现在怎么办,虽然他爹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君臣有别,他打了王爷,那就是欺君罔上,这可是死罪啊!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这朝堂之上,他爹独孤敖要是打个喷嚏,就连钟离逸缣那小子都要抖上三抖,这钟离暮笺又算个什么东西?
退一万步说,风漓陌说到底也是他独孤家的人,就算他改了姓,更了名,那身上流着的,不还是他独孤家的血吗?做了个王妃又如何,他这当兄长的,一样有权力教训他。
至于钟离暮笺,是他自己要出来替风漓陌挡这一巴掌的,又与他何干?
这么一想,他瞬间硬气了几分,一甩袖子指着风漓陌道:“你只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才子,如今冷公子才是众人皆知的第一才子,你有什么资格批评别人?再说了,在坐的人哪一个是你风漓陌比得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尽数落别人的不是?不教训教训你,我看你是太过骄傲放纵,不可一世了!”
钟离暮笺却冷不丁出手将他向后推了一把,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但他使了巧力,猝不及防的独孤敖硬生生被他推了后退好几步,知道腰撞上了石桌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而坐在一边看热闹的人,见状也纷纷围了上去,一脸担忧。
“独孤公子,你没事吧?”
“要不要紧啊?”
“……”
钟离暮笺没有理会那一群小人得志,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摔坐在地的独孤宓然道:“骄傲放纵也好,不可一世也罢,本王都会任由他去做想做的事情。如果有人看不过去,尽管来找本王便是,要是再敢欺凌于他,新仇旧恨本王自当百倍偿还!”
说完,扔下一群敢怒不敢言的乌合之众,拉着还在发愣的风漓陌走出相府大门,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上,风漓陌看着坐在对面的钟离暮笺,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有危险时,却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饱受□□,受尽了世人的冷眼嘲笑。
事到如今,他若再不懂钟离暮笺对他的心意,那就太过于迂腐不化,冥顽不灵了。
他将手覆上钟离暮笺的左脸颊,眼中尽是心疼,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似乎有些东西,一旦控制不住,就会决堤,“疼吗?”
他声音轻轻的,像在哄一个孩童般,生怕音量稍大便会吓到他一般。
却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独属于钟离暮笺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的包裹住他,让他莫名地安心。
他将头搭在钟离暮笺的肩上,手穿过他的腋下,回抱住他。
管他天理人伦也好,三纲五常也罢。再大的道德束缚却不及得到一人心。
无论外面的流言蜚语有过少,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这就够了。
见他难得温顺,钟离暮笺心中也吐了一口浊气,衍之到底是全身心地接受他了。
他在风漓陌耳边喃喃道:“本王脸不疼,但本王心疼。心疼你这七年来寄人篱下所受的苦楚,心疼你这七年来所背负的冷嘲热讽。心疼你每天都因为担惊受怕而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你本应名满天下,每天约着一群文人墨客吟诗作画,如今却落得声名狼藉,被世人所诟病。”
当独孤宓然扬起手的那一刻,他真的慌了。
仿佛一件自己跨越千山万水,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却求而不得的珍宝,被人噬之以鼻后不屑地想要摔碎。
而先一步落地成灰的,是他那一颗真挚的心。
所以他才会不假思索地挡在他身前,衍之承受的也已经够多了,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马车稳稳地停在大门口,车夫隔着雕花木车门道:“王爷,到了。”
钟离暮笺把风漓陌怀抱中松开,然后牵着他下了马车。
郝管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他们下了马车,精明的他自然察觉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他用手抚抚那长得并不怎么明显的胡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许多事情,看破但不说破。
这王爷和王妃,当真郎才女,哦不,夫貌,般配得紧。
王爷这一巴掌,换回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王妃,挨得可真值。
看着他们俩柔情蜜意的样子,郝管家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明天让厨房炖点牛鞭羊鞭什么的给二位主子补补。
但是,在炖牛鞭汤之前,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必须立刻向王爷禀报。
于是,他顶着一张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老脸,走上前打破了二位主子间难得的恩爱场面。
“王爷,左相大人在前堂等候多时了。”
“哦?”钟离暮笺脸上是满满的被打扰后的不悦,但又升起一抹不解。
想来这左相大人殷游朔向来谨小慎微,与他又无半点交集,他们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况且,这左相大人可是独孤敖的一位谋士,得独孤敖提携才有了今日的位置,如今却突然登门造访,想必来者不善。
钟离暮笺拍拍风漓陌的手背,你先到寝殿等我,我去会会这殷左相。
风漓陌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点点头,随郝管家回了寝殿。
钟离暮笺踏进前堂,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短袍,打扮成下人模样的殷游朔独自一人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身旁桌上的茶杯被他拿起又放下,看样子很是焦急。
“不知左相大人到访,有何贵干。”
看到钟离暮笺进来,殷游朔连忙跪在地上,“微臣见过王爷。”
钟离暮笺将他从头看到脚,“左相大人怎地这副打扮?”
“回禀王爷,微臣有要事相告。”
钟离暮笺转身坐在主位上,伸手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殷游朔却不肯,扭头看了一眼椅子,然后站在原地看着钟离暮笺道:“王爷,右相大人在江南一带汇集了大拨民兵,日夜操练,长此以往,恐怕对钟离江山不利啊!”
“什么?”钟离暮笺气得一拍桌子,“好个独孤敖,他这是要公然造反不成!”
他知道独孤敖野心勃勃,没想到却有胆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征收民兵,亏他想得出来。
光凭这一点,独孤敖便是死罪一条。
只是……他不解地看向殷游朔,“如此重大的消息,想必独孤敖一定会将各位的口封得死死的,左相大人又为何要将这消息透露予本王。”
殷游朔双唇翁动了几下,最终只是说了六个字:“良禽择木而栖。”他虽是独孤敖的谋士不假,独孤敖也有恩于他。可是,近几年独孤敖野心日益壮大,暗中招纳了一大披能人异士养在家中,天天为他出谋划策。而他,对于独孤敖来说,早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钟离暮笺自然心知肚明,他默然地点点头,“想必此地左相大人不宜久留,日后若有什么消息,派人传信便是,你我还是不要碰面为好。”
送走了殷游朔,钟离暮笺一刻不闲的就朝寝殿走去。
却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院门口侯着的郝管家一行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伺候王妃?”
对于这件事,郝管家也表示很无奈,“启禀王爷,王妃不让我们伺候,还特地吩咐我们,就算是王爷来了,就让王爷自己一个人上去,让我们离得远远的。”
钟离暮笺蹙眉,衍之这是在玩什么把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支退了郝管家,“既然王妃有言在先,你们照做便是,都下去吧。”
说完,一个人走上了寝殿。
钟离暮笺打开门,却发现目光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正诧异间,只听得侧殿珠帘后面发出的流水声。
他放轻了步伐,轻轻掀开珠帘,却看见了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宽大的白玉池上,水汽氤氲,朦胧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光景。
在水汽弥漫的池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位身穿一袭红色纱衣的少年。
纱衣里面未着寸缕,白皙的皮肤印着暖黄的烛光,显得半明半昧,若隐若现。
升腾的雾气将他身上的红色纱衣沁上淡淡的湿气,使得红色的纱衣半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躯。
一头墨发胡乱散至腰际,衣衫半敞间,露出一条修长而又光滑如玉的美腿,细腻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起一捧水,又向空中洒去。
钟离暮笺硬生生的看痴了,呆愣愣地现在珠帘后面,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地唤了声:“衍之……”
那红衣美人闻声转过头来,眼中蒙着一层雾气,看上去慵懒得向一只猫。眼角的泪痣在被水蒸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眼角一挑,笑得三分含情,七分带意。
钟离暮笺只觉眼前的一切太过不真实,吓得他一刻都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外走去。
直到打开门,吹着夜风,看着天边那一抹残存的白光,才觉得神志清明了一些。
腰间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背上那一抹隔着衣料传来的湿热感清晰可辩,钟离暮笺深吸了一口气,半天不敢吐出来,直接僵硬的任由风漓陌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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