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风已经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适才错认了九悔,不觉苦笑一声,“不错,我跟你爹……你娘很早就认识。”
“那你能告诉我,我爹娘都是什么样的人吗?”九悔擦了擦眼角,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
沈清风被九悔脸上的神采感染了,也带出一丝笑,“你爹是个很厉害的人,年纪轻轻便练得一身好功夫,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剑客。而且你爹为人豪爽,嫉恶如仇,只要出门,便会收回一车的花果,真比潘安还要厉害。”
“那我娘呢?”九悔眨了眨眼。“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娘……”沈清风的眼里暗了一下,他勉强一笑,“你娘正是你爹的师妹,花容月貌,风华绝代,跟你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哪里吗?”九悔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他们……”沈清风眼里闪过浓浓的感伤,“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们……”九悔的目光也跟着黯淡下来,“是怎么……”
“他们是为人所害,”沈清风目光复杂地盯着九悔,“想为他们报仇?”
“我不知道,”九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困惑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我已经出家了,不能杀生。待我回去空禅寺,要去问过师父。”
“不必了,他们的仇,由我来报。”沈清风拍了拍九悔的肩头,“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说完,往客栈的方向走。
“沈大哥,”九悔站在原地,叫住了沈清风,“我爹……叫什么名字?”
“你爹叫洛子文,”沈清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你娘叫林青燕。”
九悔暗暗松了口气,但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抚了抚微微发烫的嘴唇,脸上腾地一下子又红了。他咽了口口水,快步追了上去。
次日,六人祭拜了任梦秋之后,便离了苏州,竟奔冀州。
这日,六人来到了乌山镇。却说这乌山镇,北通冀州,难接苏州,人口稠密,物产丰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自也络绎不绝,繁华之景丝毫不比扬州、苏州逊色。
正午时分,日头毒得厉害。
六人又热又饿,寻了一个不大的客栈,挑了靠窗的桌子坐了。
旁边坐着几个劲装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青脸儿金睛的汉子拱了拱手,端起一杯酒道:“各位兄弟请放心,待小弟杀了那魔教教主,一亲美人芳泽之后,必不会亏待了各位。”
余下几人纷纷举杯,一个身材矮小的山羊胡子笑眯眯道:“张兄实在客气,谁人不知你霹雳火为人豪爽,视钱财为粪土。嘿嘿,到时候,张兄得了美人,兄弟们分几个银子花花,各得所需,岂不皆大欢喜?”
霹雳火张奎哈哈一笑,“放心放心,小弟自然省得。为感谢诸位仗义相助,小弟便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串笑声。“如此说来,张兄还真是好福气啊!”
那声音忽远忽近,忽轻忽重,听来极为诡异。
九悔往门外瞧去,却什么人也没有,正觉奇怪,就见几个汉子纷纷抓起了桌上的兵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有张奎不动声色,朗声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妙手采花陈延昌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话音甫定,就见一道白影闪过。再看时,大厅内已多了一个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那男子三十几许,面白如玉,风度翩翩,只一双眼睛微微上挑,显出几分轻佻风流之意。
见九悔茫然地望着那男子,上官锦绣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人虽长着一张温和面孔,但心肠却歹毒得很。被他……”说到这里脸红了红,“被他糟蹋过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
“姑娘此言差矣,与我欢好过的姑娘,并非数不过来,陈某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三千九百九十九个,”陈延昌忽然扭过头来,对着上官锦绣微微一笑,“加上姑娘,正好凑成个整数。”
上官锦绣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一对美目恶狠狠地盯着陈延昌,“你这个无耻之徒,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从腰间解下软鞭,鞭尾一闪,青光道道,竟奔陈延昌而去。
陈延昌面带微笑,身形晃动间,已避过了那凌厉的鞭影。
上官锦绣自知不敌,干脆收起长鞭,昂着头望向陈延昌,伸手一指九悔,“我虽打不过你,但我夫君却未必。”
陈延昌怔了怔,继而抚掌大笑,“你说这小和尚?”说完,细细地打量九悔,啧啧称奇道,“别说,这小和尚长得还真入陈某的眼,干脆,陈某就将你二人一同收入帐内,你说好不好?”
“莫要胡说……”九悔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皱着眉不语。
沈清风好笑地摇了摇头,昂然望向陈延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某奉劝阁下一句,还是尽早收手的好,否则,总有一日要毁在这色字头上。”
陈延昌摇了摇头,目中大有惋惜之意,叹道:“可惜可惜,若是阁下年轻十岁,定然也是个美人。可惜,实在可惜!”
沈清风不以为意,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你可知这位姑娘复姓上官?”
“上官……”陈延昌皱了皱眉,“难道是上官勋的女儿?”
沈清风点了点头,“不错,阁下今日可是得罪了崆峒派,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那……”陈延昌的目光瞄向一旁的任紫霞,“不知这位姑娘又是什么来历?”
上官锦绣抬着下巴,抢先道:“这位是望月山庄的任小姐,也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怎么样,害怕了吧?”
“的确,陈某这次算是白来了,”陈延昌叹了口气,“各位保重吧,陈某告辞了!”说完,忽然欺进九悔,点上九悔身前七处大穴,“嘿嘿,贼不走空,采花贼亦是,这小和尚陈某就收下了。”
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只有沈清风一直留意着陈延昌,当即追了出去。待众人反应过来,大厅里已少了三人。
陈延昌轻功本是极佳,无奈身上带着个人,行动间不免有些滞涩。加之沈清风的轻功亦是极好,不多时便赶了上来。陈延昌见状,只得把九悔放了下来,回过头来应对沈清风。
“沈某今日想要换个口味,偏你追得如此之急,少不得要先解决了你。”
沈清风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有些无奈,“你不是我的对手,在我没杀你之前,赶紧走吧。”
陈延昌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厉声道:“忘了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你不必知道,”沈清风淡淡地说了一句,抬袖间,一枚扇骨飞出。
陈延昌瞪大了眼睛,喉中插着一根扇骨,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他虽然看见那扇骨飞过来了,却怎么也躲不开,“你……到底……是谁?”
沈清风转身走向九悔,似乎叹了口气。待看到满脸通红的九悔,沈清风的脸倏地冷了下来。他弯腰抱过九悔,“我已说过,你不必知道。因为,一个人知道的越多,也就离死不远了。”
九悔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是着了火,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一双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待他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只觉得舒服极了,于是忍不住往沈清风身上蹭了蹭,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沈清风心知九悔被下了药,想了想,飞快往郊外掠去。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小溪。见四周无人,脱了二人的衣服便跳了下去。
九悔一挨着冷水,立时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又舒服又难过,不觉往沈清风怀里钻。沈清风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一下一下地拍打九悔的后背。
就在这时,忽听岸上传来几声大笑。沈清风心头一凛,抬目望去,只见树上蹲着一个老汉。那老汉穿着破烂,胡子拉碴,看上去极为落魄,笑嘻嘻道:“嘿嘿,你这个人倒有趣,甘心为旁人做嫁衣裳。”
沈清风不知眼前人来历,将九悔揽在怀里护住,“不知此话怎讲?”
“你刚走,”老汉从怀里拿出来一只鸡腿,津津有味地啃了一口,“一个金眼睛的领着一伙人就冲了出来,掏出刀剑,在那死人身上砍了好些痕迹出来。嘿嘿,你说,你不是为他们做了嫁衣裳又是什么?”
沈清风心下了然,老汉说的这个金眼睛定是霹雳火张奎无疑,“人既已死了,被谁杀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倒是有趣,有趣,”老汉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忽然哈哈大笑,“我喜欢,我喜欢。”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凌空扔了过来。
沈清风伸手接住,“这是?”
老汉已把鸡腿啃光了,擦擦油光锃亮的嘴巴道:“你可知这小和尚中的是什么毒?”
沈清风眸中一暗,“毒?”
“笑春风。”老汉打了个饱嗝,“这是解药,算是见面礼。”
沈清风当然听过笑春风,此毒症状与□□无异,但却比□□厉害许多,若不在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必将七孔流血,筋脉尽断,死状极为凄惨,是以被武林人士列为四大禁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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