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就操心,还是为他操心。
杨暄心内感动,摆了摆手,声音放清亮:“你且放心,什么事都没有,有谢延老爷子帮我撑着呢!”
崔俣眼睛很亮:“你同我讲讲。”
杨暄见他还不累,便帮他重新换了杯热茶,把当时的事讲给他听。
“你是不知道,那姓木的来找我,我且提防呢,并不打算现身,可他拿出你的玉环晃啊晃,我吓了一跳,以为你有什么事呢,结果他说你请他给我带话,带一个‘孝’字,我立刻就懵了。孝是什么意思?这个字对我是很重要,但你不知道我是谁啊?可那人带完话就走了,我也没人问,心下着急,又担心不果断坏了事,立刻就往山上跑……我跑的那叫一个快,你都不知道,这可是我头回这么拼命用轻功啊,还一边跑一边擦脸上易容的药水。远远看到寺庙时,昌郡王已经带人闯进去了!”
“给我急的啊……我蹿上墙时连风度都忘了,跟咱们阿丑扑墙姿势差不多,跳到最近书房顺着窗子滑进去,正好昌郡王来踢门。我随便扯件袍子就披上,摆了个姿势,就这样——”
杨暄比着当时动作,晃了晃头:“把他们都吓傻了!”
崔俣被他逗的笑出了声。
杨暄被这灿烂笑容晃的眼花,下意识挤了挤他:“我有点冷。”
崔俣便往边靠靠,让出位置,让杨暄也上了床。
杨暄给崔俣整了整靠枕,怕他倒了,顺便就把胳膊搭了过去,继续给崔俣讲故事:“我是太子,不能怂啊,就雄起了,照着你教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唬的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杨暄不想崔俣担心,故意说的跟说书人讲段子似的,语气十分轻快。
慢慢的,耳畔传来轻柔规律的呼吸声……崔俣又睡着了。
还是身子太差,即使醒了,仍是精神短。
杨暄叹了口气。担心动作太大把崔俣惊醒,他索性调整姿势,抱着崔俣躺下来。
被子盖上,崔俣鼻间下意识满足轻哼,略一翻身,就滚到了杨暄怀里。
杨暄僵了一下,好半天没敢动。直到崔俣呼吸再次平缓,他才轻轻转头,看着崔俣的脸。
修眉入鬓,睫羽随呼吸微颤,唇颊颜色甚好,血气十足……
这么近,这么好。
杨暄终是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崔俣的脸。
滑滑的,软软的。
神思驰骋间,手指不经意划过唇瓣……
润润的,暖暖的。
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鬼始神差的,碰了碰自己的唇。
腾的一下,整张脸飞红,再不敢看崔俣。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但崔俣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比一切都珍贵,他不能无礼轻薄。
这是不对的。
杨暄闭上眼睛,勉力忽略脖颈间传来的温热呼吸,慢慢的……竟也睡着了。
蓝桥进来换热茶时,看到相拥而眠,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差点翻白眼。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床都占了一大半,他家少爷怎么能睡的舒服!
可势小人微,笨蛋小厮敢怒不敢言,愤愤放下茶壶,又转身出去了,想着主子醒来,一定要好好告一状!
……
崔俣昏睡五日,自己不觉得如何,因旁的事有谢家操心,办的相当完美,杨暄也没太担心,只守着崔俣抓心挠肝,并未注意到,外面已掀轩然大波。
起因是,梅宴上崔俣曾说过的话。
他像神棍一样示威昌郡王的预言,竟全部成真了!
他说会死的护卫,不用说,梅宴当日因刺客之事,就死了;他说会生病的太监,已经病的起不来床;说有喜讯的官员,已经收到吏部发来的升迁公文;说长辈遇险的,果然惊了马;说有弄瓦之喜的,妻子果然临盆生了女儿……
西山梅宴办的失败,平昌两位郡王行程却改不得,昌郡王也不信崔俣乌鸦嘴,安静下来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崔俣是蒙他的,一点也没在意。
可就在上船不久,他们一行果然遭了水厄,船好像撞到什么大鱼,或者触到暗礁,突然摇晃欲翻,因他与平郡王当时正在船头对奕,避之不及,属下也没来得及救,两个一起落了水。
昌郡王差点淹死,平郡王……则果真应了血光之灾,胳膊被利石划破了!
消息传回长安,人们差点疯了。这崔俣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能耐!
一时间,递入谢府的贴子不断,人人都想拜见这位奇人。
谢延看着老管家收拾出来一篓子一篓子的请帖,心下大定,有了这些,更能封这群人的口了!
这长安地界上,看谁敢不听话,往洛阳递太子消息!不怕死就尽管干!
第89章 此为小人之术
是人皆有思量,尤其祖上一代代积累,好不容易有一番基业一定位置的,做事前更得深思熟虑。
梅宴上经历震撼一刻的世家高官,对太子认识可能不太深刻,初时感受就是震惊,没有其它,等冷静下来,大部分继续惊讶加好奇观望,少数开始起小心思想借此谋点利益时……谢延老头的手段就来了。
谢家盘踞长安数代,门庭顶级,朝堂势力不缺,明面上暗地里能做到的事太多,谢延做为家族掌舵者,手段更是狠辣,敬酒不吃就来罚法,好话不听就上行动,随便一掐,就能扼住别人喉舌。
一段时间内,无人敢妄动。
接着,崔俣的预言就一条条实现了。
人们或许不知道太子和崔俣交好,但谢家举动雷厉风行,明显是站了太子边,而崔俣……听说梅宴上下来,就住进了谢家。
聪明人处世,不会愿意得罪大夫,更不会想得罪玄术高人。这两样,可是哪一位都能救命致命的,尤其后者,不但能影响一个人,还能影响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国家。
巴结交好还来不及,瞎了眼装看不到上赶着得罪?没人愿意干那蠢事。
崔俣与谢家交好,谢家护着太子,那么就算崔俣同太子不认识,也会给谢家面子,有人敢针对太子闹事,就是惹到谢家,也就相当于……惹到了崔俣。
几乎立时,长安城就安静下来了。没有谁提起好像之前隐隐约约见过太子类似的话题。人的记忆那么暧昧,说不准的,不确定的,就不应该说么。
至于确定的那些……都是杨暄有选择刻意做下的,当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是以,长安城出奇的太平,关于太子的话题,也全部是梅宴当天的惊艳,太子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睿智,如何处变不惊,如何洞若观火见微知著……
还特别丰神俊朗哟,颇有皇后娘娘当年神韵,雍容大度,华贵无双,如隐湟湟日月。
这种情形下,谢延处理起后事就更加方便了,从长安开始,街头巷尾全部是太子的传说,孩童们编歌谣唱着玩,说书人编故事段子挣茶钱,连戏台上,都开始有了影射意义的折子戏。
关于崔俣玄术高人的事,却并未外传,民间少有知道,世家高官圈子里,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送进谢家的贴子才一筐又一筐,谢家主子们看都看不完,更何况回贴了。
谢延老狐狸建议,崔俣现在应保持神秘,太多露面,就不值钱了。
崔俣很认同。可是本事嘛,还是得小小露一手的。不让别人敬仰,心怀期待与希望,他怎么走上神坛?
遂他和谢延老爷子一起,挑了几个非常有份量,可以争取为助力的人家,请进家里喝了杯茶。
高人么,肯定不能泄露太多天机,崔俣表示,只占凶吉。这个圈子里都是人精,有些话不必说太透,心里打算,遇的难事,有个凶吉判断,给个努力方向,已然足够。
尤其当结果出来,崔俣指点分毫不错,众人更是震惊拜服,这位,绝对是真本事啊!
这样做法,对崔俣本人,也没什么伤害。感受凶吉,只要不太频繁,一丁点副作用都没有。而且他人聪明,就算来人彷徨难安,心里没主意章法,他问明来龙去脉,心下一思量,也能想出主意来,再感受一下凶吉,就是条路。
因此,谢家和崔俣都得到了圈子里更多的声望人脉,崔俣还多一条,他得了很多金钱。
这个圈子里,根本没有穷人啊!谢礼别说珍贵宝贝,银票都是一打一打送的!
崔俣抱着银票,差点泪流满面。
早知道这样挣钱容易,他以前发个屁愁啊!
王复老爷子那里,则由杨暄亲自登门,讲说了来龙去脉,尤其经年苦衷讲来,很是催人泪下。王复老爷子性情本就耿直,看杨暄一国太子之尊,却像个苦菜花似的,心慕学问却不得门路,小心翼翼,苦心孤诣,同那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苦读学子似的,为学点东西真是付出了所有努力,方能有点小小成绩,得以拜在他门下,哪有不心疼的?
他老人家直接怒发冲冠,站起来表示他之己任,就是庇护天下所有向学之人,不管太子,还是农户,在他这里都一样!
不管名字是沙三还是杨暄,是失忆少年,还是当朝太子,他即认了徒弟,万没有反悔的道理,以后但有风雨,他们师徒一起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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