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留在医院照顾我爸吧。我有点受不了了,想回家睡一觉,我太累了。”
洪十六声音很低,带着满满的疲惫。
岳涯盯着洪十六,眯起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洪十六回视他的眼神一片平静。
“好。”
岳涯轻声答应着。
晚上,洪十六回了家。
岳涯没有跟回来,留在医院里。
洪十六进了希希的房间,小提琴还在,女孩的小玩意儿都在,书包课本还是摊开的,可墙上挂着希希的黑白照片,灿烂如花的笑脸,鲜活的生命,已经永远的逝去了。
今年希希十七岁,本打算她二十一岁就出国留学,二十五岁召开小提琴独奏会,二十七八岁也许会结婚,三十岁也许会有她的宝宝,妹夫大概就是韩宇了,妹子肯定会很幸福的过一辈子。可希希永远只留在十七岁了。
洪十六点了三柱清香,摸摸希希的骨灰盒。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他的剔骨刀,锋利的五十厘米长的剔骨刀。
借着月色,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磨刀。
寂静的院子,安静的只有沙沙沙的磨刀声。
清水泼在刀锋上,用棉布把刀刃擦干,刀锋阴冷带着寒光。映出洪十六冷冷的眼神。
洪十六把刀别再腰后,开门,转身锁门。
李瑾庆祝劫后余生,他朋友多,喝酒耍牌玩小妞子开开心心的嗨皮到半夜,不过死了一个小丫头罢了,又不是他杀的,谁让那女孩不听话,谁让她一直挣扎,谁让她乱跑激怒了原邦呢,她要是老老实实的从了,事后还给她一笔钱呢,雏儿永远比夜店酒吧的女人有吸引力,关键干净,什么都不懂,青涩又害羞,真要是做一做,啧啧,肯定又紧又热,哭着喊着的最后瘫软在怀里半推半就。可惜啊,她不识趣,死就死了呗。
喝的有点多,但他还是开车回家,后半夜了不会有交警查酒驾的,就算是有交警查酒驾又有什么关系,花钱招人疏通下关系就行。
哼着小曲儿开着车,平时走的路突然多了一排道路维修禁止通行的路障,李瑾脑子转得有点慢,白天的时候没看到这里道路维修啊,这条路也没有什么地方坏了需要维修啊,算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干脆穿小巷横插过去,再开一个红灯也回到他的单身公寓了。
方向一转,车子进了小巷。
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就连巷子里也都有路灯,也会有监控,可今天这条巷子内路灯都灭了。
李瑾也没多想,继续往前开,开着开着,觉得车身倾斜了,奇怪。踩了刹车,开车门下来。
一看,前轮左边的轮胎已经扁了,什么时候扎的车胎啊。轮胎已经全瘪下去了,根本不能再开了。李瑾恼火的踹了一下车,拿出手机来看看,凌晨一点。给哪个拖车公司打电话这个时间也不会过来修车。他也不可能自己换备胎。这种粗活他可不干。
只好给拖车公司打电话,车在哪条巷子里,明天早点来人把车拖走换胎。
走回去吧,反正离他家也不远了,走二十分钟就能到。
溜溜达达的顺着巷子往外走,偶尔因为光线昏暗他踢到垃圾桶,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烂地方。
抬脚踹了垃圾桶一下,垃圾桶倒了,一个瓶子就这么滚滚的滚出去,李瑾点了一根烟,视线顺着滚出去的瓶子往前看,看见昏暗的巷子中间,站着一个人。
“谁?”
李瑾问了一声。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你他妈作死啊!”
李瑾骂了一句。
随后,李瑾不敢再骂了,吓住了。
天很阴沉,西北风凛冽,那个人微微叉开腿,高大的身形带来压迫感,右手亮出一把刀,发出惨白渗人的寒光。
“宰了你的人。”
他轻声开口,慢慢的抬起头,手里的尖刀刀刃朝下,慢慢的一步步的靠近李瑾。
李瑾的醉酒因为这句话猛的吓醒了,看看慢慢逼近的他,看看他手里的刀,吓得后退一步。
“我我我,我告诉你,杀人犯法,你敢动我,我他妈弄死你!”
他笑了,露出白牙,就像野兽露出獠牙。
“杀人不犯法!你不是做过吗?”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宰了你!”
“我他妈不信你能杀的了我!”
李瑾把手里的手机朝着他就丢过去,欺身而上,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打过来。
他侧身躲开手机,也躲开李瑾的拳头,嘴角带着浅笑,可动作极快,在李瑾卯足力气这一拳收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抬手臂用肘关节狠狠砸向李瑾的脖颈,李瑾往边一踉跄脖领子被抓住又被扯回来,他抓住李瑾的肩膀下压,屈膝抬腿,用膝盖狠狠顶李瑾的胃部。
李瑾毫无还手能力,狠狠几下膝顶李瑾都吐了,狠狠一拳,李瑾被打的翻滚在地,就地翻滚,满嘴的鲜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他,还是浅笑着,把收起来的剔骨刀捏在手里,站在几米外看着吓得满地乱爬不断后退的李瑾。
李瑾真没想到,也真的意识到了恐惧,和死亡就要降临。鼻涕,眼泪,呕吐物,鲜血,牙,李瑾也不管嘴里是什么拼命打的大口吞咽、
不断地往后缩着,坐着倒退,满地的胡乱抓着,不知道捡起什么朝着他就砸过来,一打滚就往车边跑。
跑!逃!快!
钻进车里,这款进口跑车车窗玻璃车锁都很牢固,车子现在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车门锁一关,那个人再有本事也进不到车里。只要钻进车里打电话求救,或者是按车喇叭,总会有人听见的,肯定会有人来救人。钻到车里!快!
踉跄挣扎着拼了命的往车边跑。
他的表情没有变,一直在浅笑,看着李瑾如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窜,后腿发力,快速的移动,奔跑,身形如夜间的鬼魅,悄无声息的已经到了李瑾背后。
李瑾头也不敢回,抓住车门,感觉阴冷的刀锋就要划开他脖子的时候,李瑾立刻钻入车内,紧跟着锁上了车门。
他比那人快一步,进了车子,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车锁车玻璃都锁上。瞪着眼四下寻找。
人呢,那个人呢,哪去了?是不是跑了啊?绝对是跑了,太好了!手机!手机呢?报警啊。
还不等长出一口气庆幸暂时安全,一只带了皮手套的手掐住了李瑾的咽喉。
李瑾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的车里,还坐到后座。
就跟守株待兔,不,就跟瓮中捉鳖一样,早就在这里等李瑾前来赴死。
胡乱的挥手又要开车门锁,捏住李瑾咽喉的手慢慢用力。
手上的力量极大,就像一把老虎钳子捏住李瑾的脖子喉管,呼吸不上来,不能喊出声,李瑾手脚乱动拼命乱抓,却徒劳无功,脸越来越红,涨得发紫,眼睛上翻,用力蹬着脚下的脚垫,窒息让他头晕,手往后去抓,想撕扯开那个人的手腕,可他的手却抓到了锋利的刀刃,鲜血滴出来疼痛让李瑾再也不敢往后抓去。
就像多日前,那只差点被掐死的老母鸡,那只老母鸡也是用力的扑棱着翅膀,挣扎,爪子来回的乱蹬,慢慢的,那只老母鸡就不在乱动了,呼吸都弱了,再稍微一用力,脖子就扭断了。
李瑾的挣扎越来越小,最后手脚发软。
他抬手捏住李瑾的肩膀,用力一捏一扯,李瑾的痛呼被压在嗓子里,张大嘴想哀嚎,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两个手臂就这么被人硬生生的扯到脱臼。
李瑾的身体痉挛,僵硬,疼痛让李瑾眼前发黑。再也无力反抗,再也动弹不得。
他笑了。
从后车座探过头来,看着不再乱挣扎的李瑾半死不活的瘫在车座上。
这才开了口,声音和善,语气温柔,不急不躁,就像老友聊天,却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估计你没看过多少书,那我给你做点科普吧。我记得有一本侦探悬疑小说上说,如果给法律赋予一个性别的话,应该是母的,因为法律不公。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作者真的很有才华。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还没这么大的感触。既然法律不公,不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把你们这些人渣一个个枪决,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他把剔骨刀的刀尖对准李瑾的胸口。
“你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吧,你也没想过你死在我手里吧,没关系,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瑾大口喘着气,他掐在喉骨上的手微微放松,只够李瑾呼吸的,李瑾一动,手随即收紧,李瑾看着胸口那五十厘米长的锋利刀刃已经刺破了衣服,刺进了皮肤,恐惧的侧着头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微微侧头,还是浅浅的笑着。可手上的力气却在加大,刀刃刺入李瑾的皮肤,鲜血慢慢渗透出来,一厘米一厘米的缓慢的刺入李瑾的心口。
嘴角的浅笑,在车内昏暗的小灯下苍白无血的脸,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鬼。
“怎么,不敢相信是我?也对,我在你们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无能卑贱,那你知道,我无聊的时候学了什么吗?我吧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脑袋还算够用,有些东西看一遍就会。为了不死在别人的暗害下总要学点什么自保的本事,拳术呀,太极啊,刀具啊,杀人啊,哦,对了,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杀人不留下痕迹。因为我想杀得人太多了。我研究过国内国外所有的连环杀手杀人手法,我也熟悉警察办案的所有程序,我一直没有实施杀人计划的借口,你帮我找到借口了,因为你杀了我妹妹!那就怨不得我拿你先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