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官兵查到他们这里,听到拍门声,魏凛不耐烦地嚷道:“谁啊?老子忙着呢!给我滚远点儿!”
外面也很不客气地嚷道:“官兵捉贼!快开门!”
原来是抓贼,不是抓他们,魏凛和沈嘉禾同时松了口气。
魏凛收起装腔作势的嚣张气焰,扬声道:“进、进来罢!门没闩!”
官兵推门进来,就看见满地衣裳,有男人的有女人的,视线移到床上,便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怀里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将脸深深埋在男子怀里,身体藏在被子里,故而瞧不见长相,只能看见一头乌黑长发缠在男子手臂上。
魏凛道:“官爷,这里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并没有什么贼寇,请你们快去别处找吧。”
官兵粗声道:“有没有贼要搜过才知道,你说了不算!”
魏凛忙道:“那你们就快搜吧。”
几名官兵便叮叮咣咣地搜起来,自然没搜到什么贼,正打算离开,其中一名官兵忽然走到床前,蛮横道:“小子,把被子掀开,我要看看里面是否藏了人!”
魏凛脸色一冷,将被子盖过沈嘉禾头顶,然后坐起来,转身面对官兵时脸上已堆了笑,道:“官爷说笑了,这被子里若藏了人,一眼不就看穿了嘛。我娘子胆小,还请官爷莫要吓着她。”
那官兵皮笑肉不笑,道:“你方才不是横得很么?又是老子又是让我们滚的,这会儿怎么不横了?你倒是接着横啊,我看你横不横得过我手里的刀!”
魏凛赔笑道:“官爷见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罢。”说着,他忙下床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掏出钱袋,取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名官兵手里,道:“这深更半夜的几位官爷还要办案,着实辛苦,这锭银子就当我孝敬各位的,拿去喝杯茶润润喉咙。”
那官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随即便招呼着其他几名官兵走了。
魏凛跟上去关门,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捡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这才捡起沈嘉禾的衣服放到床边,转过身去,道:“云姑娘,你可以出来了,快把衣服穿上罢。”
沈嘉禾掀开被子出来。其实他只脱了外衣,其他衣裙皆穿得好好的,并未暴露身体。他穿好外衣,拍拍床板,示意自己好了。
魏凛转过身来,二话不说朝沈嘉禾作了一揖,道:“多谢云姑娘慷慨相助,魏凛感激不尽。”
沈嘉禾下床扶他,道:魏公子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
他将贴身收藏的逃亡路线图拿出来交给魏凛,待魏凛看过之后,才道:这是我制定的进京路线图,我之所以舍近求远,不走康庄大道,尽挑些偏僻小路,是因为我在家乡得罪了一个非常有权势的人,不得已才要远上京城投亲避祸,却没想到,那人仍不肯放过我,一路派人追捕我。方才看到官兵,我心里十分害怕,其实是魏公子帮了我,公子实在不必言谢。
魏凛不料其中还有这番隐情,想了想,道:“既如此,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了。我虽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却也有一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若云姑娘信我,便与我同行,我定将姑娘安全护送至浔阳。”
沈嘉禾就等他这句话呢,却还是假意推辞道:怎敢如此劳烦魏公子,我……
不待他说完,魏凛截道:“这有什么劳烦的,反正顺路嘛,我还搭你的马车了呢。你若实在过意过去,就当雇了个车夫罢,到浔阳后给我几两银子便可。”
沈嘉禾便半推半就道:如此便有劳魏公子了。
魏凛笑道:“时辰尚早,我送云姑娘回房歇息罢。”
沈嘉禾点头。
待回了房,沈嘉禾正要关门,魏凛忽然道:“等一下。”
沈嘉禾抬眼看他,魏凛却低着头,吞吞吐吐道:“其实……我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不愿与那些官兵起冲突惹人注意,这才……这才赔笑脸拍马屁,云姑娘莫要误会。”
沈嘉禾觉得他真是可爱,伸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看着自己,这才笑着打手语道:我知道的,魏公子是大丈夫,不是小男人。
魏凛羞涩地摸摸脖子,转身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KKW的脑残粉No.1*2、满天都是小绸星*2、我要和李易峰啪啪啪*12 打赏的地雷,么么哒。
要和李易峰啪啪啪的那位,我们一起啪好不好?~(@^_^@)~
☆、第14章 世子无赖14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嘉禾不愿憋在车厢里,便同魏凛一起坐在车头看景吹风,惬意非常。
魏凛提议道:“云姑娘,不如我们以后便假扮夫妻罢,如此能为你挡去许多麻烦。”
经过昨夜之事,沈嘉禾也有此想法,只不过由他一个“女子”提出来实在不妥,便没言语,却没想到魏凛竟与他不谋而合,还主动提了出来,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立即便点了头,笑着打手语道:若是教你意中人知晓此事,怕是要同你置气的。
魏凛笑了笑,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与他……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沈嘉禾微讶,忙安慰道:魏公子丰神俊朗,淑质英才,定能俘获芳心。
魏凛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哈哈哈。”
沈嘉禾跟着笑起来,忽忆起他昨夜所言,问道:你昨夜说你是背着兄长逃跑出来的,这又是为何?
魏凛叹了口气,道:“这其中原委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闻言,沈嘉禾不由猜想,是否他兄弟二人心悦同一女子,故而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他又自嘲一笑,觉得一定是自己话本看太多,才会产生如此荒唐的联想。
魏凛顿了顿,接着道:“我父母在我幼年时便已亡故,是我哥哥一手将我抚养长大,长兄如父,我的婚姻大事自然该由我哥哥做主,我原本也并无怨言,哥哥让我娶谁我便娶谁,可自从遇到了那个人,我便谁都不愿娶了,只想与他同在一处,便是只能远远看着他,我也是心满意足的。”
沈嘉禾想起裴懿说过,魏衍曾去骠骑将军府为魏凛求娶过公羊素筠,裴懿还说过,魏家避居边陲远离皇权十分明智,但是,若魏衍真的只是想老老实实做一个商人,那他一个北岚巨贾,又缘何会为至亲胞弟求娶夏国手握重兵的骠骑将军之女?还有,当裴懿说起人生在世要活得放纵恣肆时,魏衍眉宇之间萦绕着的惆怅戚然神色,他看得真切。直觉告诉沈嘉禾,魏衍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他蛰居边城,只是韬光养晦,暗度陈仓,他的野心之大恐怕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但不管魏衍有何野心,这都与他没有干系。
沈嘉禾瞧着魏凛,不由有些羡慕起魏凛的那个她来。
不知自己此生是否有幸,能遇到一个为他奋不顾身、非他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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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懿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他立在船头,夜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却吹不动他心头愤恨。这满腔愤恨无处发泄,郁积在心,教他直欲发狂,恨不得毁天灭地。
他洒下天罗地网,寻了沈嘉禾三天三夜,可沈嘉禾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踪迹。但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他必须赶去京城参加万寿节,若是迟了,恐怕要给逍遥王府招来祸患。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乘船最快,若无意外,应当能在万寿节当日赶到京城。
待到了京城,他便成了笼中鸟,不能离开京城一步。
如今想来,沈嘉禾怕是早有筹谋。先是用苦肉计让他撤掉翳风的跟踪,又用美人计教他慢慢相信,他心里有他,他不会再想着离开他。可笑的是,他竟真的乖乖上钩了。他自诩聪慜,到头来却像个傻子一样被沈嘉禾玩弄在股掌之中,教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恨?他恨不得将沈嘉禾千刀万剐!这一回,他绝不会再如之前那样心软,他定要教沈嘉禾付出惨重的代价。在抓到沈嘉禾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得好好想想,在抓到沈嘉禾之后要怎么做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在想什么?”身后忽有人问道。
裴懿转身,看向来人,不答反问:“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来人叹了口气,道:“晚间收到家信,说凛儿又离家出走了,真是愁煞人也。”
来人正是魏凛的兄长——魏衍。
今日午时,裴懿寻人寻至舟榆,巧遇了魏衍。
魏衍在他成亲那日应邀前来喝喜酒,当晚便走了,不想这么快又重逢,裴懿也甚觉意外,魏衍只说来此地巡察商铺,裴懿正自愁闷,便也无心多想。魏衍问起他为何会来到此地,裴懿冷面不答,魏衍便也不再多问,只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听他说要去浔阳,魏衍便道:“巧了,我也要去浔阳,且船已备好,子蒹愿与我同路么?”
裴懿沉默片刻,答了声“好”,故而两人才会在一条船上。
“既然你我都无心睡眠,不如共饮几杯,魏兄意下如何?”裴懿问道。
魏衍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自有下人摆好酒桌,端上美酒小菜,二人对坐,也没兴致行酒令,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闷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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