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年好像不清楚允怀所说之事面露难色:“回殿下,微臣不知殿下所指的是何事?”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眯了眯语气骤然变凉:“何事?”允怀端起桌上的茶杯转了转,“看来何大人老了也变得糊涂了,本宫说的事你怎会不知?”
周大年依旧一副“我很冤枉”的表情:“殿下,微臣真的不知。微臣甚至都不知为何会被关进天牢?”
茶盖轻拨茶盏之声:“不知?那本宫就给你提个醒。”后半句允怀的声音成了冰渣。
终于周大年的脸色变了变,他的手下意识抓了抓身下的茅草。
“一年前你借参加皇后寿宴之由私下与两江总督见面,自此你们二人开始频繁见面。江淮之地每年水灾频发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在这其中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允怀饮了口茶并没有看他,“如今你们二人的来往书信都被本宫截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嗯?”
周大年不愧纵横官场多年深谙为官之道,心思更是颇为深沉。
杂乱的头发散在两边,琥珀色的眼中俨然一副刚正不阿的形容:“殿下既然这般说何不拿出书信对证一番?”
这次允怀眉心也染了几分笑意,声音不高却很笃定:“好。”
允怀宽袖一甩书信落了一地,信封上并未署名。
周大年瞳孔缩了缩死不承认:“信封上没有微臣的名字殿下又怎能确定是臣所写?”
允怀起身在他面前转了圈眼中是洞悉一切的精明:“你觉得本宫到这里来会没有万全的准备?”
目光在书信上扫了扫允怀信手拿起一封,周大年一动不动看着允怀一系列的动作没什么反应。
“水灾至则灾银至,信之……”
读到此处周大年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他“砰”地一声磕到了地上额心隐约有血迹渗出:“太子殿下恕罪,罪臣……认罪。”
“认罪便好,明日本宫差人写份供词送过来,到时你画押便是。”
“罪臣遵旨。”
出了天牢雨已经停了,本侯一声不吭跟在允怀身后。
他走我就跟,他停我就停。
半晌,允怀叹了口气:“你可知方才信中是何内容?”
摇了摇头:“不知。”
眼前悬着方才的信,本侯疑惑抬眼看了看允怀又看了看信封终是接下打开。
前半句同允怀读得一样“水灾至则灾银至”后面则是火烧后的狼藉。
后面没有字。
我自是相当震惊问了句:“那殿下又是如何猜到后面……”
“后面的话本宫自是一无所知,不过国舅也是知道的李展写信总爱称呼别人的表字。”
本侯登时门儿清,允怀方才只是诈周大年!
周大年表字信之。
太子外甥心思果真深沉。
这种时候本侯自是要有所表示,我行礼佩服道:“殿下果真有远见。”
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审讯周大年本侯未出半分力为何允怀执意让我陪他?
允怀清笑一声话里带了些嘲讽:“国舅真是会说话。”
两人又走了段距离,小书不近不远跟着面露苦色。
我知道小书那是饿了。
小书这人有个毛病,一顿不吃饭就像是那茶壶没了壶盖别扭又缺事儿。
凑巧,今日早上小书没有吃饭。
“国舅可知两江总督李展同简华的关系?
李展是简华一手栽培起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我点点头:“这个微臣略有耳闻。”
允怀拿眼角看了我一眼回过头继续踱步:“那么想必简尚书与此事也脱不开关系。”
本侯终于明白允怀叫我来的目的,他要对简家动手了。他想让我明确好自己的位置莫要胡乱掺和坏了他的计划。
今日本侯确实很有来的必要。
上次暗杀简云轩不成这次要来明杀。眼下允怀已经动了杀心,多说无益。
我依旧低着头声音尽量听起来很平静:“殿下说的是。”
出了宫门马车绕着皇城转了个圈,本侯嘱咐小书在一处隐秘地儿将我放下。
租了辆普通马车在简府外面等,从正午等到午后,午后等到黄昏,黄昏等到深夜。
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一个家丁跳上早已备好的马扬长而去,掀起尘土一片。
之后周遭归于平静。
昏黄的太阳落下去,亮晶晶的月亮升起来,简府依旧无人进出。
乌漆嘛黑,谁又看得清谁?
转到一处不易察觉的墙角我爬上墙头,院子里一队家丁正四处巡视,看他们朝我藏身的方向走来本侯赶紧趴在墙头装藤枝。
待他们走远我跳下墙头躲在附近一处假山后探出颗脑袋查探情况。
相府内院屋脊成群,本侯观察了半晌实在瞧不出哪一处才是简云轩的房间。
“今日公子都在书房跪了一日老爷怎的还不让他回房?”一个丫鬟拎着食盒边走边小声嘀咕。
一旁的丫鬟戳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对她使眼色:“在相府胡乱讨论主子的事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那丫鬟显然还是好奇无奈相府规矩严只好不情愿闭了嘴。
他在书房?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定国候:阿轩别怕,本侯稍后就到!
简云轩:依下官看侯爷还是不来为妙。
定国候:这是为何?
简云轩:(妩媚的小眼神儿)侯爷是知道的,家父在家实在是……不方便……
爬来来更新,大人们记得看哈,么么~~
第29章 失算
书房之所以称为书房那是因为里面有很多书,那么要读书也就意味着周围的环境要安静。
摸着黑寻到一处相当僻静的所在,灯晕透过暖黄的窗纸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即使隔着墙纸也能感到他安静的眉眼,温润的模样。
隔着墙纸我喊了声“简大人”,房内的人侧脸看来就要起身。
本侯示意他不要动他果真没有动:“本侯就问你一句话李展的事可与你有关?”
他的影子动了动没什么大的反应嗓音有几分粗哑:“侯爷如何想?”
不为自己辩解这事有几分难办。
“微臣觉得侯爷既然拿下官当朋友那么对下官也是了解的。”他苦笑一声,“算了,是下官多想了。”
他是冤枉的?
心中万分惭愧我隐在暗处有些着急:“本侯自是相信简大人,今日本侯潜入相府就是想劝简大人快些离开京城,京城……明日要出事。”
再不走你也会出事。
窗户那头他轻笑一声转头直直望着本侯,很奇怪明明看不清他的眼睛本侯就是觉得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宇。
“多谢侯爷微臣会看着办的。”
欲起身离开,简云轩低低的声音从窗缝中漏了出来,借着微凉的夜风竟有了丝暖意:“谢过侯爷。”
本侯那颗心很不争气又荡了荡。
夜风如水丝缕顺滑,一片迷蒙中似乎看到简云轩冲着本侯笑。
那一笑,足矣。
一觉睡到天亮,睁眼是个艳阳天。
小书蹭进来贼眉鼠眼的模样:“侯爷,昨日您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小书见不到您可是相当担心呐。”说罢还委屈抽了抽鼻子。
斜睨了他一眼:“本侯怎么觉得小书昨日睡得不错?”
昨夜回府时小书正在本侯房外睡得昏天暗地,口水横流。
小书一个哆嗦接着便是哭天喊地地喊冤:“侯爷冤枉哇,小书昨日实在太困才没有撑住,不过小书从昨日到现在可是滴水未进……”
忍笑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小书,先把你牙里的菜叶子去掉再说。”
这次小书终于歇菜不再喊冤安安静静随本侯出了房门。
吃过晚饭本侯坐在锦绣亭赏花,赏花配上桂花陈酿实在畅快。
小书端着盘葡萄放到桌上:“侯爷,今日不上早朝么?”
“今日大概会变天本侯就不去了。”小书抬头望了望天一脸的不解。
因着本侯本就挂了个闲名这早朝上与不上实在没什么区别。何况今日这早朝还是不上的好。
“穆儿。”
一听这声音我就头疼,本侯堆了满脸笑回头:“母亲,昨日刚下了雨还有些凉您怎地不多睡会儿?”
一个丫鬟端着碗汤圆跟在母亲后面,母亲笑得和蔼:“穆儿,娘给你煮的汤圆,来快趁热吃了。”
我腾地起身冲着小书挤眉弄眼示意他把酒坛藏起来。
本侯的母亲有个毛病,讨厌酒。
往远处说,母亲对酒的憎恨源于上一辈的恩怨。
舅舅是个文绉绉的儒生,生性却洒脱不羁全然不符合自己身上那种文绉绉的气质。
平日里闲来无事祖父最喜欢的便是一壶清酒,两碟小菜外加两只鸡腿来激发自己的诗性。
不想时日一长诗性没激发出来性命倒是没了。
自此以后,母亲每每看到父亲喝酒就大发雷霆一副泼妇形象。父亲嗜酒如命,为着母亲他都戒了足见母亲无上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小书眼疾手快把酒藏在石凳下的镂空处,我笑盈盈起身去接母亲递过来的汤圆:“让母亲费心了。”
母亲在桌边坐下脸上笑容是春日里的向阳花:“做个汤圆有什么费心,不过穆儿最关心的事母亲确实花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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