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自然将这段对话听在耳里,却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的其他情绪在脸上,“秦夫人好大的醋味,不过秦大侠向来风流,的确是要看紧些。”
秦砚之不接他的话头,“有事?”
“有,秦大侠新婚,我们这些熟人自然要聊表心意,只是水绿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相送的,不如秦大侠说个心愿,韩湘院一定拼力帮您实现,就当作秦大侠的新婚贺礼,如何?”
“好啊,我夫人喜欢各类点心小吃,每日三餐都要有饭后甜品,且每日都要有至少两样零嘴,每日不重样,可以做到吗?”
水绿下意识看了陆美人一眼,随即开口,“小意思,这些只要吩咐厨娘和小厮就行,您确定要把这个作为愿望?”
“我不付钱。”秦大侠补充道,“如果我夫人吃的不好,我就拆了你们的招牌。”
“……”
自从上次做的山楂鲫鱼汤受到陆美人的夸奖后,秦大侠逐渐喜欢上为心爱之人亲手做饭煲汤的感觉来,也终于有些理解楚赫热得汗流浃背也愿意呆在灶台边的缘由了。只是他会做的东西少得可怜,比不上楚人渣的好手艺。
为了磨练厨艺,秦大侠果断去厨房学艺,他剑法出神入化,切菜也是信手拈来,下锅翻炒问题也不大,就是把握不好调料的量,做出的菜味道偶尔会很极端。
不过他这边还没有学成归来,陆美人就不太愿意让他去厨房了,陆美人在韩湘院里没有熟识的人,一出门就会被小倌围观,到前堂就会被当作小倌调戏,留在房间又寂寞。但是看着秦大侠的热情,他也不好直接出言阻拦,便整日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将那人留住。
其实秦大侠每日在厨房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会时不时跑回雅间看看夫人。无奈陆美人习惯了他整天陪着自己,突然落单,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这日秦大侠又去厨房勤奋了,陆美人见前堂忙得热火朝天,想来不会有小倌这么闲跑到后院来,便在花园里专注的打量含苞的梅花。
水绿一直想找个机会同这位秦夫人单独接触,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料今天终于叫他等到这人单独外出,便立刻上前搭话,“秦夫人,好巧啊,怎么一个人?”
陆美人回头见是他,心里便打起了鼓,“嗯,真巧,砚之去厨房了。说起来,我看你似乎总是得空的样子,前堂这么忙,你不用去帮忙吗?”
秦大侠如今在夫人面前,是绝口不提自己的这些风流往事,只当自己失忆,将那些东西一并扔了。因此不论是之前的红鸾还是如今的水绿,陆美人对他们的了解都来自于妓馆里的其他人之口,从秦大侠嘴里是蹦不出字的,陆美人也完全不想听见自家相公对旁人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因为小倌馆里的人都对水绿极其敬重,完全不敢说他的闲话,因而陆美人对水绿完全不了解,还以为他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小倌。其实这人虽然打扮的是小倌的样子,从前也接过几位客人,不过却是北湘实实在在的负责人,也是韩湘院两位创办者的其中一位。所以即使前堂如今忙得天翻地覆,他也能照样清闲自在。
虽然知道陆美人这样问只是因为不知事情缘由,水绿心中却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怒气,然他面上照旧,看不出丝毫端倪,“我一直好奇的很,秦夫人究竟是有什么过天的本事,竟然能让秦大侠俯首称臣?在水绿看来,您的武功一般,到秦大侠甚远,身段也是平平,容貌也遮得严实,莫不是撒娇求欢的本事了得?可我们北湘最擅撒娇求欢了,不知比起秦夫人来,如何?”
这话说的着实尖酸失礼,陆美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直白的说自己配不上秦砚之的话,登时气得肺疼,摘下了遮面,冷眼瞧着他,“你们连最基本的皮相都不及我,还比什么其他本事?”他这辈子第一次对自己过人的相貌生出好感,用来赶走这些烦人的苍蝇再合适不过。
水绿被他的容姿彻底震慑了心神,好半晌都没能反驳一个字,见他呆住,陆美人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道,“砚之是看上我的人,不是我的脸!哼!”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秦大侠回来后,陆美人第一件事就是告状,把水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兴高采烈地描述了自己摘下遮面后那人呆滞的神情。秦大侠当天下午就找了水绿谈话,却不料水绿无视了他警告的话语,突然说道,“你个臭流氓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这种人间绝色都被你骗到手了?!”
“……”秦大侠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秦大侠的预感很准确,那天过后,水绿将放在他身上的兴趣,翻倍的放在了陆美人身上。每天嘘寒问暖比秦砚之还周到,每天端茶递水比秦砚之还殷勤,每天聊天逗趣比秦砚之还老道,连陆美人一日三餐他都亲自端来了……
并且拎来了一个红漆木盒子,里面全是化妆用的东西,陆美人近来养的好,原本就好的皮肤越发水嫩,唇色也健康起来,脸颊白里透粉,好似晕了桃花。胭脂水粉之类的用不上,水绿便每日尽心尽力的为他贴花钿,束发戴簪。
这原本应该是秦大侠的活,现今全部被水绿揽去,教人不禁想起了柳霏纱,不过她好歹是女子,男女有别,她不好做的太过。可水绿完全没有这些顾虑,做起来得心应手,陆美人性子又软糯,只要别人对他没有恶意,他便狠不下心来,便让水绿得手了一次又一次。
秦大侠因此彻底不去厨房了,每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水绿,恨不得出恭的时候都把夫人绑在身边。北湘众人都知道水绿的身份,发现老大对秦夫人亲近得令人发指后,对陆美人的态度更加敬畏,见面时都恨不得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又是一日得手后,水绿美滋滋的回到房间里,湖蓝正在洗漱,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冷哼道,“没想到你变的倒是快,不过倒符合你人渣的本质。”
水绿将头发散开,不紧不慢的脱下冬衣,“怎么?喝醋了?”
“喝你个大头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湖蓝一把将帕巾扔回水盆里,钻进被子里,裹成一团睡下。
水绿将大蜡烛熄了,只留几盏床边的小烛火跳跃,衣衫尽褪,强硬地掀开了被子,将湖蓝挖出来。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熟练的将他两只手绑在床头的柱子上。湖蓝立刻意识到这人的意图,两条腿剧烈的踢蹬,扭成一团麻花,“放开!我不要!不要!你放开我!混蛋!无耻!不要脸!”
眼看着一脚就要正中水绿的脸,他眼疾手快的握住了这人的脚踝,拉开湖蓝的双腿,整个人压了过去。湖蓝还在挣扎,水绿威胁道,“不想今晚一次都射不出,就给我老实点。”
湖蓝的怒骂登时卡在了嗓子里,眼睛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水绿见他安静下来,随意的扩张了几下,掐着他的腰猛地刺了进去。湖蓝受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眼泪簌簌的掉,疯狂的挣扎起来,“好疼!疼……你出去……”水绿借着昏黄的烛火看了看,见他并没有受伤,便毫不留情的动作起来。湖蓝哭了大半宿,最后筋疲力尽才睡过去。
楚赫的人渣是因为他为虎作伥,水绿的人渣是因为他荒淫无度。北湘所有的小倌,都伺候过水绿,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想要在北湘呆下去,就要学会讨好水绿这个王八蛋。这种情况直到湖蓝出现才中止,只是被迫服侍水绿的,从所有小倌变成了湖蓝一个。所有人都看出来水绿对这个小子的与众不同,只有两个当局者还蒙在鼓里。
不过这都和秦大侠陆美人没什么关系,秦砚之为了防止水绿亲近他夫人,厨房也不去了,整日陪在他身边,煮茶读书,听曲散步,日子过得同之前一般滋润。如此十多日之后,风来和杜门主突然拜访。
秦大侠看着杜门主明显不自然的脸色,饶有兴致道,“杜门主,第一次到妓馆的感受如何?是否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热情?”
杜亭雪一个眼刀飞过去,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恨。风来也知道他被进门时的阵仗惊吓到了,轻咳两声岔开话题,“我们这次来,是来告别的,我与阿雪要去北州了。”他说着取出一个木匣子,“这是我和阿雪准备的贺礼,可能有些迟了,还望你们不要在意。”
秦大侠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对翠玉同心结,满意的笑了一下,“多谢。杜门主既然决定去往北州,想来是已经有了决断吧?我在这里祝二位早日合籍,到时发封请柬去云宫山,我们定然到场观礼。”
杜亭雪难得没有再用眼神杀死秦大侠,只是稍稍脸红了一下,“那是自然。到时别忘了贺礼!”
“瞧你说的,我秦砚之不会连一份贺礼都给不起。”他说得正经,手却不正经的在陆美人腰上来来回回,惹得美人怒目而视。
“哼!你?难说!”杜门主一点也不给秦大侠面子,或许秦大侠也根本没有那玩意儿。
“既是如此,我和阿雪就出发了。”风来最擅在这两人斗嘴的时候岔开话题,此时也不例外,率先站起身来,其他人见状也起了身,“不用送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