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赶忙让人上茶招待,梁思只摆了摆手,问:“府内是何情况。”
李老爷面上浮出愁云,将事情一一道来,与杨廷和说的无甚差别。
梁思道:“李老爷,带我去小公子住的地方。”
李老爷立刻做出“请”的手势,婴孩被带到了杨廷和家,不在现场,只有两个奶娘被李老爷叫了过来,将这几日的事情说来。婴孩每到子时就啼哭不止,但是往往过了半刻钟也就停了,就昨晚格外奇怪,一直啼哭,所以杨廷和妹妹才将孩子带到了杨廷和家。
李老爷看着梁思在屋内环视,李老爷越看也觉得屋内诡异,又联想起今日是中元节,而这个宅子当初的主人是含冤而死,莫不是……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呼”的一声,就将门吹开,李老爷感觉一股阴凉之气从他周边擦身而过。
李老爷和奶娘恐惧的看着剧烈摇摆晃动的门,李老爷干脆紧紧抓着梁思道:“梁指挥使,刚才刚才……”
梁思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视线落到了婴儿床上。床上一个小小的枕头上有湿渍一片,梁思拿起枕头,问奶娘:“这里面装的什么?”
奶娘道:“苦艾草,是夫人亲手塞进去的,因为小公子经常啼哭,夫人便放了一些苦艾草,听说可以助眠养身。”
李老爷道:“难道问题出在了苦艾草身上?”
梁思点头:“苦艾草确实可以助眠养身,那是对于成年人来说,对于一个婴孩来说,却是如乌香般上瘾的药物,会产生幻觉。”
李老爷一惊:“那要如何处理?我儿可有救?”
梁思道:“只要换成普通的枕头就行。”
李老爷赶忙让人去请夫人和小公子回来,李老爷便招待梁思去前厅喝茶。没过多久,来人传报李夫人回来了,杨廷和听说解了疑惑,也跟着过来,李夫人双手抱着小公子,身边站着的是夫人的女儿——大小姐。
果真,众人试验了一下,梁思将枕头换成了普通的枕头,小公子便不哭不闹,李老爷再三拜谢,请求梁思留下吃午饭。
梁思道:“还有些事要去宫中。”
杨廷和知道现今梁思公务繁忙,朝中只怕找不出第二人比他还忙的,便让李老爷不必再挽留。
突然,院中阵阵怪风,卷地枯叶半空飞舞,梁思刚走到门口,倏地一声雨倾盆降了下来。
“梁大人。”后面有人喊道。
梁思回头,是李府大小姐,她顶着一把伞快步过来,道:“梁大人,父亲让我来送伞。”
梁思赶着去宫中,也不拘泥,道:“多谢,改日登门送伞。”
李姑娘羞赧地点头,红着脸跟着丫鬟回了厅。
厅内,李老爷对杨廷和道:“这个梁指挥使没想到这么年轻。”
杨廷和摸着胡须笑道:“此人还是四品指挥佥事时,我便看出来定前途无量,现今不仅是指挥使,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李老爷目光一亮。
梁思赶去宫中,宫道两旁雨唰唰的落,打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大,梁思衣袂湿到了膝盖,想着今早上朝陛下说的话:“梁思,狱中那些人依法处置。”
近年来,陛下渐渐独掌大权,但是有些臣子却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样的转变,还当陛下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在金銮殿内跪了一天一夜,陛下发令让他们全部进了诏狱。
可是这次上朝说的依法处置?依哪门子的法呢?大明没有哪个律条有关于直言上谏惹恼陛下的处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杀鸡儆猴还是真的想要惩治这些臣子?
风吹的树枝摇晃,梁思手中的伞就如浮萍一般在雨中飘荡,这时一道闪电打在身侧,梁思眼前一白,刺入眼球,晕了过去。
“梁指挥使,你醒过来了?”有公公在他身旁道。
梁思怔怔坐起,殿内金碧辉煌,公公道:“梁指挥使在乾清宫外晕倒,可是吓死了奴才,圣上知晓后也是一惊,立刻传御医过来,说是思虑过多才会晕倒。老奴去禀告陛下。”
梁思:“……?”
公公去了外殿,梁思这才注意到外面坐着一个人,明黄的身影,只有当今天子!而他在的地方显然是乾清宫!
梁思:“……!!”
明黄的身影走到了眼前,梁思慌忙下跪:“臣梁思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世宗一笑,去扶梁思:“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的礼?”
梁思怔怔看着搭在他臂弯上的手,站起。
明世宗道:“梁爱卿,狱中那些人可都应允朕的提议?”
梁思怔怔不知如何回应?
明世宗望了望他,见他仍然面色苍白,叹口气 道:“梁爱卿此事也不可多急,朕已等了三年,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梁思迷茫,他从未见过圣上,为何圣上待他如此关心?
明世宗指了指座位,让梁思坐下,梁思受宠若惊,明世宗笑了笑:“梁爱卿总是这么忠心守礼,若是没有梁爱卿,朕哪会那么快从大臣手中掌权?黄河水患又替朕赢得民心,朕身边有梁爱卿如刘玄德有孔明啊。”
梁思:“……?”这是他吗?他不是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啊?
明世宗又道:“听说刚才梁爱卿去了杨廷和妹夫家,解决了小孩啼哭的问题?梁爱卿断案如神,真乃我大明第一人。”
梁思坐立不安,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圣上说的根本不可能是他。
“刚才爱卿晕倒那会,杨廷和进宫请朕替他做个媒人,你今日去了杨廷和妹夫家,可把人家大小姐的魂都勾走了。”明世宗淡笑,少年的面孔上已满是成熟的调侃,“李老爷家虽然不入仕,但是每年为国库也捐献不少银子,对国家也是忠心耿耿,想来子女应该也是忠良之人,不知与你可般配?”
梁思没有回应。
明世宗又是一笑:“好了,既然你也没有意见,这门婚事便定了,你要是再不成亲,朕还不知道要替你背多少黑锅,说你忙的连婚姻大事都耽搁了。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朕到时候去你府上祝贺。”
明世宗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梁思站起,这时他看到桌面上摊着的圣旨,下面写着嘉靖三年。
嘉靖?
外面乌云破开,露出太阳,梁思感觉心头猛烈的痛,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将他的灵魂挤出去。
公公点头哈腰过来:“梁指挥使,咱家送你出去。”
宫内太监全是刘瑾的手下,是不可能对他如此假以辞色的。
梁思道:“公公,现今大明如何?”
公公笑道:“梁指挥使放心,陛下一直批阅奏章,黄河水患后的赈灾也找了几位提督商议,相信不久就会将重整灾区。”
“陛下勤政爱民?”梁思疑问道。
公公不解道:“陛下不是一向如此?”
“朝中可有奸臣?”梁思又问。
公公简直觉得有些无厘头:“朝中上下一心。”
“刘瑾把持朝政怎么会……?”
“梁指挥使你莫非烧还未退?刘瑾早就凌迟处死,还是您亲自押往刑场的,现在宫中都以刘瑾为鉴,绝不敢专权弄是,梁指挥使该不会怀疑小人,小人可从未干预过朝政……”
“那便好。”梁思心头一松,仿佛长久的积怨消散,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畅快,他感受到另一魂魄正在重新占据他身体,他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真心实意对那个灵魂道了:谢谢,谢谢你的到来。
梁思望了望身边喋喋不休,急的额头直冒汗的李公公:“李公公,你怎么了?”
“梁指挥使,天地为鉴啊,我李东绝不敢做祸乱朝纲的事。”李公公几乎要跪下。
梁思迷茫了下,道:“李公公,陛下可在宫内?”
钱公公又是一阵迷茫:“指挥使,陛下让你可以回去了啊。”
梁思:“……?”
梁思点了点头,看来陛下是让他自己琢磨该如何处理诏狱那批人。
梁思又想到刚才李公公说的话,提醒道:“李公公你自己做到容易,可也要告诫下面的人不可干预朝政。”
“是是是。”李公公连道,额头汗水如溪水般流下。
梁思微微一笑,只是提醒他一下并没有什么意思,他知道大明历史上有名的时代正刚刚开始,所有有才之士都在这个时候一展拳脚——嘉靖中兴!
圣上下的圣旨到了北镇抚司,梁思捧着赐婚的圣旨一头雾水,李公公笑道:“梁指挥使,这是你亲自答应的婚事啊。”
梁思:“……?!”他什么时候答应过?
李公公刚走,梁思捧着圣旨,道:“我进宫去。”圣上突然赐婚是何意思?
郭盛急匆匆过来,看见明黄的圣旨,梁思赶忙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郭盛面色平淡:“杨廷和与我说了。”说你在陛下面前亲口答应的。
梁思眨了眨眼,没有明白他意思:“是不是要与杨廷和商议一下这件事?”
郭盛突然转头,黑黝黝的眸子闪着晶亮。
梁思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敲了敲太阳穴:“这件事确实要从头商议。陛下已经下了圣旨便是想要先斩后奏,拿我当做商业联姻的工具,让李家心甘情愿每年捐献那么多银两,可是有杨廷和在,为什么还要?难道我了双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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