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顺将这事与梁思说了,梁思不置可否,也没说什么。
苏顺一手拥曹炎彬,一手揽梁思,嘚瑟道:“对待这种小人,就不能以君子之道。”
曹炎彬叹道:“这钱宁看样子乖巧恭顺,真没想到会是这种人,枉费锦衣卫多次救他。”
“可圣上就喜欢这种伪君子、奸佞小人,怎么办?唉,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憋屈。头,我们去赏心楼吃饭,在杭州口味都淡出鸟了,吃不好睡不好,整天还担心这担心那,好不容易升一次官赏了一次银,怎么也得去赏心楼挥霍一下,谁还不是有钱的大爷来着?”
梁思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回家吃饭。”
“孤家寡人一个,回家有啥好吃的,头,跟我们一起去吧,我听说赏心楼出了新菜色。”苏顺道,表情竟有点哀怨。
曹炎彬笑道:“对,难得铁公鸡今天请客,怎么也得把他吃穷个半年。”
梁思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们肩:“你们去吧,我可不是孤家寡人。”
苏顺望着梁思走远,道:“头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这是抛弃了我们?”
曹炎彬瞟了他一眼:“你上次不是说看到头跟一个姑娘在一起,也许有了不小的进展了。”
苏顺呆住,捂着心,道:“扎心!”
——
烟囱冒着滚滚的浓烟,升上了霞光满天的天空,好似羞红的少年郎遇见心上之人,难掩心绪,悄悄的带上了一曾朦朦胧胧的面纱。
梁思径直入了厨房,迫不及待叫嚷着:“宏茂!”
“嗯?怎么了?”郭盛回头,他手拿着锅铲,只能微微转了一下头,便又转了回去。
菜色在他翻炒下,色泽鲜艳,香味扑鼻,这般谪仙的人做着这些事,毫无违和感,好似他手下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一件艺术品材料。
梁思看着郭盛,越看越心中惊艳,欢喜之情难于意表。
梁思拥住他,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昨日郭盛还会怔一怔,现今只觉得见怪不怪,回头望着他,满眼宠溺。
梁思心头一荡,想都没想,直接将唇凑了过去。
良久——
直到空气中传来焦灼的味道,梁思才蓦地醒悟,郭盛怔怔的看着他,似乎被惊吓到。
梁思一时手足无措,又是炒菜做掩饰,又是去擦他的嘴,心中懊悔,宏茂是那么恪守礼仪、那般谪仙般的人,怎么就头脑发热了?
“没事。”郭盛看他懊悔,立刻道。
直到吃饭,梁思都再也不提此事,从未有过一人,在心中如此重要,生怕让他惊一分,苦一分,不情愿一分。
郭盛微微思索,终于忍不住道:“原同,两个男人之间是如何在一起的?”
“啊?”梁思筷子掉了,下巴张着吃惊,他心中谪仙般的人坐在他面前问这些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不知道咋写了。。。。
大家说说怎么办,要我说梁思直接扑过去算了,写的好累……
☆、第58章 宴会醉酒
山东传来消息,张永旗开得胜,起义军溃不成军,仓皇而逃,分成三军,一军往河南,一军往安徽,一军往湖北,河南和安徽的起义军已尽数被剿灭。
朱厚照龙颜大悦,拨下五千两白银犒赏三军,在宫中更是设下宴席宴请文武百官以庆祝得胜。
其实百官心中明白的很,陛下这是为张永得胜回国后封侯拜爵做铺垫,更多的是为张永能够封侯高兴。
百官心情复杂极了,既为得胜高兴,又不得不担心张永便是下一个刘瑾,唉!
锦衣卫也在邀请之列,北镇抚司散衙后,梁思便带着苏顺他们进了宫,苏顺和曹炎彬是第一次进皇家后院,兴奋极了,尤其是苏顺嚷嚷着想看妃子。
曹炎彬想起他那日赏心楼醉酒,白了他一眼。
宴会在皇家后院,中间搭在微高的台子,舞女舞姿动人,旁边琴师的乐曲也是冠绝天下,听之只觉得全身舒畅。
百官暂时忘却了改变不了的事实,尽情的饮酒观赏,朱厚照也喝的醉意醺醺,一手撑在头上,一手拿着琉璃夜光杯,只偶尔去看舞台上的舞女。
只见一个舞女舞姿卓越,轻盈一跳,就跳上了众舞女高举手臂的木鼓上,她在各个木鼓上舞动的游刃有余,足若金莲。华丽的丝绸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的不盈一握,舞姿超绝。
朱厚照拍手叫好:“这名舞女倒是没有见过,身体比一般女子轻盈,力气动作却比一般女子大,胸……也小了点。”
钱宁微微一笑,道:“陛下,这名‘女子’还有很多您不知道的地方。”
“嗯?”朱厚照抬眼,眼中迷离的醉意。
“陛下,那是一个男人。”
“啊?”朱厚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左右打量那名舞女,道,“便是像杭州那日看到的那样?”
钱宁笑着点头,他可没有忘记那日朱厚照目光中的兴趣。
“陛下,可要近距离观察观察,奴才让这名舞女到您寝殿侍候。”
朱厚照歪着头,想了想点头。
朱厚照又喝了些酒,看着那名正中的舞女,只觉奇怪为什么男人一定要打扮成女子模样。
朱厚照感觉喝的酒多了,头有些晕,便站起来与朝臣说了场面话后,让文武百官自由活动,他自己让钱宁扶着他到通风的地方吹吹风。
大臣三三两两结伴得来到湖面赏景,后花园中湖畔微着栽了一圈牡丹,此时明月当头,烟花绽放而下,将那牡丹也照耀的国色天香,而湖面更能将那地上天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众人惊叹了一声:人生如此便可。
梁思看到郭盛过来,正准备迎上去,温泰初先了一步,与郭盛互饮了一杯酒,温泰初指着月色,便开始做起诗来,不一会,郭盛身边就聚集了许多文人,共赏着月色吟诗作对。
梁思微微踌躇。
锦衣卫都是见到吟诗作对就头疼,苏顺拉着曹炎彬和梁思望湖面走:“头,我们一个粗人过去,不是显示我们锦衣卫才疏学浅吗,不是给郭御史丢人嘛。”
梁思想了想也是。
曹炎彬白了一眼苏顺:“你就是想看妃子。”
苏顺望着湖对面的阁楼,阁楼上有不少女子的倩影,手执蒲扇,步摇晃的金光闪闪,似乎能听到女子的巧笑之声。
“咦,对面好像不是妃子,都还未盘发。”苏顺道。
梁思和曹炎彬都看着风景,苏顺跑开了,不一会又跑了回来,道:“我打听过了,那边是三品官员以上的妻女,陛下也邀请了他们。”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三品官员的女儿,配头还差不多。”曹炎彬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头是很好,我也不差好吗?”苏顺一下子炸了,“我为北镇抚司,为咱们锦衣卫,为圣上,为大明,出了多少力,我连个媳妇都还没找!我容易吗我这些年?”
曹炎彬嗤笑了一声。
苏顺可怜兮兮,望着梁思:“头,你也觉得我不容易对吧?您现在有了归属,不能不管属下的终身大事,我娘可跟我说了:‘今年你要是再找不到媳妇,你就不要再呆在家里了,去你的北镇抚司和锦衣卫一起睡。’。”
曹炎彬终于忍无可忍:“和我们睡怎么了?总比你抱着酒壶醉酒消愁,一遍一遍叫着‘启月,启月’,现在后悔了,在杭州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绝情?”
“我绝情?我绝情?!我是不忍她跟着我受苦,我走的时候,已经有个老爷要为她赎身,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呵呵,圣上不是赏了你不少银子,你不会去找她?不够,不会去借?”
“你……!头,你来评评理,她在杭州有亲人有家人,虽然沦落青楼,但是从来卖艺不卖身,喜欢她的不止我一个,我凭什么叫人家姑娘大老远跟着我来京城,我又整天干的是出生入死的差事,也不能给她什么保证,我与她差距太大……”苏顺黯然道。
梁思:“是上次在红楼磕头的那位姑娘?”
苏顺点头。
梁思望向了远处的郭盛,他与文官之间侃侃而谈,一抬一动之间玉树临风,高山仰止,气度优然。
梁思道:“明知道不可为,明知道他会有更好的前程未来,可能我所做的事会让他声名受扰……我能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好,他与我在一起不会受扰,我与他在一起会更好。”
差距从来不是感情的刽子手,而是两个人三观一致,为共同的目标齐头共进,共同进步。
苏顺沉吟。
梁思望见郭盛那边的人群已经散开,便跟苏顺道:“你好好想想,放弃她你会不会后悔,她错过你真的会有更好的人生吗?我先离开一下。”
梁思向郭盛走去,郭盛饮了些酒,面色绯红眼带迷离,对着梁思一笑,梁思只觉七魂六魄不复在,全身火热的烧了起来。
梁思怔怔的站着。
“过来坐。”郭盛道。
他手执酒壶,月光如水轻轻柔柔打在他白皙、手指笔墨,挥挥洒洒一篇文章的手上,他肌肤宛若镀了层银光,带着透明感。
梁思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手,很想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搓揉,心中仿佛也有一只手在轻轻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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