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温承又笑了,“陛下,既然来了就多说会儿话吧,这么急做什么?正好臣也有些事情请教承恩候。”
承恩候是大齐给陈元嘉的官职。
段长殷又走了回来,站在温承面前,温承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段长殷乖乖坐到了上首,陈元嘉与温承见过礼之后坐在了下首,温承则提袍坐在段长殷身边:“承恩候在宫里可习惯?”
“很好。”陈元嘉简洁道。
温承又问道:“可想家?”
陈元嘉道:“大齐便是臣的家。”
温承笑道:“承恩候这话说的违心了,身在千里之外,怎会不想家?”
陈元嘉也笑了:“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北燕为质,回到蜀川不过五年,如今又在大齐宫中,这天下对我如同客旅一般,走到哪里便是家。”
温承也懒得与陈元嘉打机锋:“蜀中的情况,不知侯爷怎么看?”
陈元嘉脸上一僵:“我不过是个亡国之君,没有什么见解,温相问错人了。”
“哈哈。”温承难得的笑出来了,他与段长殷道:“陛下,且记着承恩候这模样,此乃前车之鉴。”
陈元嘉头愈发低了。
段长殷起身道:“老师,我们回去吧。”
温承点了点头道:“陛下请。”
段长殷看了一眼陈元嘉,只见陈元嘉淡淡看着自己笑了,眼中充满疲倦与自己看不懂的光芒,让自己想要不断探索,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段长殷转身出去了。
温承向着陈元嘉一礼,轻声道:“冒犯了。”
陈元嘉看着这君臣二人出去了,转身关了门,隔壁再次传来了敲墙壁的声音,断断续续无休无止,沉默了数月的陈元嘉终于向魏坤道:“坤哥,你想不想出去?”
魏坤一时沉默。
陈元嘉又笑了:“我觉得这样的牢笼很适合你,北燕皇帝曾说你像北燕草原上的孤狼,凶狠高傲,我一直想看看,当你跪在敌人面前的模样,比如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只可惜看不见你的眼睛。”
段长殷有些生气,他总觉得陈元嘉不像是这尘世中的人,今日温承对陈元嘉的刁难,让段长殷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温承走在身后,不急,不缓。
段长殷走了好几步,终于忍不住转身道:“老师,你今日过分了!”
“哦?”温承笑了,“有何过分?”
“陈元嘉毕竟是南蜀曾经的君王,老师不该这样刁难他。”段长殷道。
“那陛下的父亲派人打他的母国就不过分了?父债子偿,陛下才是最过分的人。”温承道,“如今他不过就是个亡国之君俘虏罢了,若不是为了安定南蜀民心,他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可是老师……”段长殷还欲再说,温承却接着道:“陛下,你心软了。”
段长殷楞在了当地。
“您是天子。”温承难得用了敬称,可是对于段长殷来说,却如同当头棒喝。在温承的庇护下,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二月初二两院论学,陛下早些准备吧,过了两院论学,陛下就要回到宫里上学了,臣已经为陛下找好了老师。”温承拍了拍段长殷的肩膀,段长殷点头道:“嗯。”
温承笑着道:“臣很期待。”
“老师回去看吗?”段长殷问道。
温承道:“自然要去。”
塞北终于传来了消息,顾信全歼进入塞北的燕军,守住了边疆安宁。
北燕在塞北高原上,本就物产不足,丝绸,瓷器,茶叶等等都依赖与大齐通商,温承强势地封锁边疆,不允许两国往来,北燕皇帝耗不下去了,派来使臣与大齐议和,愿送皇子萧鸿为质子,换取大齐开放商道。
温承自然是高兴的,本来与北燕还没有到真的一战的时候,此时北燕愿意低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半月后,北燕皇子萧鸿带着伴读燕孤酒抵达了大齐京城。
温承这几日着了风寒,躺在床上养病,京中没有真正能撑门面的大臣,段长庚只能亲自上阵。
北燕的王旗远远就看见了,过了半晌马队才到京城门口,萧鸿与燕孤酒皆骑马进京,身后跟着的仪仗也颇为简便,萧鸿二十来岁的样子,十分干练。
“北燕萧鸿见过襄王。”萧鸿抱拳道,“久仰襄王大名,终得一见。”
段长庚拱手道:“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襄王客气了。”萧鸿笑道,顺手将身边的伴读燕孤酒指给襄王,“这是我表弟燕孤酒,他的父亲,想必王爷也曾交过手。”
“曾与燕崇将军在塞北见过。”段长庚道,“皇子请。”
“好。”
出乎意料的顺利。
段长庚对这个北燕皇子倒是有几分好感,亲自带着去见了段长殷,在宫外安顿了住处,才折了回去看温承。
温承自任相来就没怎么歇息过,劳心劳力,这一场风寒来势汹汹,在家中躺了五六天都没有见效,反而有些变重的意思。
梅若掀起帘子端着草药走了进来,温承一连喝了这么多天药早就不耐烦了,又不想对着梅若发火,只烦躁地道:“放在桌子上,我待会儿喝。”
梅若劝道:“少爷,药凉了效力就不好了。”
“吃了这么多也没见有什么效,你说陈太医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旁人他就是药到病除,怎么到了我这里,喝成了药桶也没见有什么作用。”温承恶声恶气道,说着气的踹了两下床。
“少爷,您怎么又犯了小孩子脾气。”梅若道,“您就快点喝了吧,凉了更苦。”
“啊——!”温承一脚将被子踹到一边坐了起来,段长庚刚进门便看见这幅模样,一时站在了当地,半晌干巴巴道:“本王喂你喝?”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写的真的好累…
第22章 喂药
温承僵在了床上,段长庚说了什么?
温承一直觉得,段长庚此人是个怪人,辅政大臣不好好当,以前那么讨厌自己,突然又要与自己做那个交易,现在竟然还说,要给自己喂药?这是什么情况,请恕温相着实是想不到。
段长庚见温承穿着内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发呆,迈开步子走了过去,自发从梅若手里接过了药,梅若没敢和襄王对着干,很干脆地退到了一边,温承看这情况,只得挥挥手道:“你们先都退下去吧。”
段长庚坐在温承的床边,抬手试了试温承额头上的温度,微微皱眉道:“发热了。”
“嗯。”温承应了一声,只见段长殷笨拙地拿起勺子盛药,盛了一勺药半勺又洒了回去,还直直伸在温承的鼻子旁道:“张嘴。”
温承嫌弃地看了一眼:“旁人家都是拿嘴喂的,你就这样对我?”
段长庚将勺子放在了一旁,捏着温承的下巴抬碗就想灌下去,温承将段长庚一把推开:“谋杀啊你。”
段长庚道:“怎么还耍小孩儿脾气,赶紧喝下去,北燕的使臣等着你呢。”
温承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你们这么压榨人的。”说着一把抓过药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末了还抓着帕子吐出了一口药渣,段长庚递过一杯白水,温承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一把抓着段长庚的胳膊就冲了上去,给了段长庚一个爱意满满的吻。
段长庚只觉得温承的舌头带着浓浓的药味和满满的恶意直冲自己的牙关,想要推开却被温承死死缠住,段长庚皱着眉将温承抱到了自己腿上,温承等嘴里的味道散了些的时候,才松开段长庚的肩膀,咧嘴欢快地笑了。
段长庚哪容得温承这般快活,一手搂着温承的腰将他放倒在床上,压着胳膊一顿猛亲,温承本来就有些头昏气短,差点被段长庚亲到断气,忙手脚并用的将段长庚推开,可是这手没放对地方,摸着不该摸的了。
……
温承躺在段长庚汗津津的怀里道:“两院论学快到了。”
段长庚道:“推后,等你好了再说。”
温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你不在他们表演给谁看?”段长庚说着就毫无征兆地向外面道,“端热水来。”
兰若在外面应了一声,端着热水盆就要进去,梅若红着脸道:“抬浴桶来。”
温承病了之后,最受影响的不是北燕的使臣,而是段长殷等三人——每日里带他们念书的人变了。
温承平日里还会与他们说着玩,可是段长庚带着他们一路一个字也没说。段长殷端着架子连腰都没放松过,顾思南和柳馥生恨不得能藏到马车缝里,襄王殿下真的是太可怕了。
终于到了国子监,段长庚当先下了马车,等三个少年全部跳了下来抱拳道:“臣恭送陛下。”
段长殷干笑道:“皇兄辛苦了。”说罢就带着顾思南和柳馥生一溜烟的跑了,刚走到国子监门前,忽听得段长殷在身后道:“认真听课。”
段长殷三人僵硬地转身笑道:“是。”转身再次跑了。
段长庚看着三个乖得跟兔子一样的少年,心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连平素没表情的脸上都扯出了一丝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跟抽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你们知道去哪里找,一定要低调,不然扣你们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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