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用
毋庸迟疑的口吻道:“爹,您自有您的道理,女儿亦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就连太皇太后都默许了,您何苦迎难而上?女儿心意已决,您无需再劝。”
宣宏汤自然知道女儿的固执,从她当年为高珩轻生就能看得出,若不是伪造了一份绝情书让她死心,她恐怕宁死都不会入宫,然而他更知道女儿是明白大是大非的人,这次明知是错,又为何一意孤行?莫不是跟景王相处久了,竟许了芳心?宣宏汤暗暗吃惊,若果真如此,那么他再费唇舌,也不可能劝得回了,慎重问道:“瑾儿,你告诉爹,景王纠缠你这么久,你可有动心?”
宣瑾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睑,心里挣扎了一番,复又抬头,看着父亲道:“女儿只想跟爹说,夏炽陌对女儿真的很好,她绝不会伤害女儿和凛儿,女儿知道哥哥他们的担心,以为夏炽陌会越俎代庖,所以才与高珩一起百般拉拢凛儿,千方百计与夏炽陌作对,他们怎么不想想,若是夏炽陌有心取代,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要冒着骂名娶女儿?”顿了一下,又道,“女儿正是知道夏炽陌想要什么,所以才答应,这是保全我母子与宣家一门大小的最好法子。”
宣宏汤沉默起来,宣瑾没有否认便是默认,知道再劝下去也无意义,只是他亦有立场,如果就这么妥协了,他又如何向其他人交代,以后又如何以德服人?来之前他就已有了决定,如此便下定了决心,只还有一点不明需问清楚,道:“瑾儿,爹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宣瑾没看出什么,只说:“爹爹请讲。”
宣宏汤道:“你说景王无意帝位,若如你跟景王有了子嗣,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他们两人都不过才二十来岁,自有这个可能。
宣瑾则闻言立即红了脸,还是小声道:“爹爹请放心,我们不会有孩子。”两个女人如何能生出孩子。
宣宏汤得到她的保证,抚须点点头,放下心,虽说他们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外孙,但是血统哪比得上凛儿纯正,而且也免去了骨肉相残的悲剧。
“既然你已想得周全,那爹就无话可说了。”语音刚落,宣宏汤突然撞向身侧的柱子。
一点前兆都没有,宣瑾完全吓得呆了,待她回过神时,宣宏汤已倒在地上,额头上冒着鲜血,尖叫一声:“爹!”扑过去,大喊,“来人,传太医!”
吟霜听到呼声,先冲了进来,一见之下也慌了手脚,忙又冲了出去。
幸亏宣宏汤已年过半百,无甚力气,这一撞虽用了劲,倒也没伤到性命,只是血流到脸上,看上去甚是可怖。
宣瑾跪在父亲跟前,用衣袖帮他擦掉脸上的血滴,眼泪落下来,“爹,您这是做什么?”
宣宏汤伤得不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断断续续道:“爹为官几十年,一直做到洁身自好,绝不落人半句口舌……”连续咳了几声,嘴边溢出了血,缓了缓,又道,“爹总要给旁人一个交代……”
宣瑾半扶着他,泪眼模糊,“旁人爱说便说去,怎比得上您性命重要,您如此逼女儿,让女儿如何心安?”
宣宏汤眼角亦有了泪,艰难的举起手,摸着女儿的脸颊说:“爹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娘死得早,你两个哥哥又都不成器,你爹我又是个老顽固,宣家的门楣,靠你一个女孩儿家才撑起来,而你又是垂帘听政的太后,还要为国事操劳,不仅如此,你还要与各种权势周旋,如今更要下嫁景王,爹知道你不容易,只是你也要明白爹,爹实在不能容忍如此污点……”
宣瑾打断他,“说到底,您还是不能容忍女儿再嫁他人。”
宣宏汤却摇摇头:“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你好,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总要有一个理由堵住那悠悠之口。”
“那你也不该伤自己的身子。”宣瑾看着那额头的鲜血,又落下泪来。
吟霜已领了太医过来,宣瑾连忙让出身位,让太医就诊,听太医说无性命之忧,才彻底放下心,吩咐左右扶宣大人进客房休息。
宣宏汤却出言阻止,对太医道:“麻烦邢御医帮老夫止住伤口即可,老夫还要出去调停,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伤了和气。”
邢御医有些为难的看着宣瑾,道:“娘娘,宣大人伤得不轻,恐怕……”
宣瑾又劝了一回,实在劝不动,只好道:“小心包扎伤口,你随大人一起去。”
邢御医答应了。
待二人走后,吟霜赶紧拿了湿布去擦柱子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道:“幸亏老爷没事,真是吓死奴婢了。”
宣瑾脸上的泪渍未干,刚才的一幕让她心有余悸,若父亲真的出了事,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吟霜收拾妥了,走到宣瑾身侧道:“娘娘,吉时快到了,奴婢为您梳妆吧。”
宣瑾怔在那里,经过方才的事,坚定的心又有些犹豫起来。
*
宣宏汤坐着软轿去朝阳门,人未到,先听到几千人的喧嚣声,心中暗叫不好,让宫人加快步子,下轿后,果见两股势力在朝阳门门前对峙,白色戎装的是高珩,身穿大红喜服的则是景王夏炽陌,在他们身后各有几千人助阵,再细看,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显然已交过手。
和宣宏汤一起面圣的几个官员,看到首辅大人,立即都围了过来,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大人,您的头怎么了?”
宣宏汤头上缠了块白布条,撞上的地方还在流血,鲜血浸染了布条,一看便知伤得不清,而他刚从太后处来,众人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宣大人竟然以死相逼,众人又纷纷折服。
宣宏汤顾不上解释,指着不远处各自骑在马背上的两个人问:“当前形势如何?”
一位大人道:“景王刚过来不久,与高将军说了几句话,言语不和便打了起来。”
另一位道:“所幸景王只单挑高将军,他们的手下并未动手,否则场面更加无法控制,我们一直在等着大人回来,您现在回来了,赶紧劝一劝。”
宣宏汤不多说,走上前大声道:“二位,请听老夫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感情戏比较少,可别嫌枯燥啊,好事多磨嘛^0^
☆、第九十章
高珩一跃而下,至宣宏汤跟前,关切的问道:“宣大人,您受伤了?”
宣宏汤连说了几声“无碍。”实则伤得不轻,御医一直跟在左右。
夏炽陌依旧坐在马背上,脸色冰冷,脊背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今日谁也阻止不了她娶宣瑾。
宣宏汤见夏炽陌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捂得严实,看不见里面坐了谁,不过周边有重兵把守,应是小皇帝夏瑜凛,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夏炽陌,若强来,恐怕只有一个后果,还是明知故问道:“请问王爷,陛下何在?”
虽然宣宏汤是宣瑾的父亲,但是夏炽陌认定他与高珩是一路,而且这几天宣宏汤伙同其他大人连连上书,企图从中作梗,夏炽陌哪会买他的账,态度极傲慢的道:“就在本王的马车之中。”
宣宏汤面朝马车方向,大声道:“陛下出宫已有几日,臣等想念的紧,陛下能否移驾一见?”
夏瑜凛听到外公的声音就要答应,不过想到出门前皇叔交代的话,又连忙闭上嘴巴,皇叔说,途中无论谁问他话都不得出声,否则就不让他见母后。
左右不见动静,高珩小声对宣宏汤道:“大人,谨防空城计。”
宣宏汤道:“无论皇上在与不在,我等都必须投鼠忌器,看来今日只能让步。”
“大人,这如何成!”高珩急道,“若是坐视此等荒唐事发生,岂不让人笑话?您方才见了娘娘,娘娘她如何说?只需娘娘一句话,末将就算拼了性命,也必定要阻止。”
宣宏汤指着额头伤口道:“看老夫此等模样,就该知道娘娘的意思。”
其他人又摇头叹息了一回,一来看宣大人确实伤得很重,二来相信宣大人的为人绝不会弄虚作假,知道宣大人已经尽了力,看来大势已去,还反过头来纷纷劝慰宣宏汤。
高珩还要说话,就听夏炽陌喝道:“你们商议好没有,本王可没那么多耐心,若误了吉时,你们谁也担待不了!”
宣宏汤抓了高珩的手臂,劝道:“高贤侄,太后与皇上还有老夫和这里的众位大人都知你一片忠君之心,王爷自然也能明白,既然现在知道皇上安然无恙,不如就退兵吧。”虽说与高珩听,但是声音洪亮,自也是让夏炽陌听到,高珩如此大张旗鼓,并不是阻止太后下嫁,而是为了保护皇上,让夏炽陌找不到借口为难高珩。
夏炽陌只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今日是她与瑾儿的大喜之日,不宜大开杀戒,就饶了高珩一回,不过这笔帐要记下,回头慢慢算。
高珩心中虽不情愿,也不得不让步,再则方才与夏炽陌交手,打得不分上下,以夏炽陌自负的性格,已是让她脸上无光,稍稍出了一点气,下令一声,骁骑营的几千士兵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夏炽陌一夹马肚,经过高珩身侧时,道:“高将军生得面目可憎,本王委实不喜,就不邀请你进去喝一杯喜酒了,其他人请自便。”说完,冷笑两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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