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十五岁就入宫,做了十年的冷宫皇后,按理应该没有喜欢过人才对,不过夏炽陌还是有些不放心,问:“瑾儿可曾有过意中人?”
宣瑾正心不在焉的用茶盖拨着茶盏里的叶沫儿,闻言,心里陡然一惊,莫不是她调任高珩一事引得夏炽陌怀疑?甚至夏炽陌已神通广大的打听到她和高珩曾经有过婚约?压下疑虑,故作漫不经心道:“好端端为何如此问?”
夏炽陌埋怨道:“瑾儿明明说要给我一次机会,却还处处疏远我,你若不是心里有人,为何这样?”
宣瑾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在怨念这些,心里白了她一眼,我没有喜欢的人,不等于就非要喜欢你,再说,你身上哪有半点让人喜欢的地方?如此想着,宣瑾不禁将夏炽陌一番打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可否认,夏炽陌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不像其他男子那样棱角分明,身形也不似一般男子粗狂,尖脸削肩,单薄得倒似女子,尤其那双手,经常握剑,十指却还如玉葱般纤细修长。
夏炽陌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一语不发,讶异道:“怎么了?”
宣瑾才知失态,衣袖掩了一下面,才正色道:“哀家并无意中人。”自称哀家,这是提醒夏炽陌,她是太后,太后怎能有旖旎之情。
夏炽陌放下心,她猜也是,跟着又问:“瑾儿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要宣瑾提出要求,她定往那个方向努力。
宣瑾听她如此问,先是一阵空白,而后生出些许惆怅,心如止水了这些年,她都快无欲无求了,许是这两天提得次数多了,竟不自觉的想起高珩来,只是太久没见,已记不清他具体模样,只记得他长身玉立,温文尔雅。
宣瑾当然不会告诉夏炽陌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还连带打击的说:“肯定不是王爷这样。”
夏炽陌一听动了气,不满的说:“我有什么不好?”
宣瑾不喜她的地方多了去了,没必要一一点出,只淡淡道:“王爷没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
宣瑾挑眉:“天下的好人多了去,难道是好人,我就要喜欢?”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好像有些道理,不过……夏炽陌立即蛮横起来,“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你宣瑾注定是我的女人!”
果然蛮不讲理,宣瑾冷笑:“就算有一天,我逼不得已委身于你,你也不过是得到我的人而已。”
☆、第十七章
宣瑾脸上的嘲讽和厌恶,刺痛了夏炽陌的眼睛,她若想得到宣瑾的身子,早在多少年前就可以得到了,何必等到现在放下姿态百般讨好她?宣瑾答应给她一个机会,却又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她的憎恶,难道说宣瑾所谓的约定,不过是缓兵之计,实际上根本就不曾有过接受她的念头?
夏炽陌往椅背上靠了靠,盯着宣瑾总是平淡如水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皇上登基的前夜,你送来玉如意,其中意思不明而喻,跟着你又与我立下约定,只要我不强迫你,你就试着对我敞开心扉,而方才你却斩金截铁的强调你我绝无可能,我只问你,到底哪句才是你的真心话?”
宣瑾顿时失了言语,不错,以她的立场,根本就没有资格拒绝夏炽陌,就算夏炽陌对她用强,她也只有坦然接受的份,路是她自己选的,这就是代价,倘若她不行这一步,她的儿子就不是皇上,她也不是皇太后,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夏炽陌给予的,而夏炽陌想要得到她简直易如反掌,根本就没有必要步步退让,她之所以能跟夏炽陌达成共识,不过是仗着夏炽陌对她有几分真心,而她竟还反讽夏炽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失去骄傲的资本,犹如失去了支柱,宣瑾颓然的坐在那里,脸色变得苍白,没有回答夏炽陌的逼问,而是淡淡的说:“王爷要哀家如何做?”
夏炽陌见她态度大变,知道自己说中她的痛处,她想要的是宣瑾一句交心的话,而不是现在这副心如死灰大限将至的模样,起身走至她跟前,直直的盯着她,反问:“你要我如何做?”如何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宣瑾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在明知故问,这趟出来,夏炽陌如此大张旗鼓的安排,自然不是只想让别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这么简单,如此一想,心更死了,罢了,反正早晚都要如他的愿,何必让他得了好处还觉得自己亏欠于他。
避开夏炽陌的目光,宣瑾大喊一声:“吟雪!”
吟雪和吟霜并未走远,只保证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听到宣瑾传唤,吟雪几乎是扑进来,见到里面的两人相安无事,才收起惊慌之色,垂首道:“娘娘,奴婢在。”
宣瑾冷冷吩咐道:“传哀家的旨意,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帐。”
吟雪吃惊的看着她,现在已是二更时分,太后不请景王离开,还下旨不让人进来,难道是?
宣瑾心里原就恼羞,见吟雪迟疑,知她有想法,更觉不堪,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吟雪还没见过宣瑾发这么大脾气,哪还敢多话,急忙去了。
宣瑾也不再看夏炽陌一眼,径直掀开幕帘,走进内帐。
夏炽陌再迟钝,也明白了宣瑾的用意,这是准备委身与她?心情立即复杂起来,她对宣瑾自然是梦寐以求,只是宣瑾这番做法让她心里堵得慌。
想归想,夏炽陌还是跟了进去,宣瑾站在离塌不远处,背对着她,虽不见神色,但是僵硬的身姿透露了她心底的逞强。
宣瑾知道夏炽陌就在她背后,却迟迟不见有动静,等待是煎熬的,她宁愿夏炽陌痛快些,事到如今,又何必装腔作势?
夏炽陌亦不好受,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宣瑾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放开心扉接受她,让她挫败,干脆心一横,宣瑾虽不是心甘情愿,但是毕竟是她主动委身,反正宣瑾早晚是她的人,只是先后顺序不同罢了,或者待到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后,宣瑾反倒更容易接受她呢?
如此一想,夏炽陌立即感到燥热起来。
夏炽陌虽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并不等于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阻止宣瑾侍寝,她甚至觅得“高人”,求教女子之间该如何欢愉,而且她已经二十四岁,就算不拜师,该懂的也都懂了,该有的欲望也都早已经有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她若想要,垂手可得,只是谁能比得上那个在她心里住了十年,犹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幸亏皇兄死的及时(……),不然,即便她做不出弑兄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皇兄那顶绿帽子她是肯定送定了。
她已不能忍受只能在梦里跟瑾儿缠绵。
宣瑾青丝盘成头顶,裸.露在外的后颈,白皙光洁,吸引了夏炽陌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住的走过去,犹豫了下,手臂圈在宣瑾纤细有致的腰肢上,同时感觉到宣瑾身体一震。
没有放肆的举动,夏炽陌只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喃:“瑾儿,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宣瑾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无论夏炽陌的声音有多温柔,在她听来都觉刺耳,上次夏炽陌强吻了她,结果做了一夜恶梦,现在夏炽陌又抱着她,而且目的显而易见,心中恐惧渐起,强忍下,淡淡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如你愿便是。”
夏炽陌抱着宣瑾柔软的身体,闻着宣瑾身上好闻的香味儿,已经有些着魔,没听出宣瑾声音中的恐惧和厌弃,还道宣瑾说的本意话,直接将宣瑾拦腰抱起,横放在床榻上。
宣瑾撇开头,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掩下,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能做,心中一片空白,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姿势不变,而不是恐惧的缩成一团。
夏炽陌看着那秀丽绝伦的容貌,再忍不住,俯□,吻上宣瑾颤抖不已的长长睫毛,与此同时,夏炽陌总觉得有件事要做,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只能暂且放下,吻沿着宣瑾的眉眼鼻尖落在她唇上。
唇瓣还是一样的柔软,一样的香甜,挑开贝齿滑进去,夏炽陌再不能自拔,肆意的交缠起来。
夏炽陌除了吻她,并没有多余的举动,手安分守己的支在两侧,这让保持警惕的宣瑾,倒是松懈了不少,而且宣瑾也是人,如此热烈的吻,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宣瑾的梦魔完全来自不愉快的第一次,男人粗鲁的举止,浑浊的气息,无不让她厌恶到极致,她同样不喜欢夏炽陌,但是在夏炽陌身上却感觉不到半分,夏炽陌的气息是干净的,还带着丝丝清香,夏炽陌的舌头很柔软,吻她时极尽温柔,让她不是很排斥。
当宣瑾有这个意识时,一下清醒了,羞耻心随之而来,她竟然有兴致评价一个正在轻薄她的男人,又恼又羞,下意识的推了一把夏炽陌,没想到竟被她推开了。
夏炽陌还处在意乱情迷中,不解的看着宣瑾。
宣瑾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指责的话,这原就是她自愿的,思想开始变得混沌,她怎么会跟夏炽陌走到翻云覆雨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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