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最好说实话。”
隼曳吃痛,眉间的结很久才舒展开,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三皇子又把目光转向正在发抖的清竹,幽幽地问道:“清竹,幕雪逝和苏入翰去了哪里?”
清雅没想到三皇子会直接问清竹,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汗珠,心里忐忑不已。
清竹先是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然后把求救般的目光投向清雅。无奈清雅在她的侧面,根本不敢转头,只好自己结结巴巴地说道:“雪……苏……雪公子说……这是他和……苏侍卫的……的秘密……”
这句话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清竹一口气还在憋着,等看到三皇子离开了她的身边,没有再问。便暗自舒了一口气。
三皇子琢磨着“秘密”这两个字的含义,顾自冷笑了几声。他知道苏入翰带幕雪逝去了哪里,想来想去也只有临寒宫。而这个秘密,想必也是苏入翰嘱咐幕雪逝的,他去祭拜,身份必然造疑,所以只能是秘密。
但是为何,从幕雪逝嘴里说出来之后,听着就如此不舒服,三皇子眸中的色彩又加深了几分。
三皇子在屋子里转了转,表面上只是散步一般,其实是在观察这里的一切细节,从而了解幕雪逝的生活情况。
走近幕雪逝睡觉的屋子,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幕雪逝这一天不知道喝了多少药,用了多少种药,混合的药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幕雪逝身体的异常。
三皇子的脚步在幕雪逝的床前站定,轻轻掀开那层纱帐,里面的一切都很整齐,被子铺在那里,仿佛没有动过一样。
忽然,墙上的一块血迹,刺伤了三皇子的眼睛。
为何会在墙上有血迹?
三皇子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到的就是自尽,随后便是浓浓的怒意和担忧。
三皇子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不露痕迹,又从那些下人当中穿过,进了伙房。
三皇子只是知道小院里的膳房不再为幕雪逝提供饭菜,所以想看看下人都为他做了些什么。结果掀开锅,发现饭菜纹丝未动,而且仔细看那些饭菜,发现和皇宫中的菜式有很大不同。
“清雅,清竹。”
清雅和清竹听到三皇子的声音,如同听到死神召唤一样,连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伸腿了。
“谁为幕雪逝备的饭菜?”
清竹不敢说话,清雅赶紧说道:“这个是雪公子自己做的,雪公子说自己也有一手好厨艺,非要给我们露一手。”
三皇子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中还是有些讶然。他没想到幕雪逝竟然会做菜,以前光看他去膳房偷吃了,想起那时幕雪逝被自己逮到之后做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鬼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三皇子又低头看了看那些饭菜,问:“为何又都未动?”
“这……”清雅一阵语塞,刚要开口,却被三皇子的话顶了回去。
“我要你说。”三皇子盯着清竹说道。
虽然清楚她们都不会对三皇子撒谎,但是三皇子还是明白两人的说话还是有区别的,清雅会避开一些忌讳的不说,而且说话懂得分寸。清竹会不加任何修饰地直接说出来,所以她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最真实。
“我不能说……不不不……是这个事……我不该说……”清竹被清雅提醒了一天,更加语无伦次了。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即便三皇子不感兴趣,也必然想知道了。
“哦?为何不该说?”三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清竹。
清竹急促地喘着气,“因为说了,殿下怕是会气得不行,所以……”清竹一着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所以什么?”三皇子非要逼迫清竹说出来。
“所以我绝对不能和殿下说雪公子这些菜是给苏侍卫留的!”清竹的这句话是一口气说下来的,说完觉得自己都虚脱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和她一样虚脱的还有清雅……
三皇子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又痛又麻的感觉。他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觉得幕雪逝第一次动手做的菜肴,或许会惦记着自己。
结果,竟然是为他师父而留……
清雅这次看到了三皇子的脸上明显变了,而且几乎是难看到了极点。清竹也注意到了,三皇子的手攥在身后,几乎同时,空气中传来了清晰的骨头作响的声音。
……
“师父,你再等等,我去给你新做几个小菜,那些都凉了。”幕雪逝清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幕雪逝说话的语气轻快自然,三皇子丝毫听不出里面有何伤心难过之意,与不久前清韵和自己说的,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不必了,热热就好。”
“再热一遍就没有最初的味道了,用不了多……”
“久”字还没有说出口,幕雪逝就愣在了那里。
三皇子是如此清晰地看到幕雪逝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是怎样瞬间僵硬下来的。
第190章
苏入翰先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朝三皇子躬身说道:“殿下。”
三皇子没有看苏入翰,目光直直地扫向幕雪逝。
幕雪逝溜圆的大眼睛四处环看了一周,直到把屋中所有能看的都看了,不得不重新把目光放回三皇子身上。他也如同苏入翰一样,上前朝三皇子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殿下,就连躬身的幅度,都和苏入翰一模一样。
屋中只剩下三皇子均匀的呼吸声,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以一种畏惧的方式在默默隐藏着,清雅和清竹站在三皇子的身后,三皇子已经从伙房踱了出来,站在厅堂中央,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表情都可怕。
“我的贴身侍卫……”三皇子忽然开口,目光转向苏入翰,“竟然把别人护卫得如此周到。”
苏入翰的目光一定,脸上虽然是一副惭愧的表情,心中却有些愉快的感觉。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皇子近日必然要找他,到时候算起账来,一条和四五条也没有什么区别。
“殿下不要生气。”幕雪逝忽然开口说道。
幕雪逝一说话,屋子里的目光都直直地逼向他,本来面对三皇子一个人就已经够紧张的了。这会儿凭空多了那么多人,幕雪逝更是如同被不小心推上舞台的小丑,抓耳挠腮间已经完成了一段演出。
“是我要我师父带我去的,我自己一个人哪里都去不了,我……我愿意替我师父承受责罚。”
三皇子走到幕雪逝面前,用力扳起他的下巴,讽刺道:“你以为,就凭你,也能代他受过么?”
幕雪逝这次没有闪躲,漂亮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三皇子。
“我没这么以为,在殿下面前,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三皇子听到这句话,像是被强迫吃了几颗青梅子,心中既是酸楚,又无法吐出来,只能在喉咙间慢慢体味。
他看待谁,有看待幕雪逝那几分之一的分量重过?可是那心口不一的一句话,偏偏被幕雪逝记在了心里。幕雪逝看别人时,只看到别人的好,看自己时,只记得自己的无情之处。自己待他,用尽心思,他第一次动手做菜,却惟独忘了自己。
但是这颗青梅又吃定了,三皇子既想让幕雪逝明白,又想让他糊涂。既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苦心,又想冷落他,践踏他,让他只有伤心难过的份儿。
三皇子慢慢地走到幕雪逝睡觉的屋子门口,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进来。”
幕雪逝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投向苏入翰,目光急切而恐慌,像是求救一般,想让苏入翰告诉自己进去之后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
苏入翰哪会管的那么严实,这会儿再见到幕雪逝脸上的无助,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派头。到了这个份上,幕雪逝要是还指望着自己,他和三皇子的路,怕是走到死,也走不到头了。
幕雪逝使劲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埋怨苏入翰见死不救。方才自己还替他说好话,这会儿他竟然这么无情无义,连个招儿都不给自己支……
三皇子打量着幕雪逝之时,他正恨恨地往里面走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神情,像是在骂人一样。
三皇子看着幕雪逝的额头,上面缠着一块白色的药布,药布颜色暗淡,布料粗糙,一看就是小院里面很久不用的废旧物。想必里面包裹的药物,也不会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三皇子想起刚才墙上的那一片血迹,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的额头怎么弄的?”三皇子问。
幕雪逝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很诚实地承认道:“撞的。”
“为何会撞到墙上?”三皇子又问。
幕雪逝当然不能说自己当时想不开,想让自己傻了,所以就随随便便编一个理由,“就是闹着玩,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闹着玩?自己一个人?”
自己闹着玩,还撞到墙上,未免也太缺心眼了,幕雪逝不禁觉得。于是又想了想,说,“不是,是和我师父闹着玩。”
三皇子猛地将幕雪逝一把抓到了自己的腿上,凶狠的眸子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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