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向安国公询问了十五年前的事。”
“他倒是对安国公府信任有加。”庆元帝轻笑,沉吟片刻又道:“让人盯住翊王府,切莫让人察觉。”
或许翊王府能先他们一步找出真相也说不定。
许是风太大的缘故,帝王双眸微微眯起,眸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喜乔恭敬应道:“是。”
……
苍翊自大理寺回府,回想着安国公说过的话,若真如众人所知,那名女子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当时逃脱,只怕少不了他人相助。
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且不论残存的魔宫党羽还有多少,只那宫主夫人一人,就已经让人十分棘手。
毕竟仇恨的力量,足以使人疯狂。
如平日一样,苍翊进了府门便径直走向清芷榭的方向,院内守着两人,见他前来,行礼之后,妙风手握一封书信上前:“启禀王爷,左公子留下的信。”
苍翊意外挑眉:“何处得来的?”
“在院墙外拾得。”
“……”
苍翊微微颔首,接过信封,推门而入。
外间无人,想来是在午睡,他轻声走近内室,却见那人刚好起身。
“吵醒你了?”
南宫若尘摇头。
他本就没有睡意,闭目假寐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动静,便起了。
苍翊将手中的书信拆开,看了一眼,笑着摇头,将信递给榻边的人。
字写的有些潦草,却简洁明了:小爷走了,勿念。
见他直接折起信纸搁置一旁,苍翊疑惑:“不用派人去寻?”
“无妨,他若想回来,总能找得到的。”
他说的笃定,苍翊忽然想起近段时日,左麒总能准确地寻到这间院子,恍然道:“他有认路的法子?”
南宫若尘点头:“有一种寻踪所用的路蝶,能辩人气息引路,师父曾赠过他一只,只是此物只能追寻一人,之前他也不曾用过。”
“那他追踪的人是?”
“……凌云。”
凌云几乎整日护卫他二人片刻不离身,就算寻不到要寻的人,也能让凌云直接带路,如此便不用担心再迷路。
南宫若尘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左麒识不得路,又寻不到左彦,他现今离开王府,能去的地方便只有一处——城外赫连荼的茅舍。
正如南宫若尘所料,左麒出府之后,便询问着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行去,只是在未曾出城之前,便折了方向。
颐都城门附近,行人来来往往,少年掏出地图,艰难地确定了一番路线,抬首正准备出城,本是无意间一瞥,却蓦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斗篷遮身,身前露出几缕银丝,绕过了守城将士的排查,走向与少年相反的方向。
左麒正想呼喊,想着他在这城中的处境,便哑了声音,悄然跟了上去。
不知是为了避开人的视线,还是急着赶往某个地方,赫连荼走的很快,若非一直凝神跟着,很容易便会跟丢。
左麒一路随后,不敢声张,跟着他行至某个熟悉的地点,不禁有些惊讶。
赫连荼到的,竟是苍翊常来的怡月阁。
在外踌躇了半晌,少年毅然跟了进去。
怡月阁内,雅致依旧,大堂中琴音缭绕,四周幔帐轻垂,缓步踏入,如置云间,如梦如幻,让人不自觉放松了身心。
“赫连叔叔!”
少年四处张望,寻得熟悉的人影,唤了一声见他不应,立马追了过去。
追得越久,少年越是疑惑。
来乐坊不约人,不听曲,到这种地方作甚?
他此时到的地方,是在乐坊大堂底下,入了暗道之后,音律之声渐远,周围漆黑一片,他摸索着顺着墙壁往下,到达一处宽阔之地,逐渐有了光亮。
烛光微弱,勉强能够视物,这里似乎是一间密室,却又不尽然,看起来像是储物所用。
墙壁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以数柄屏风相隔,墙角储存着香气四溢的佳酿,一坛一坛堆放整齐,少年不擅饮酒,故而不为所动。
他所忧心的,是所追之人去了何处?
他紧随而至,暗道只有这一个出口,而室内一眼可览完全,并不见他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思虑之际,室内一阵响动,擅闯密室他本就心虚,下意识便躲进了最近的一扇屏风之后。
响动过后,原本摆放乐器的墙壁忽然滑动,出现一道暗门,几名黑衣人影走出,闪身消失在他进来时所用的暗道。
左麒愕然,这皇城最大的音律坊,世家名门公子聚集之所,其地下竟有一处如此隐秘的暗道,可有人知晓?
这些人绝非普通的下人小厮,为何会出现在怡月阁内?
眼见着暗门就要重新关上,少年一惊,急忙闪身钻了进去,石门闭合,他尚未来得及缓过心神,突然传来的声音又立即让他绷紧了身体。
“要我放手?休想!”
是一名女子的声音,话中满是愤恨。
左麒靠在墙侧,竖耳偷听。
应答的那人他再熟悉不过,是赫连荼的声音,他道:“我并非让你放弃复仇,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但你不能累及无辜,你对尘儿下蛊,你明知道他……”
“无辜?如何才算无辜,我刚出生的婴孩岂不最是无辜?”那女子似乎很激动,她冷哼一声:“你劝我收手,那你呢?苏祁禄,你蛰伏于离洛,可还记得你月华苏家灭门之恨?”
“发妻惨死,满门遭屠,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忘?”
“既如此,你有何资格怪我不择手段?若非如此,你要我如何逼那人现身?”
暗门处的少年,被骤然提高的声音惊得一颤,脑中愈加混乱,他下意识想要逃离,折身欲走。
“谁?”
手才刚握上开启石门的机关,背后一声急斥,还未来得及回身已有一人近在眼前,喉间一阵刺痛,已被人擒住了脖颈。
“住手!”
正欲掐断少年脖颈的手骤然顿住,那女子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刃。
左麒被制的呼吸不畅,眼神有些模糊,眼前的女子一袭黑纱蒙面,凌厉的视线盯在自己脸上,她身后站着一人,正是他一路追寻而来的人。
赫连荼道:“你杀他,我便杀你!”
那女子眸色微沉:“你觉得我会怕吗?”
城门口所见的斗篷已经被他摘下,赫连荼翻转短刃,以刃尖抵住她下颌:“你自然不会怕死。”
“可你若死了,你数年来的精心盘算,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仇人尚且逍遥法外,你当真甘愿去死?”
他说的平淡,那女子却面色一变,沉吟片刻,终究是松开了手。
赫连荼迅速将人拉到一旁,空气瞬间涌入,少年忍不住咳嗽不止,扶着墙壁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赫连叔叔,我……”
“快走!”
赫连荼显然不愿多作解释,开口催促他离开。
“可是她……”少年不甘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欲言又止。
“走啊!”赫连荼又道。
少见的疾言厉色,少年愤然跺脚,折身朝外跑去。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回到王府,一时间得知了太多事情,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月华苏家,可是自家师兄的母家?
听那二人对话所言,赫连荼早便知晓师兄身上的蛊毒是何人所下,且与下蛊之人是旧识,既如此,他为何不肯告知,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急切地取出路蝶唤醒,他一路跟着赶往王府,当初出府的缘由他已经顾不得了,庆幸的是,凌云今日并未外出,省了他许多麻烦。
妙风妙云守在屋外,院门被人推开,瞧见走进来那人不禁面露惊讶。
左麒留书出走的事她二人是知晓的,这才走了不过一个时辰,怎的就回来了?
尚不曾询问这人前来所为何事,左麒直接绕过两人闯进了屋内。
房中太后所赠的檀木书架上,灵狐正上蹿下跳地磨着它锋利的爪子,骤然大开的房门惊得小家伙差点摔了下来,急忙抠住书架一角,看着门边的身影,面露防备。
南宫若尘二人正静坐于一方小几两侧,几上的棋盘上,棋子已落了大半,对弈被人打断,两人同时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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