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如墨般的黑暗汹涌而来,瞬间吞没了他仅存的意识……
“启禀皇上,翊王爷去了了,瑾公子于王爷房内……自尽了。”
从王府出来还未踏进宫门的庆元帝听着暗卫带来的消息沉默不语,望向王府的视线久久不曾移开。
他是帝王,是兄,亦是父,手心手背,都难以取舍,他只是想保全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血脉,却被夺去了自己自幼疼爱的亲弟弟,这样的结果,值得吗……
酸涩的双眼闭合,半晌后又缓缓睁开余下一片清明,他淡淡开口: “罢了……命人将二人合葬,便一道入了皇陵吧。”
“是。”
马车的车帘遮去了庆元帝略显寂寥的身影。寒风袭来,吹灭了王府大门前燃着的灯火,风声呜咽,似也在为府中人的离去而哭诉……
庆元二十一年秋,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翊王爷外出时遇刺,一箭穿心,不治身亡,当晚翊王府客卿苏瑾竹在翊王床边自尽,双双绝命……
☆、重生
浑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苍翊僵硬的身体开始有了知觉,朦胧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晰,心脏突然的痉挛令他痛呼出声,只是声音微弱,如同低吟一般……
“王爷……王爷……?”
依稀听着有人唤他,看他并未转醒便轻脚朝外走去,听着脚步声远离,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身体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挣扎着睁开双眼,突然射来的强光很是刺眼,苍翊下意识抬手挡住,待到双眼适应了光线才开始缓缓打量四周……
简单的桃木制成的架子床,旁边不远处竖着一扇精致的乌木屏风,上面的雕花海棠栩栩如生,床头放着一鼎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清幽的檀香似是刚点上不久,稍稍缓解了苍翊沉重异常的身体。
强撑着在床上坐起,顿时一阵头疼欲裂,苍翊剑眉紧蹙,忍不住低头揉了揉额角。
轻巧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大概是看到他坐起来了,惊喜的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王爷你可算醒了,奴婢煮了解酒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不必了。”苍翊摆了摆手,哑声问道:“他呢?”
小丫鬟面露疑惑:“王爷……是指何人?”
“苏公子呢?”
“……王爷恕罪,王爷所说之人奴婢不识,昨日到这里时只有王爷一人啊。”
苍翊微微皱眉,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偏头看了看突然愣住:“……灵犀?你怎么在这?”
“王爷别误会……”以为是被误会她做了什么灵犀慌张的连连摆手:“昨日太后生辰,您入宫赴宴喝醉了,之后太后的人将您送到了别院,让我好好……好好……伺候您,奴婢知道王爷不喜奴婢近身,伺候您睡下后奴婢便出去了……”
生辰?越想越是疑惑,一时想起什么,本来极度昏沉的头脑瞬间醒转,心中猛的一惊,下意识的扶上胸口,无伤,也没有疼痛,他不是死了吗?庆元二十一年,他被太子暗算,心脏中箭身中剧毒而亡……
再次细看,熟悉的陈设……这分明是他在城西别院的布置,他不应该身在王府吗?瑾竹呢?失去意识前瑾竹自尽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回放,如针扎般刺的他的心生生的疼。
而观灵犀垂首立在一旁揣揣不安的样子,挽了一个简单的垂云髻,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落在后背。
灵犀是太后赐给苍翊的通房丫头,奈何苍翊对他无意,灵犀也是个通透的,知晓苍翊将她安置在别院便知道这是何意,安安分分的待在别院,到他十八岁那年苍翊为她找了个婆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
可他如今这副装扮,分明是未出嫁的闺阁女子的打扮……
的确有一次太后生辰他被灌醉了,太后为了让他解决后嗣问题将他送来了城西别院,可当时是庆元十六年……
“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现下巳……巳时刚过……”灵犀有些忐忑不安,又不敢抬头,默默将头埋得更低答复苍翊的问话。
回想着过去发生的种种,再到今日熟悉的经历,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苍翊心里扎根。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接过灵犀手里的解酒汤一口喝了,将碗递给灵犀,他翻身下床,急匆匆走到账房翻开最新的一本账册,第一页首记清清楚楚地写着庆元十六年。
庆元十六年……
默默念着这几个字,他惊喜的发现自己那荒谬的想法竟是真的,他回来了,虽不知何故,但他确确实实是回到了五年前,他十九岁那年,他和瑾竹初遇的那年……
“王……王爷……”
灵犀看着苍翊匆忙的奔出房门有些不放心追了出来,看着他往账房的方向走去便跟了上来,奈何苍翊走的太快她好不容易追到账房有些气喘吁吁了……见他拿着账册发呆,灵犀疑惑地道:“王爷,可是这账册有什么问题?!”
别院的账册与王府是分开的,王府没有主持内务的人,一切交给王府的管家打理,这别院的账册因着太后的关系,灵犀也算是半个主子,这账册自然就交到了灵犀手里。
“灵犀,这可是今年最新的账册了?”
灵犀凑上前看了看:“是,这是上个月的账册,这个月的账册会在月底送上来。”
“好……好……”嘴里喃喃念着好,没发现灵犀一脸的疑惑,苍翊径自走出账房:“来人,备马,本王要回王府。”立时有人出去备马,然后转身对着门旁的灵犀说道:“别院你打理的很好,本王今日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王爷慢走。”灵犀福身行礼,她知道王爷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别院内有太后的人,他若是一言不发就走,难免让太后以为苍翊对灵犀不满意,接下来估计就会有第二个灵犀送进府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别院,牵过缰绳,翻身上马,迫不及待地朝王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若是与前世时事相同,月华国的和亲队伍已经抵达离洛国的京城颐都,瑾竹作为送亲官员,定然也已经到了颐都。
回想当时初遇就在几日后,那时他应安国公世子之约在怡月阁听曲,怡月阁是京城最大的一座音律坊,一般有些身份的贵族都会约在此处相聚,美中不足的是怡月阁对面街道的不远处还有一座春风楼,一座青楼,自持身份的贵族不屑于过青楼街道都会绕道而行,而有些纨绔子弟想要掩人耳目瞒过家里人这座春风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日苍翊赴约后已是午夜,喝的多了些不愿绕道便直接走春风楼过了,不想巷道里突然冒出一人捂住他口鼻将他拖入黑暗之中,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禁微微皱眉,不过是过个道也能招惹是非?他冷笑,正准备运力将人震开,不想还未曾动手,那人已从他背后滑落倒在了地上……
“王爷……”黑暗中冒出一人,对着苍翊单膝下跪。
“无事,看看此人是谁。”黑影走上前蹲下查看,抓过一只手搭上手指,随后转身对着苍翊所在的地方微微俯身。
“王爷,此人身上没有任何先身份相关的证物,身上多处鞭痕,浑身筋脉寸断,应是身中蚀骨散,却强行运功之故,脸上多处深度划伤,且此人不久前被人下过合欢散……”
绕是苍翊经历过皇室无数不堪入目的手段也被这人身上的伤震惊了,到底是何人竟用如此手段伤人?
苍翊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虑,蚀骨散……那是宫廷里才会有的□□。蚀骨散,顾名思义,中毒者骨骼如同被毒虫蚀咬,疼痛难忍,折磨人的身体还能侵蚀精神,让人产生幻觉不断回忆起自己最害怕的事……
“王爷,此人脸上的划伤是他自己下的手……”
苍翊思绪转动被打断,闻言有些惊讶,蹲下身掰过那人下颌仔细瞧了瞧,那人满脸深可见骨的血痕,在这暗夜里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他当时就觉得,能对自己下此狠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将此人带回王府。”
“是。”
当时满身伤痕被卖到春风楼的南宫若尘,为了逃离不惜亲手毁掉自己的倾世容颜,留着那张绝色的脸,只会被老鸨□□成小倌然后接客,为了防止人逃跑必然会严加看管,若是脸毁了,花大价钱买来的人老鸨不可能直接杀了他,便会被当做下人安排在青楼里做些杂活,只要能有机会自由行动,就有机会可以逃出去……
回想起前世伴他一生的满脸划痕,苍翊一双凤眸里满是寒霜,今生,定要让那伤他之人生不如死……
想着瑾竹如今可能正在承受那非人的折磨,苍翊不由加快了策马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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