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子一清如水的过了下去,容旬渐渐的可以走上一个时辰不休息,每天都去汀露殿一坐就一整个下午,龙修依然繁忙国事,春节很快就要来临,这是开国后的第一个春节,整个宫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这天晚上,龙修正跟安公公说推迟晚饭,一个宫女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容旬不见了。
龙修当下惊起,赶到永安殿,却看到殿内一片忙乱,真儿一见他便跪了下来。
“快说!”龙修眼中寒意一片,真儿连忙低下头说道:“殿下下午照常过来休息。申时时奴婢还给殿下送了点心,殿下说有点累,让奴婢不要打扰,让奴婢一刻钟后进药时再进去。因殿下前几日都是如此,奴婢也不敢打扰,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直到进药时才发现殿下已经不见了。”
龙修抿嘴什么都没说,永安殿肯定有密道,自己入主京都时,曾下令严查宫中密道,他相信宫内 那些渠沟暗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大部分,自然比不上容氏宗室知道得多,何况自己曾下令,不可动这里任何一物,现在看来,容旬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只是容旬就一个人,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能跑多远?
龙修冷着脸,安公公搬来椅子也不坐,就这么看着众人在屋内细细搜查。
果然没多久,淑王妃卧榻之下的密道就被找了出来。龙修顾不得其它,跟侍卫一起进了密道,粗略一看,密道布满了新修的痕迹,想必修成不过几年时间。只怕是容旬或石川海的手笔,想着必要之时护送淑王妃和长乐公主出宫。
密道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出口——皇宫左侧的藏书阁。
守卫回复一整天并未有人进出过藏书阁。暗卫招来随从,将藏书阁细细察看一遍,竟在内书房多宝阁其中一列后墙上,发现了另一个密道。
暗卫首领急急跪了下来请罪,龙修恨不得一掌拍过去,但藏书阁机关之精密他也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先找到人再来领罚。”
暗卫领命钻进了密道,龙修随后跟着一起进去了,果然是可并行两人的陈旧通道,不多时,侍卫来报,密道修建时间恐怕已有百年以上,一条通道进来后不久分出三个岔路,恐怕只有一条通往真正的出口。
容旬走到岔路口,心想这密道如同迷宫,若无地图只怕不好走,而且,如果真的有用,前朝皇帝何故弃而不用,却要将宗族杀个干净?
只怕,要嘛是亡国之时唤醒了皇族尊严,要嘛就是这个密道连前朝皇帝都不知道。
侍卫匆匆跑来,示意前面不远有一个机关曾被触发过,龙修跑过去,看到地上尚未凝固的血迹,握拳不语。暗卫首领此时也回来禀报,根据初步探查,果然三条岔路上,沿路都有机关,如同一个小小的迷宫,需得有人领着才可能一次通过去。
这就对了,连逃跑都不忘给敌手一击,如此手笔,只怕只会秘传给历任皇帝亲自挑选的接班人。
龙修看着暗卫首领,问道:“你说沿路机关尚未被触发?”
“是!”
龙修点了点头,很好。“……他还在宫里,你分出人把密道查仔细了,然后亲自带人把宫里再翻一遍,不得走漏风声。”
“是!”
第12章 酷刑
临近春节,煌煜的禁宫里,静悄悄的乱成了一片,事关神秘的容贵妃,别说满朝文武,就算是在这后宫里,容贵妃的活动范围和秘密,也牢牢控制在龙修最亲信的圈子里。
和龙修判断的一样,容旬确实没有从密道出去,只是当日在淑王妃殿里,容旬突然想起石川海的 名单里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知道一条绝对秘密的暗道,可以通往宫外。
当自己看到那个人名的时候,其实大吃一惊,虽然知道石川海多年来计划筹谋,但没有想到筹谋以至如此。
自己便试了试,谁知一击即中。
只是那条密道,却不是他可以徒手穿过的,那是容氏先祖精心布置的绝望退路,机关布置不分敌我,那人坚决不告知密道入口,只是让容旬藏好等他。容旬无奈,只得吩咐那人提前入密道故布疑阵,让人以为他们已经从密道离开。
就在宫里乱成一片时,容旬正窝在一棵樟树下被花草掩盖的洞中,这片樟树林离藏书阁不远,挨着莲湖,人迹罕至,很小的时候自己和长乐疯跑,无意中发现竟有秘密洞穴,于是那时候两人时常在玩耍时静悄悄藏进来,让嬷嬷太监们一顿好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藏自己一人竟然也堪堪足够。
很快,他听到隐约有人语,召集侍卫往皇宫后山去,乱糟糟跑了一通才渐渐安静下来,想必那密道在后山的出口已经被找到。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容旬静静的等着,两个月前,那几样点心端过来的时候,逃跑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那个陪自己长大,最善糕点的徐有贞竟然是石川海在宫里最信任的人之一,亡国之后,新地并未赶尽杀绝,身为太监也无处可去的他还在御膳房帮着打杂谋生。
那天,容贵妃的侍女匆匆跑进御膳房,报了几样点心名字,问道有谁会做。正好轮值的徐有贞震惊的举起了手,他小心翼翼的听着侍女又报了一遍名称,身子几乎要颤抖起来。
那位贵妃……姓容。
宫女毫不怀疑,只让他速速做来,再端回来时,那宫女赏了他重重一锭银子,说道:“贵妃说了,味道很好,下次晚膳后速速做来,以供她睡前品尝。”
其他人艳羡的看着这个平时不起眼的杂役,突然成了贵妃的红人,却不没有看到他埋在地上的脸上,红彤彤的眼眶。
第二次做好点心的那个晚上,他抱着从小养到大的黄毛,偷偷溜到那内禁边缘,他将手里的一小块点心喂给黄毛,轻轻拍了拍这只比狗还灵敏聪慧的老猫,轻声说着:“去吧。”
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那边是否还顺利,容旬想着,从下午三点多开始,自己已经在这里窝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全身关节冻得发疼,右手腕更是刺痛难忍,只是翻了窗而已,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娇气了。
容旬屏着气,真恨不得将自己掐死算了。
周边再无一点声音,又等了好一会,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突然传来,越来越近,一对圆圆的发光体突然穿过草丛钻了进来,是那只大胖脸的黄花猫。容旬心里一松,呼出一口气,将手里抓了一天的一小块饼干递了过去。
黄猫不慌不忙的吃了两口,回头冲外面悠长一叫,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附近。
“……六殿下……?”
容旬撑起身子,慢慢爬了出去,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夜色里微微发抖,正是徐有贞。
那人见容旬出来,小步跑了过来,就着微弱的月光难以置信的看着容旬,半晌扑通跪了下来,小声哭了起来。容旬走过去扶起他,似有千言而不能说,只道:“下面的事可准备好了?”
“是…是!”徐有贞忍住哭点了点头,拿出带来的包袱,抖出来一套宦官制服,容旬套在身上,便随着对方静悄悄往皇宫西侧门走去。
“…殿下一会不要出声,一切有奴才呢?”
容旬点点头,将宦官帽子又整了整,低下头忍着痛快步走着。也不知道拐了多久,西侧门隐约出现在远处。
徐有贞快步上前,将通行令牌展示出来,又悄悄塞上一包碎银:“于大人当值辛苦了!御膳房不知怎的少了料调味,师傅差我赶紧去买,顺便再带些新鲜食材回来。”
于侍卫将银子塞进袖口,一边说着“可还不到点呢,”又看了看夜色微暝中,站在一旁的容旬,看他低着头,斯文秀气白白净净的,又问:“新来的?”
“是呀,师傅新收的徒弟,这是他的令牌,于大人请过目。”
那侍卫扫了一眼,说道:“大冷天儿的,下不为例啊!”说着,就去开门。
“是呀是呀,事出突然,我这突然从被窝里出来也是冷得要打颤呢,还是于大人你们不怕冷。”徐有贞应和着,低眉顺目紧跟着于侍卫,容旬安静的跟着。
门缓缓开了,在无声的夜色中发出吱呀的声音。
徐有贞不露痕迹的,将容旬拉到自己身前,只等着门一开两人就能出去了。
容旬只觉得这一切太过于顺利,几乎有点诡异。
“站住!”
一声暴喝突然随着马蹄声一起传来,容旬伸手去拉徐有贞,徐有贞却瞄了一眼已经能容一人通过的大门,身体使劲儿一推,将容旬往门外一挤随后转身企图用后背将门重新关上,于侍卫已经发现事情不妙,拔出佩刀冲上来便是一刀。
“快走!呃……!”
徐有贞的惊呼透过门传了过来,容旬心里却是一抖,马蹄声已经到了门口,他听到一人急急喊了声“住手”然后高声说道:“大人请回可保徐有贞不死。”
“快走,别回来!”徐有贞挣扎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是一顿扭打的声音,容旬抓紧袖中暗藏的匕首,看着宫门外清冷的长街,匕首出袖的瞬间,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同时,一个人影闪到身后,对着他的腕口便是一击,吃痛之下,匕首掉到地上,刺破刚积起来的白雪发出“铛”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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