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不好与魏璟元在殿内多做交谈,一来是堤防皇后和淑妃等人,二来也是怕让魏璟元引火烧身。
“起来吧。”刘岳双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魏璟元从地上爬了起来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不雅姿态,反倒让刘岳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魏璟元起身时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
刘岳看了眼时辰,平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准备罢,莫要惹了太子不高兴。”
魏璟元露出一抹微笑,行李道:“是,璟元知晓了。”
刘岳由上到下打量着魏璟元,“先前二哥送你的玉佩为何不随身带着?”
刘岳并没有说是自己的玉佩,魏璟元猜测他是难为情了?想到此处,魏璟元浅笑着探进了亵衣中,从里面取出了先前刘乾从刘岳这里夺去的双鱼戏珠的玉佩,摊在掌心之上,“回三殿下,璟元觉着这玉佩非常珍贵,不愿带着,便收在了……”接下来的话的无需说的太过明显。
刘岳冷哼一声,仰起头说:“那就好生收着,退下吧。”
魏璟元收好玉佩,躬身行礼,“璟元告退。”
魏璟元从长平殿内退了出去,隔着外袍轻轻抚摸着亵衣中的玉佩。他一早就知道这玉佩的意义重大,自然要贴身带着,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起到了作用。刘岳虽然没有明面上答应魏璟元的靠拢,但他突然提起玉佩,事情再明朗不过了。
魏璟元叹气,纵然前世与后世结合,加在一起也过了而立之年,怎么和刘岳这样的娃娃周旋起来仍有点力不从心,难道这就是天性使然?
魏璟元出了长平殿,历卓言终于从梁上一跃而下,“三殿下这下可是高兴了?”
刘岳冷眼瞥过,端起桌上的温茶抿了一口,“高兴从何处来?”
历卓言见他不肯承认,便笑着说:“让为师的算算,方才的半个时辰里,三殿下到底扬了几次嘴角,那模样当真是迷倒众生啊。”历卓言坐到下位,“依微臣所言,三殿下多笑笑是好的,不过怕也只是对着元儿才能笑的出吧?”
刘岳眯缝着眼睛,“老匹夫,早晚有一天我要处置了你。”
历卓言不气不恼,打趣道:“尊师重道,尊师重道。”
刘岳反击,“为老不尊。”
历卓言被堵了嘴,连连咳嗽几声后恢复了严谨的态度,“殿下答应了元儿,就不怕他倒戈相向?别忘了,他是雍国公的嫡子,淑妃与陈国公的外甥。”
“那又如何?”
历卓言再次笑了起来,“你信他?”
“难道你不信?”
历卓言大笑,“信,自然是信的,不然臣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劝诫殿下的。”
刘岳先是一愣,之后品出了历卓言话中带话绵里藏针,当下冷了脸,“老匹夫,迟早要拔了你的舌头。”
历卓言故作无辜,摇扇起身往外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刘岳待历卓言出门后便没了怒气,一副平淡释然的模样看着门外。要说他信魏璟元,自然是信的,或许是感觉,又或者是长久下来的探究与观察,至于历卓言信他,刘岳隐约觉着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是因为什么呢?
魏璟元归府天色已暗,然而他踏进主院的那一瞬间就有所察觉,今日的主院平添了很多的人,将主院儿各处重重包围,连只苍蝇都很难飞的进去。魏璟元看了几眼当下就明白了,今早吩咐梁镇办的事怕是已经成了。
魏璟元加快脚步去给老夫人请安,进门时魏国淮亦是在的。魏璟元先后行李请安,不待他再开口说话,魏国淮倒是坐不住了,“元儿,太子让你做伴读一事你可是答应了?”
魏璟元心中冷笑,面上露出喜悦的神色,“父亲,太子殿下选儿子做伴读是好事儿,儿子心中自然是答应的,但父亲也知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伴读一事就算儿子有心推拒却也是不能的。”魏璟元言下之意,魏国淮若是在场,说不定还可周旋一二。
魏国淮脸色难堪,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老夫人笑了笑,“元儿怕是还没用膳吧,别饿坏了,吃些东西后早点歇着。”
魏璟元笑道:“祖母不说元儿都忘了,这会儿倒是真的饿了。”
“那快去吧。”老夫人宠溺道。
魏璟元点头,“孙儿告退。”
魏璟元离开后,魏国淮甚是担忧道:“母亲,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沉思半晌后说道:“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52章 初露
伴读一事看起来平凡无常,实则却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魏国淮与老妇人当属最为担忧之人,时过三更仍在商量对策。魏国淮满面愁容,老妇人亦是好不到哪里去。母子二人忧心忡忡,生怕伴读一事被皇帝乃至朝中各派将雍国公府视为太子一派系,不说太子能否如愿登上皇位,就说眼下的局势,亦非站派之良时。
“母亲,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儿子近日来已被皇上赐婚一事忙昏了头,整日焦躁难安,如今又节外生枝,当真是要让我不得善终吗?”魏国淮此时却无想法可言,脑中胀痛异常。
老夫人仔细儿子,随即安慰道:“我儿莫要过份担忧,如今宸王与乔儿尚在府中,皇帝多有顾及是意料之中的,至于你所担忧一事,未必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老夫人意指今日书房进入贼子一事,细细想来又有些担忧,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倒也是说不通的。
魏国淮深知老妇人是在安慰,叹息道:“母亲,儿子入得朝堂几十载,无不是殚精竭力,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动荡不堪,太子与二皇子之争显而易见,偏偏皇上默不作声没有表态,儿子深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更不敢忘记父亲临终之训诫,无奈有心之人步步相逼,若此时没了决断,怕是要粉身碎骨,让祖父与父亲的毕生心血付之东流,这并非儿子所愿意的。”魏国淮虽非出类拔萃,却是个耳聪目明的,庸碌之事断断做不出来。
老夫人牵住魏国淮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我儿莫要担忧,凡事还有我这个当母亲的,且听我细细说来。”老夫人明面上虽不问世事,府中琐事全权交给了大夫人陈氏,可这暗地里却担忧甚极,这府中之事大多逃不过她的眼睛。魏国淮的几房妻妾大多是不中了,明里暗里只为府中地位而勾心斗角,妇人之仁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女子无才便是德,要说这一点才情道理都不通,倒过份的显得蠢笨了。大夫人倒是个聪明的,可惜行差踏错与魏国淮离了心,想到此处,老夫人不免唏嘘,放眼我望去这硕大的国公府之内,竟无几个可信之人。
“淮儿。”
“儿子在呢。”
老夫人点头,“觉着元儿可好?”
魏国淮摇头,凭借多日来的感觉说道:“母亲可有发现,元儿近日来变的异常,与过往大有不同。”
老夫人点头。
魏国淮继续,“他虽为我嫡子,身上却不曾流着魏家的血脉,那贱人用此等不明不白的野种无非是想巩固她在府中的地位,若不是当日母亲留了一手,怕是要被这贱人蒙骗一生,儿子每每想到此处便痛恨交加,恨不得……”魏国淮缓了口气,待急怒之色褪去方说:“若不是权衡利弊等待时间,我又怎会容他母子在眼皮子底下活到此时。”
老夫人叹息,撇开陈氏不说,直言道:“元儿近日来不似从前,心性大不同以往,元儿以前心性善良,处处维护家中弟妹,虽为嫡子却从未已身份欺压他人,我想淮儿心中已有决断。”
魏国淮点头,“儿子有时就在想,若元儿当真是我儿是何等幸事,以往他虽善良可性子着实柔弱,若是他日入了仕途,怕是……”魏国淮打破幻想,痛心疾首道:“可他并非我儿,至此也就罢了,可近日来他种种变化,更是让儿子不得不提防了。”
老夫人了悟,顿了顿说:“堤防总是要的,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似乎瞧着并未被陈氏所左右。”从前魏璟元心性善良,每每与人好处便会遭到陈氏的责难,恨其不争,那时魏璟元就不曾被陈氏所左右,如今元儿开了窍,突地转了性子,老夫人原本担忧他被陈氏所利用,到时候成了这国公府的灾星,岂料多日观察,反倒发现了新的惊喜。
魏国淮当下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母亲是说?”魏国淮表情徒变之快,言语间大多是暗示明了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叹气,“淮儿,不瞒你说,家中晚辈唯有元儿深得吾心,存儿与蝉儿各怀心思,大多都被身边的人教入了异途,母亲甚是心寒,不料老天垂怜,元儿虽非你亲子,却也是个让人欢喜的孩子。”老夫人脸色惋惜,继续说道:“淮儿,若有朝一日祸事且过,元儿又无大错,你且念及着母亲饶他一命吧,对外只宣称他身染重病,寻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让他安然过活可好?”
魏国淮此时心中定有不忍,若不是陈氏碍眼,魏国淮对魏璟元还是喜爱的,毕竟不是亲生骨血,魏国淮就此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魏国淮即是不忍,若来日局势稳定,魏国淮处理陈氏是必然之举,待那时,魏璟元若真无大错,魏国淮定会放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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