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垣久未痛过的心再次感受到了疼痛的滋味,原来在这个世间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刘岳、魏乔儿……萧裕垣忍不住红了眼睛,哽咽道:“姑姑,是元儿来看你了。”
姑侄二人能够再见面已是上天的恩赐,这是魏乔儿心中所想,她带着萧裕垣进门,坐下后吩咐丫头上茶后,便亲昵地拉着萧裕垣的手说:“姑姑听闻了你出嫁北狄的事,你姑父收到消息说是你葬身火海,我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萧裕垣笑道:“姑姑,元儿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的。”
魏乔儿哭的眼中都红了,“元儿,你既然安然无恙,为何不回北朝去见你父亲,你知道吗,你祖母她……”话为说完,魏乔儿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
萧裕垣急忙安慰她说:“姑姑,祖母过世的事情我知道了,只是没能陪在祖母身边实在是不孝。”
“你……你也是身不由已的。”魏乔儿用帕子擦了泪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些说给姑姑听。”
萧裕垣点头,“那日送亲的队伍遇上了刺客,放火箭烧了马车,幸亏我命大,带着元宝跳车逃出了升天,而后我带着元宝想要回到京都,不料半路上再次遇到了截杀,幸得几位兄台出手方可活了下来。”
魏乔儿大惊,“到底是何人要至你于死地?”
萧裕垣眼中透出几分哀伤,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魏乔儿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元儿,想要至你于死地之人,莫不是国公府里的人?”
萧裕垣低着头,故作不想说的样子。
魏乔儿眼中冒出一股怒火,“是魏景存对吗?”
萧裕垣装作吃惊的样子,“姑姑,你怎会知晓?”
魏乔儿冷哼一声,“这个孽障,一早姑姑就看出他心术不正,嫡庶有别他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想要至你于死地,来人……”
萧裕垣急忙拦住她,“姑姑,你要作甚?”
魏乔儿道:“派人去请王爷回来,就说本王妃要回北朝。”说罢,她拉住萧裕垣的手,安慰道:“放心,姑姑带你回家,我倒要看看那个孽障能有何本事从姑姑手中伤到你。”
萧裕垣心中感动,但这并非他计划的一步,他忙道:“姑姑,此举不妥啊。”
魏乔儿一愣,“有何不妥?”
萧裕垣叹气道:“姑姑送我回家固然是好,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景存对我心中有恨,他恨我生来就是嫡子,处处压头一头,可他却不知我将他看做弟弟,并无争夺之意,所以元儿才不远千里来到襄国找到姑姑,为的就是姑姑能够起草一封书信,让景存前来,我要告诉他,我并非父亲所出,这国公府世子的位置,定是他魏景存的。”
魏乔儿震惊地瞪大眼睛,“元儿,你怎可这般自毁声誉,你怎会不是你父亲所出?”
萧裕垣目光暗淡下来,微微低头,“姑姑,这件事知道的人的很少,母亲父母还有祖母都是知晓的,父亲迟迟不肯请旨封我为世子,就是因为我并非他所出,而是母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
“不……这不可能。”魏乔儿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
萧裕垣又说:“姑姑,这是母亲当年怕失去了父亲的疼爱才不得已做的,想要瞒天过海,殊不知被父亲和祖母早已获知,景存不知这件事,恨我入骨,我希望他听了这件事后,能放我一马,让我安然度日便好。”
“这……”魏乔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裕垣长叹一声,“姑姑,我当真不是父亲所出,那往后……姑姑还会待我像从前那般吗?”萧裕垣可怜的目光看向魏乔儿。
魏乔儿鼻子一酸,“元儿放心,无论你是不是你父亲的孩儿,姑姑都会像像从前那般待你。”魏乔儿拉住萧裕垣的手轻轻拍着,“你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姑姑信你不会胡说,也罢,姑姑替你书信一封,正好姑姑也有事要找景存说,等到你们兄弟二人将心结解开后,姑姑就想办法回北朝去见你的父亲。”
萧裕垣心中有所不忍,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魏乔儿的书信很快地就由人带去送往鹤州了,到了夜里,赵珏和赵鸿父子二人从朝中归来,见到萧裕垣那一刻均是愣了一下,那目光分明有了几分活见鬼的架势。
“元儿?真的是你啊?”赵鸿带着几分愉悦冲了上来。
“是我。”说完,萧裕垣看向赵珏,“姑父。”
赵珏点点头,“没事就好,也省的你姑姑一想起你就哭,本王真怕有朝一日你姑姑会哭坏眼睛。”
萧裕垣愧疚道:“让姑父姑姑担心了。”
“我呢?”赵鸿笑道:“我也很担心你啊,你怎么不提我。”
萧裕垣噗嗤笑了,“谢谢鸿弟。”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多更,直到完结,哦吼吼!
第124章 相见
萧裕垣在宸王府中是要多留几日的, 一来是等着留守在外的人的消息,二来是他想多陪着魏乔儿几日。这日清晨, 襄国露重, 魏璟元起来后发觉那早已肿胀的双脚已不能着地了,魏乔儿派来伺候的人发现了不对, 急忙回去禀告了魏乔儿。
“元儿, 你身子不适怎也不跟姑姑说一声?”魏乔儿责怪地看着他,随后朝身后说道:“让何太医进来吧。”
萧裕垣笑道:“昨日只顾着跟姑姑说话了, 一时间就忘记了这毛病。”
“你啊……”魏乔儿又气又笑,待太医给萧裕垣诊治时,她一旁说道:“元儿,你亦到了年纪, 姑姑想着, 等见到了你父亲, 就让他给你定门亲事可好?”魏乔儿虽然知道萧裕垣如今的身份是璟郡王,又是要嫁到北狄的太子妃, 可那都是从前了,在魏乔儿的心中, 她更想见到萧裕垣像普通男儿那般生儿育女成家立业。
萧裕垣不想伤了魏乔儿的心, 笑着说:“一切都听姑姑的。”
魏乔儿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好, 到那时姑姑定要回去观礼。”
经何太医的诊治,萧裕垣的双足并无大碍,只需每日涂抹药膏即可康复, 只是这期间不便于行走,否则会加重病情,致日后行走不便。
何太医走后,赵鸿来了,他和魏乔儿一同留下陪萧裕垣说话,“母亲,北狄和北朝如今已经开战了,可儿子有件事很奇怪。”
这本就不是襄国之事,当着萧裕垣的面说也无不可。
魏乔儿笑问道:“有何奇怪?”
赵鸿道:“北狄掀起战事,只因文采秀谋害了北狄太子,可如今双方交战,北狄却不恋战,每日平旦吹响号角,不过半个时辰就收兵而去,待到了日中,再次敲响战鼓,而后又是不到半个时辰就收兵而去,每日如此,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魏乔儿听闻陷入了沉思,她也曾领军作战,如今卸下那一身戎装成为王妃,可心中却不曾忘记过从前。魏乔儿沉默片刻后,说道:“想来是北狄兵力不足,以骚扰之计扰乱北朝军心,要知道不胜其烦是行军大忌啊。”
赵鸿纳罕道:“既然兵力不足,北狄又为何要掀起战事呢?”
“这……”别说是魏乔儿,纵是宸王赵珏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萧裕垣一旁默不作声,任凭任何人都无法想到,这个法子是他想出来的。北狄本就无心开战,如今以这样的法子出兵,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几人就着北狄和北朝的战事说了会儿话后,魏乔儿见萧裕垣脸上略有疲倦,便吩咐他好生歇着,随后便带着赵鸿离去。接下来的几日里,萧裕垣的双足已是转好了不少,红肿的地方已是消减大半,可就在此时,留守在襄国外的侍卫传来了消息,魏景存的事情办妥了。
萧裕垣感叹自己这劳碌不堪的命运,他借着夜里微弱的烛火留书一封,趁着宸王府侍卫轮换之时和随同他前来的几名侍卫悄然离去。
只不过……
宸王府赵珏的书房中,赵鸿推门而入,笑道:“父亲,元儿已经离开了。”
赵珏放下手中书简,浅笑道:“元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并不知晓,不过为父的可以断定,这与襄国无关。”
“父王说的是,元儿很在意母亲。”
赵珏叹了口气,“元儿命运多舛,但愿他的离开能够平安。”
此时已是入夜,襄国帝城城门早已关门,他们随意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待翌日城门大开,他们立即出城赶去留守的人会合。差不多是在晌午,他们在襄国与北朝的边疆处会合,萧裕垣在那几人汇报了成果后走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朝里看了一眼。
魏景存被五花大绑,眼睛用黑布蒙着。
萧裕垣冷笑着放下帘子,回过身小声道:“和他一起前来的人有多少?”
“不足十人。”
萧裕垣说:“如何处理的?”
“回王爷的话,那些人如今都是死人了。”
萧裕垣很满意,“很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快些回北狄去。”
一行人如何来的又是如何的回去,只是萧裕垣刚刚才转好的双足又恶化了,那胀痛感每每发作都让萧裕垣无法忍受。萧裕垣强撑了几日后,一行人回到了北狄,而此时的萧裕垣已是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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