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总觉得和黄文信无关。
任飞雪很是忧愁。
黄文信谢过红潾,擂台二人不再多言,各自从两边下台。赤潋峰一派拿到解药后匆匆走了,想必是赶着给三师兄送药去了。
任飞雪和红潾赌气,着急他这么轻易把解药送出去了。
红潾笑着道:“别担心,他的手要痊愈可需要些时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经历上万只蚂蚁啃咬的痛楚和奇痒可对不起我给的解药。”
我道:“那人要遭罪了。”
红潾不是吃得了哑巴亏的人,摊上红潾,是那人命不好。
武林大会持续了半个月,英雄榜改了几个名字,换了几个顺序,韩世琤没上台和别人打,英雄榜上至今都没他的名字。
不过韩世琤对英雄榜不感兴趣,依他的原话说,上不上这英雄榜也无关紧要,他又不想争什么武林盟主当当。
我说:“你这模样要是当上武林盟主还不得整日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跑。”
他挑眉:“何解?”
“盟主不务正业呀。”
他笑道,朝我抛了个媚眼:“那我也和上一个盟主那般和喜欢的人携手归隐好了。”
我心道那也要你舍得。
我们看了会比武,听到有人在讨论今夜汾阳的灯会,听说今年的灯会正撞上武林大会,定与往年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走一遭就知道了。
没想到韩世琤听进心里,问我:“好赶不如凑巧,汾阳的灯会想去吗?”
任飞雪凑过来道:“门主,我要去。”
红潾摸摸下巴道:“你们都去的话,我也跟着去看看好了。”
架不住任飞雪软磨硬泡,我道:“那就一块儿去吧。”
在汾阳最后一天夜里,皓月高悬,汾阳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市井燃灯放焰火,灯火映红行人的脸。
我也和韩世琤他们融入人流之中化为其中一份子,穿街走巷,看百盏花灯、高台上婀娜多姿的舞姬抛媚眼,在人群中挤着挤着,回过头来身后只有韩世琤紧紧握住我的手,而红潾他们早已不知所踪。
我从未与这么多人一同夜游,隔着人山人海,似乎变成万千浮游中一个,被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感染,短暂忘却了自己是为何人。
武林大会算什么,真正的重头戏是武林大会后的夜游。
我们被人流挤到一边,这边小摊扎堆,挂着各式各样搞怪面具,我拿着一个恶鬼面具猛地转身吓唬韩世琤,他不怕反笑,说这民间的恶鬼面具做的不传神,他每次见着了都要笑。
我管它传不传神,面具放回,瞥见众多面具中有一个白面具特别显眼,我扬着嘴角取下在他脸上比划,“我倒是发现一个跟你相配的……”面具二字未说出,我自己先愣住了。
焰火重重绽放,我呆了有十余秒,韩世琤疑惑:“怎么了?”
我回过神,重拾起笑容:“没事。走吧,我们走吧。”
一手将白面具挂回去,推着韩世琤往人群里走。
太像了……
不管是眼神还是感觉,都和二王爷有异曲同工之处。
难道,表兄弟也可以如此相像吗?
第57章 第57章
悠哉半个月,各门派先后打道回府,如今我们也要启程回青衣门了。
回程依然走的很慢,几乎是看着景色走的,有时候走着走着,路就跑偏了。
我和韩世琤又做了一次,他愈发精神,而我连连打呵欠。
上了马车我立马躺在他腿上:“借我躺躺。”
他道:“好,困了便先睡一觉。”
我兀自闭眼,是真的困了,马车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要彻底堕入梦中了,有人掀开车帘子进来,我便从那感觉要溺水一样的梦里醒了。
“门主……”是红潾。
韩世琤:“嘘,别吵醒株幽。有什么事?”
我没有睁开眼睛。
我好像错过了睁眼的时机。
红潾压低了声音:“收到任姐姐的飞鸽传书,山下似乎不大太平,最近山下的死尸突然增多,任姐姐说事情恐怕有变,门主,我们需不需要加紧脚程回青衣门?”
韩世琤沉默半晌,才道:“不行,若是快马加鞭别说株幽了,飞雪也吃不消。就按照原定计划走吧,你传信让飞霜调查此事,一切等我回去再做定夺。”
红潾道:“好。”他走了一步又折回,半吞半吐道:“门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门主会怎么样?”
感觉被人撩起缕发丝,韩世琤轻声说:“找他,天涯海角,找到为止。”
红潾许久不言,最后“哎”了一声,不再说话,撩开帘子出去了。
我装睡装了有一会儿,韩世琤还没有动作,就在我以为我这点小伎俩被他发现时,他却轻轻抚平我的眉头,“是梦见不安的事了吗?睡觉的时候还皱着眉,叫我如何是好?”
我赶紧随着他的手指的动向舒展眉头。男人的直觉告诉我,韩世琤有话要说。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沉默,我等得了,死闭着双眼。
车厢里只余叮叮的铃铛声。
空灵,空白。
“明明知道你脸上是假笑,仍不忍戳穿你。假装不知道的话,是不是就能将你挽留在身边?”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叹息。车厢内又只听得见“叮——叮”的铃声。
我不禁怀疑是否我错了,凭感觉很大程度上会认错,况且二王爷远在京城,那天我也亲眼目睹两人一齐出现,而且两人既是表兄弟,难免会给人在感觉上造成错觉。
定是巧合吧。
可我那时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只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任飞霜传来的消息中隐隐透露出危机,我揣测是有人妄图闯进青衣门而被山下的毒雾毒死,却没料到,不仅仅是青衣门外围,连我们一行人都遭到埋伏。
事情要从当天在城郊的茶摊喝完茶水启程后说起,好端端的一个天,任飞雪在我们马车内坐着,说他要学作诗,可他不会,要我教他。我哪有心情,让他一边待着去。任飞雪撇嘴,说:“不教就不教,那我给你们唱首歌吧,我姐姐教我的,我唱得很好听的。”
我抱着手炉不做声,反倒韩世琤应了他:“好,唱来听听。”
任飞雪清清喉咙,当下唱了出来。
唱到第三句,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怎么停了?门主,我出去看看。”任飞雪莽撞掀车帘:“小潾儿,怎么不走了?”
说完一顿,我们都从掀开的帘子上看到红得带血的土壤,红潾正蹲下察看。
任飞雪也跟着跳下马车:“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红的泥土?”
红潾望向韩世琤:“门主,这地方有点邪乎,泥土上都是血,这得杀了多少牛蛇猪羊才有这么多的血啊。”
韩世琤听闻也下马车了,我没一同下去,掀起车帘看着他们。
他双指在地上一抚,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突变,“不是牲畜的血,这是人血,血还有余温,看来这里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大屠杀。”
红潾道:“这条路是回青衣门的必经之路,是何人这么大胆,赶在我们面前杀人,是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韩世琤若有所思,手指又在地上摸索一会儿,摩挲双指,“不对,是火油,他们的目的不是让我们发现血迹,而是要用血盖过火油的味道。”
“什么?地上浇了火油?”红潾挑眉,快步走过去。被韩世琤一瞪:“别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慢走回马车,如若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埋伏在四周,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不经意瞥了一眼半人高的草丛,草丛静止,荒郊野岭的连一只野鸟起飞都没有,四周安静得不正常。
“飞雪,你也回马车上。”
“哦。”任飞雪应了一句,却不知是否往四周多看了一眼,而让潜伏的刺客们觉得行踪暴露,一支飞箭咻的从草丛里飞出。
“株幽大哥小心!”
我被任飞雪推了一把,后背撞到马车内壁,车帘没拦住垂了下来,我心头一颤,便听到任飞雪在外面“啊”了一声,接着嚎了起来:“好痛!”
我猛地掀帘,太用力帘子裂了一半。
任飞雪趴在马车板子上,左臂中了一箭。
我眼前晃过一阵光亮,下一刻前面的路哗地燃起大火,火势迅猛窜高,阻断了我们前进的方向。
草丛中的刺客按捺不住了,接连二三的冒出,一个个蒙着脸,有拿刀有拿剑,迅速朝我们靠拢。
红潾唇边闪过狠笑:“哎呀,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株幽照顾好飞雪,外面危险,你们最好不要出来哦。”
我心道我怎么这么背,两次遇到刺客都在马车上。
一抬头见青衣门的人已经和刺客打在一起。
我第一次见韩世琤出手,一出手撂倒两个,他不走远,也不给那些刺客致命伤,我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我看着他,说不出滋味的胆寒。
任飞雪忍痛爬上马车,眼神里满是惊骇,双方都知道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他活,但凡手下留情死的会是自己,为了活下来他们打得又狠又准,一时间死伤无数,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