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绸兴奋之余,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摇晃着我的手央我一起去看午时斩首。我对血腥场面没兴趣,而且出府必须要有二王爷在身边,他应该会去监斩,我拉不下脸去求他。让月绸找池临或者季洌一同去看,她见我提不起兴致,季洌又在门口催促她,于是放弃了和我一起去的想法:“那好吧公子,我们很快回来。”
看热闹的走了,我逗逗宫里带出来麻雀,它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精神,关了它那么多天,终于把它的新鲜感磨灭,如今我逗它它也对我爱理不理。
我骤然举起笼子,它大意之下在笼子里滚了一圈,扑打着翅膀大叫抗议。
我哈哈大笑,“看你这熊样。本来就打算放你走的,好了,走吧走吧。”我走到门口打开鸟笼,麻雀毫不留情的扑闪着翅膀飞走。
哎,鸟类真是无情,好歹我也养了它几天,连头都不回一个,就跟那个韩世琤一样,薄情寡义的家伙。
我回桌边放笼子,探探水壶,水已经凉了。虽然我是不介意喝凉水,不过入了秋还是多注意点吧,再发病的话挺麻烦。
一手提水壶,一手握手炉,前往灶房煮水。走近发现灶房里有一道人影,看来有人比我先到。
她背对我,实在难以看清她在做什么。我从那小个子背影认出来,“画眉?”
噹!一声响。
她及时扶住杯盖,回头看我,“公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向她靠近,“习惯了,对不住,吓坏你了吧。你在做什么?”
她忽地盖上杯盖,“月绸不是出府了吗?她走前托我给公子换杯热茶,怕你喝冷的伤胃。”
我点点头道:“月绸这都惦记着。来早不如来巧,给我吧,我也是来找水喝的。”
她没有给我,“这杯被我弄脏了,我重新冲杯给公子吧。”说完匆忙端走。
“你别忙,我煮壶水便好。”将水壶放上灶台,画眉过来问我:“公子会用灶台吗?”
“画眉,你可别小瞧一个男人。”
画眉语塞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不像会进出这里的人……”
“你想的不错,我第一次生火,这火点得还挺旺吧?”
她蹲在我身旁,两手搭在膝盖上点点头,迟疑了会儿开口,“公子总是令人感到神奇……”
我无奈笑道:“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看多几次就会了。”
她望了我一眼,又点点头。火光映红她倦态的脸。
“你睡不好?眼圈都黑了。”刚碰上她的眼圈,她下意识的避开。
我苦笑,好似瞬间回到了刚进王爷府那会儿,画眉对我只有害怕。
“抱歉,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无心之失,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她愣了一愣,“不……不是的。”她咬唇垂下眼,“公子让我想起了我哥哥。”
“你还有哥哥?”
“嗯……”
“他和我很像?”
她顿了会摇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为了让我们能活下去就离开了我们,我唯一能记住的是,哥哥他用着并不宽厚的手掌亲切的摸着我的头。哥哥和我们分别太久了,我很想他,我来这里,就是来找哥哥的。”
我问,“你找到了吗?”
“我没有找到他。”她苦涩笑道,“或许哥哥根本不在这里,我和他又错过了。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再一次遇到他时,却认不出他。”
漂亮的小姑娘在我面前无精打采,我束手无策之余,身为男人头一回生出了挫败感,拿不准说什么话才能令她开心起来。
“有时候血缘的强大是你无法估量的。你和你哥哥血溶于水,就算你不记得他的样子,他日相遇,定能一眼认出来。画眉,如果我有妹妹,我希望她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只要她开开心心,我替她挡下一切厄运又有何难,你哥哥想的一定也是如此。”
她呆了一下,唇齿方动了动,灶上水壶哗的倒流出来。
“公子!水放太多了。”她惊呼,忙把水壶拿开,壶把太热,她嘶了一声,双手捂住耳垂。
“没事吧?烫到了?”
她摇头,“没事的,也不是很烫。”她笑了出来:“还有啊,谁会直接用水壶烧水,喏,灶房有专门烧水的铁炉,还好这水壶烧制得结实,爆开就糟糕了。公子果然还是对灶房一无所知。”
我尴尬跟着笑了笑。
等壶把不太热了,她拿起来道:“这个水壶不能用了,壶底都烧黑了,公子等等,我换个新的给公子。”
我自然是千推万阻,不为别的,今日画眉精神恍惚,我不愿她多劳累。她不听我的,执意要找个新的给我。
拦得狠了,她眼睑一垂,我吓了一跳,怕她又哭,只好僵着手随她去了。
…………
月绸蹦跶着回来,带回一堆市井玩物。我惊讶着问斩首有那么精彩?她兴奋得不合常理。季洌汗颜道,人头落地那刻就属月绸叫的最大声,他们两个不是被血淋淋的人头吓到,是被月绸的尖叫声吓到,带她去街上逛了会儿,才恢复正常。
“可怜我的荷包被月绸搜刮空了。”季洌心疼的摸摸干瘪的荷包。
池临道:“她又吃不了你多少银两,你若心疼,来跟我拿。”
季洌听到他这么说有些心动,默默看着池临,内心似乎在挣扎,没过多久,他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跟你拿?要拿也得和株幽拿。”他将手摊平伸向我,没等到银子,一包油酥小点心放到他手上。
池临:“给你,一边吃去。”
季洌嘚瑟道,“早发现你悄悄买了东西,藏得再深还不是得乖乖交出来。”
月绸一看着了急,“那不是你买来给……”二人目光对上,月绸猛然噤声,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季洌边吃边道:“炸糕!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月绸在旁边搭腔,“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我嘿了声道:“炸糕啊,我也好久没吃过了。”民间才有的小食,王爷府的厨子做不来民间地道。
见我羡慕,月绸忙也递给我一个小油纸包,“公子,月绸也买了,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月绸喜欢吃甜食,她买的几乎是糖葫芦糖耳朵,和模样精致小巧的糕点。
季洌探了脑袋过来,和月绸道,“月绸,还是别给他吃,他这种大少爷胃刁钻得很,吃坏了肚子王爷要责备我们了。”
“我竟不察,季洌你对我了解颇多。”
我无厘头一句话没引起他的慌张,他反倒坦坦荡荡的直视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跟的人多了,是龙是虫,凭感觉就能猜对七八成。”
他拿了炸糕在手,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就劝你一句,你现在有了王爷,王爷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若知足,就不要让王爷难受。不过……”他嚼着炸糕,“你知不知足都一个样,我看你也翻不了天。”
季洌看似无心的话在我心里翻江倒海。但好在他最后还是觉得我一个男宠构不了威胁,我这颗刚悬吊的心也能好好的放回去。池临冷脸对季洌道,“你就不能闭上嘴安安静静的吃?”
季洌驳回去,“闭上嘴怎么吃?”
月绸忽视二人,笑吟吟让我多吃几个。我对甜食已经没有年少时候的喜爱,又不好和月绸实话实说驳了她的兴致,吃了几口实在噎不下,叫他们几个不用客气也吃。
月绸道,“公子你吃,我把所有人的份都买了,每个人都有份。”
季洌在旁边凉嗖嗖道,“是啊,这小丫头连进出无人居的野猫都算进去了。”
他嘀咕道,“也不知道是靠谁才能出府,没有我带着,你们估计连踏出院门都玄……”
第32章 第32章
夜色深沉,窗户被一阵风撞开,我过去关牢紧了,桌上的蜡烛呼的欲灭又生。
这种出场实在熟悉不过,我沉声道:“既然来了,韩门主就现身吧。”
天旋地转,下一刻我便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韩世琤轻笑,“株幽怎么知道是我?你今日也不反抗,莫不是想我了?”
我道:“嗯。想了。从别人身上看到的都是你的影子。”
我才算明白我的心,原来已不知不觉往韩世琤靠拢,摸着良心说,我喜欢韩世琤。
因此对于他不来见我,觉得既烦闷又焦虑,甚至能从二王爷身上联想到他。
他一震,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光来,“你知道对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说这种话,会令他失控的。”
我眉眼尽笑,主动敞开大怀,“韩门主想和我一夜风流?可以啊,而且你这里快忍不住了。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忍着吧?”
我使坏的屈膝碰了他胯间已经硬起的下半身,他把我抓的更紧,气极反笑,“你这个动作对多少人做过?看来我要好好调|教你才行,让你离了我不行。”
他单手禁锢我的双手到头顶,另一只手不安分的伸进我里衣,顺着腰线愈来愈往下,我打了个颤,十分煞风景的说:“你不会要戴着面具和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