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一眼周围的厉鬼,似乎想要确认一下有没有这一环节,可惜只看到那些狱卒和厉鬼只是停下来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嚎叫的嚎叫、挥鞭的挥鞭了。
挥鞭狱卒迈着他自认为霸气十足的步子走到小鬼身边,道:“爷就看上你了,跟爷回去吧。”
小鬼还处于鬼脸懵逼的状态,想起进来前霍己厌说过会等他的话,坚定又简单地说:“不去。”
挥鞭狱卒不生气反而只是笑笑:“如今这火绳束缚着你,可就由不得你了!”
挥鞭狱卒打了个响指,项圈和镯子闪了闪,自行带动着小鬼跟着挥鞭狱卒,走到门口时,看守火绳地狱的狱卒向挥鞭狱卒行了个礼:“金乌爷,寻到您满意的了?”
这位有八块腹肌的金乌爷高冷地点了点头:“嗯。”
看守狱卒腆着脸笑着说:“那就要恭喜金乌爷了。”
随后这位金乌爷化身一只通体金黄,还冒着幽黑色火光的大鸟,载着小鬼嗖地一下飞走了。
还原地站着答应等小鬼回来的痴汉霍己厌只肉眼捕捉到一道金光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春如四季的蓝鲸冻成××_(:з」∠)_到现在还是穿过年的衣服,甚至加了一条秋裤,生无可恋.jpg
第21章 无间地狱(十六)
霍己厌只觉得眼前瞬间一抹黑,过了好久才适应过来,拉着将要进去的看门狱卒问:“刚刚出去的是个什么东西?”
看门狱卒听到“东西”二字,吓得赶紧要捂着霍己厌的嘴巴,敬畏地左右瞧了瞧有没有隔墙有耳,他小声质问霍己厌:“什么叫‘什么东西’!那可是我们火绳地狱的开山鼻祖金乌爷、金乌大人!地狱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撒钱就跟挥粪土一样。”
霍己厌撇撇嘴,心想他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钱算个什么东西!风流浪荡更不再话下,直接包养了整个舞姬团!他很不屑地说:“这么有名的大人物来你们火绳地狱做什么?”
看门狱卒环手于胸前道:“体察民情呗,顺便寻个满意的奴隶回去尝个新鲜。”
霍己厌莫名觉得此事有点不对,问道:“什么奴隶?”
看门狱卒像是看乡巴佬一样看着霍己厌说:“地狱等级制度鲜明,有高高在上的阎罗王、鬼王、金乌爷,自然也有那些不值一提的奴隶,你去过十七层的奴隶交易市场吗?那里专门转卖一些鬼奴。不过我们金乌爷已经玩腻了交易市场的那些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蠢货,偏爱来地狱寻找一些正在受罚的厉鬼,不仅能救下他们供自己耍乐,还能换来厉鬼一心一意地追随,一举两得!”看门狱卒一脸羡慕的样子,“我们这样的一辈子也只能想想了。”
霍己厌提步就要进去,奈何看门狱卒是个没眼力劲的,根本不认识这位落凡上神,忙伸手拦住,喝道:“你干什么!”
霍己厌负手而立,正要解释一番,后面已经有一些狱卒过来接他们的厉鬼,这些同住一个牢狱下的狱卒都是认识落凡上神的,到了跟前行了个礼道了一声:“上神。”
看门狱卒吓得下巴都掉了,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是上神?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您老千万别和我客气,啊不对,千万别和我计较。”
霍己厌很受用的点点头,他也不是那种非得没事找事的人,就放过了这位看门狱卒。
里面已经走完第一层火绳地狱的厉鬼们排着队出来了,每个狱卒带着自己相应的小鬼往回走。霍己厌垫着脚尖朝里面望去,等最后一个厉鬼也跟着自己的狱卒走了,他的小鬼还没有出来。
如此焦急盼望的样子,活像是等待自己小孩放课的家长。
霍己厌一把拉住看门狱卒道:“刚刚金乌爷带走的是谁?”
看门狱卒唯唯诺诺道:“这里的鬼都没有名字,我也叫不出名字。只额间有一朵花,金乌爷化身时刮起的风吹得——诶!上神,我话还没说完啊!”
霍己厌赶紧追着那一道金光去了。跑得急恰巧撞进了肥脸那膀大腰圆的怀里,实实地被弹了回来。肥脸摸着自己的胸脯说:“上神,您这着急忙慌地要到哪里去啊?”
霍己厌赶紧拉住肥脸道:“刚刚你可看到一束金光闪过去?是金乌爷。”
肥脸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你说金乌爷啊,在湿雪楼——哦,就是十层的那个妓院,我回来的时候恰巧瞄了个背影,他身上的金黑色光芒太扎眼了。怎么了?”
霍己厌心急火燎道:“小鬼被他捉走了!”
肥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金乌爷看中了我们的小鬼?还把他带走了?”肥脸两手一拍,笑得横肉乱颤,“这下我们要发啦!走!我们去跟金乌爷要钱去!”肥脸拉着霍己厌要走,忽又停下,“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呢!碰上这档子高兴事儿,我竟把要紧事给忘了。今儿个湿雪楼的花魁抛‘香绣’,接着的人可以做她的入幕之宾,我得回去拿钱买门票!”
霍己厌被他这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隐隐约约也听懂了些,先不管什么花魁不花魁的,把小鬼救出来要紧,又听肥脸道:“上神你身上有钱么?”
霍己厌一脸懵逼地看着肥脸,他身上早就没钱了,再说了,他来的突然,哪知道这地狱也是要拿钱往脸上糊才能让别人看见的地方呢。肥脸咧着血盆大口笑着说:“没事!我那还攒着点老婆本,先借你点,回头我直接去问金乌爷要。”
于是霍己厌就跟着肥脸来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肥脸叫他在外面看着,而自己蹲在地上挖坑,挖了足有三尺才挖出一个箱子掏出了一些钱。霍己厌往箱子里瞟了一看,果然是下了血本了,看他老婆本也剩下不多了。肥脸笑眯眯地拉着他回去,道:“其实啊,我们做鬼的,钱真的是身外之物,尤其是我们这些在地府当差的,说不定哪一天一讨好上头,瞬间就可以飞黄腾达轮回做人,到时候这些钱烂在地里头都没鬼知道。”
霍己厌暗想:你还挺有觉悟,既然觉悟这么高,为何还想着把小鬼卖了换钱!
霍己厌先不打算表明自己的心思,毕竟这十层的湿雪楼还得肥脸带着去。万一这个肥脸是要钱不要尊严的鬼,一言不合自己飞上去了,留下他这个没有气场的人难道还要爬一次镜虚树?
肥脸喜滋滋地带着霍己厌和钱上了十层湿雪楼。这个十层地狱明显要比十八层热闹些,比起七层的幽冥殿又多了一些人烟气息。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加上现在新开了一家整个十八层都没有的新鲜妓院,更多上面的、下面的达官贵人、鬼使阴差们都跑过来尝个鲜头。
今天是湿雪楼花魁抛“香绣”的日子,所谓香绣便是一种绣有花样的帕子。这里面可有门道了,帕子本身轻飘飘的,花魁必定也不是什么力气大的姑娘,这么花软香肩素手一抛,只会落在面前的几排坐上。而这座位必定是按价位得的,谁出的价位高,便能坐的离花魁最近的地方。总而言之,这个“入幕之宾”就是花钱买的。或者再换句话说,这个花魁啊,最后必定会被“视金钱如粪土”的金乌大爷包养。
所以搞这么大的噱头做什么呢,霍己厌搞不明白,毕竟他以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绰太子爷,谁也没有胆子和他抢,连他那些弟弟也不敢。
肥脸本身没什么钱,却还要装的阔绰来这里凑热闹,最后看着那些越抬越高的价格,他的那些钱如果二人平分也就只能得个后面的位置。
霍己厌本就对这个花魁不感兴趣,便让肥脸一个人用去,他站在后面看看就行,肥脸道了一句“够义气”便拿着钱去坐了稍前面一点的位置。就算接不到这香绣,至少也能近距离看上一看所谓“地府第一花魁”啊!
肥脸拿着那些钱去鬼挤鬼挤死鬼的地方买座位去了。霍己厌一个人在湿雪楼晃了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台下第一排的金乌爷,那自带气场闪闪发亮的光芒简直闪瞎旁人。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万丈光芒,他看见了金乌爷身边跟着一个不起眼的鬼,正是他的小鬼。
小鬼此时正套着火绳地狱的火绳项圈和镯子,火光灼灼,脖子和腕踝部有灼伤发红的痕迹,身上只套了一件他的中衣。霍己厌本身十六岁的身体显得娇小,穿在小鬼身上硬生生变成了九分袖。裤子就算了,毕竟之前从霍己厌身上只扒下了衣服,有个遮挡就行,做鬼的要学会不拘小节!
如此项圈镯子地站在金乌爷身后,活像个善财童子。霍己厌在后面看着小鬼的新造型,差点很不够意思地笑出声来,但是还是救鬼要紧,他可不想自己养了这么久的鬼被别人牵走了。
霍己厌看着小鬼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似乎一点都不是被逼无奈,霍己厌心里有些疑惑起来:小鬼是他养了一段时间,他对小鬼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地照顾,也是一直努力让他轮回做人。可是他却一直都是单方面的要小鬼去走轮回做人的路,这条路是小鬼想要的吗?这条路这么痛苦最后还指不定投胎成牛羊虫蚁,还不如留在地府,留在一个金光闪闪的人身边,从今以后要吃的有吃的,要穿的有穿的,可不比那牛羊虫蚁要舒坦地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