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总管等人一走,风染很快就听到了消息:贺月来了。暗叹一声,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他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双腿穴道未解,动弹不得,怎么侍寝?除非解开穴道,可是谁来解穴?想解开腿上穴道,难免不在腿上摸来摸去,可是要让人在自己腿上摸来摸去,风染想想就觉得膈应,所以宁愿难受着,等着腿上穴道自解。
贺月只带着小七和几个内侍,护卫进到男侍大院里,到达风染的小屋时,吩咐屋外伺候,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风染腿上不便,没能迎驾,只在贺月进门时,坐直了身子抬手抱拳一揖:风染参见皇帝陛下。
贺月就站在床尾,看着风染。经过二十多天修养,风染的容色看来起莹润了一些,只是仍缺少可以令人显得活色生香的血色,冷冷淡淡的神情,便风染看上去没有多少生气,在他的直视下,风染安静地坐着,微微垂下的目光散慢地在锦被被面上游弋。
怎么不问那句话了?贺月没有责怪风染未能下床迎驾的失礼,倒对风染前两次见面就问是不是要召他侍寝的话耿耿于怀。
风染腿上穴道被封,无法动弹。风染没打算把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着贺月,别人不敢动他,贺月敢动,他瞒不过去。
哦?被点了穴?有那么一瞬间,风染觉得贺月略有些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就收了起来。贺月没有追问是被谁点的穴,自己宽了外裳,揭起锦被一角,挨着风染挤进了被窝里,惊问道:怎么这么冷?明明在被窝里,都感觉不到什么热度。贺月一边问,一边把风染半坐的身子抱进怀里,说:穿这么少,怎么不冷?展眼便瞥见被扔在床角的紫云裘,贺月攀起身子把衣服拉过来想给风染披上,哪料紫云裘上被揪掉的毛丝扑簌簌直往下掉,贺月仔细一看,镶嵌在衣领上最贵重的紫貂皮毛被揪扯得七零八落,还露出好几个指头大小的秃斑,难看之极。
他把这么好的衣服给他穿,他竟然这样糟蹋他的衣服,糟蹋他的心意!他本来心情挺好,难得跟他母后那么亲近,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在皇宫里陪着母后送旧迎新,可是他忽然接到禀报,瑞亲王竟然跑到太子府意图对风染不轨!他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赶来。风染对他冷淡,在他意料之中,而风染没有一见面就求着侍寝,求着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这让贺月有点开心。然而一转眼就看见他的衣服被糟蹋成这个样子,象有深仇大恨似的,不禁让贺月火冒三丈!紫云裘啊!全索云国就三件,他父皇赏给他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穿,却拿给风染穿,那表示他有多看重他!可是,风染竟然这样糟蹋他的衣服,糟蹋他的心意!
愤怒中又夹杂着一丝心痛,那么近的坐在他身边的男子,从未把他当回事。虽未举行登基大典,可他已经是索云国的皇帝了,放眼整下索云国,甚至凤梦大陆,没有人敢小觑他,独唯静静坐在他身边,他触手可及的男子,从未把他当回事儿!不,他只把他当做交易的对象,不管这交易是多么的龌龊肮脏,他一心一意要去完成,一心一意要救出天牢里的某个人!
那天牢里的少年,让他妒恨!
贺月把紫云裘狠狠掷在里床,手一扫,把风染扫倒在床上,压到他身上,拎住风染的领脖子,竭力压抑地问:你跟我说说,那衣服怎么招惹你了?!要糟蹋成那样?!
这个人不是在皇宫里跟他母后皇弟把酒言欢么?干什么要惦记着他?先是送人瓶葡萄酿来,是嘲笑他如今沦落,喝不起那酒了么?继而还自己亲自跑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那么惦记,干什么不干干脆脆上了他?搭得成交易或是搭不成交易,干干脆脆地告诉他,让他死心,别让他不上不下地煎熬着。贺月带着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风染皱着眉不语看见风染皱眉,贺月想起了风染的洁癖,也想起风染从不在自己前面分辩,捺下怒意,把风染扶起来,轻轻抱着他又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跟我说。
第29章 旖旎解穴
风染淡淡道:如陛下所见。那衣服不是他一个人毁坏的,可是毁坏之后,让他隐隐觉得痛快,如果不是毁掉贺月的衣服后,他就没有衣服可穿,他甚至想把贺月所有的衣服都毁了。他恶心这个三年来一直觊觎他把他逼入绝境的人。糟蹋掉贺月的衣服,就是他本来的意思,他不屑于分辩,也没什么好分辩。
就这么个动作,两个人都没有动,但是贺月能感觉到风染的身体一直是僵硬的。贺月平息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意,告诉自己,大过节的,别坏了大家的心情,轻轻舒了口气,放开风染说道:我给你解穴。拉起风染的手,把自己的手放风染手上,让风染握住自己的手掌,让风染的中食两指捉住自己的食指,说道:我认不得穴道,你引我手到穴道上去,教我怎么运气发功。
贺月是练过点穴解穴功夫的,不过练得实在疏松。人身上那么多穴位,要认准每一个穴位不是一天两天就认得准的,天天看着一张张穴道图,记得头晕脑胀,贺月练了两天就没劲了,练得连门都没入就荒废了。风染可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是因为没有了内力才会被贺锋制住穴道,要教贺月解个穴,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月爬上他的床,原来是要帮他解穴?原来不是要不顾他被封了穴道临幸于他。风染有些失望,看来今晚又没法达成交易了,要救陆绯卿又得等下次机会了,可是,下次机会又在什么时候?同时,风染又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尽管他做好了被贺月玩弄的准备,可是,这一刻,还是能拖则拖,拖得一刻是一刻,最好一辈子也别发生!或者,贺月是想解开了他的穴道之后再临幸他?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解了穴道再说。贺月不比别人,要给他解穴,他不能拒绝。
当下风染便引着贺月的手,伸进锦被里,把贺月的手指按在大腿外侧某处,说道:风市穴,运指直击偏了!再来。然后风染一步步接着贺月的手,中渎穴,阳陵泉,足三里,漏谷穴,三阳交,悬钟穴,复溜穴,太溪穴,照海穴一路或拍或按或击或截或戳的进行了下来。贺月认不得穴就不说了,准头奇差,力道拿捏也奇差,真不知道贺月哪来的信心,对他说我给你解穴?如果风染自己来解,几下就解决的事,换贺月来做,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完成,贺月还浑身冒汗直喘气,累倒不累,关键贺月从来没做过这种事,风染又失去了内力,他心头特紧张,生怕不小心戳到了其它穴道上,把风染给戳坏了。
从事发到现在,风染的穴道都没有被解开,当然是风染不想其他人碰触到自己身体的缘故,他也可以推托不会解穴,等着风染穴道自解,但身上穴道被封太久,对身体损害极大,风染现在不比往时,只是一个寻常人的身体,损伤不起。所以这穴,他必须当仁不让地来解。解完了,看风染还是一动不动,忐忑不安地问:没解开?失败了?你怎么在冒汗?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贺月的手在自己双腿又揉又按的,还是自己引导着进行的,让风染的感觉很怪异,仍是膈应得恶心,却没有以前那么严重。当腿上渐渐有了知觉,痛感也随之而至,一种仿佛从骨髓钻出来一般的疼痛。他会觉得痛,是因为他腿上还有一个穴道未解,他要留下这个穴道不解吗?那是主管双腿痛感的穴道,一旦其他穴道解开,独留这个穴道不解,他会一直痛下去,痛到这个穴道自解为止。不一会儿,风染便痛得冒了一身冷汗,便想:也许不用多久,他全身都会被贺月摸遍,他又何必在惜一个穴道,忍那刺骨之痛,自讨苦吃?其实,何不趁势勾引?
见贺月问,风染握着贺月的手,移放到大腿内侧,轻轻道:箕门穴,运力直击。大约贺月一路解穴,多练了几次,这次终于一击得手,指到穴解,痛感很快消失,只剩下疲软。
贺月见风染神情轻松了下来,便想收回手。只隔着里裤,在风染双腿上揉按拍捏,贺月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他觉得他应该君子,不该在风染不方便的时候趁人之危。何况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做这个事,同时他也没有时间做这个事。
风染忽然一手抓住贺月缩回去的手,重新按回箕门穴上,轻轻叫了一声:陛下。没有多余的话,但邀请之意不言而喻。
贺月冷着脸生硬地抽回手,然后掀开锦被下了床,一边穿自己的外裳,一边道: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这个男人和他温温凉凉的身子,终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属于他,但不是现在。贺月从来不是君子,但是,他直觉地觉得,他必须在风染面前君子,他不能让风染瞧不起自己!尽管他清楚,无论他想对风染做什么,风染都会顺从,可是,他还是凭着一种直觉,一种本能,固执地在风染面前维持着君子。
贺月从衣奁中找了件白狐皮大毛衣服给风染,指着那件紫云裘说道:别扔了,放箱子里。
风染腿上穴道刚解,双脚仍是软弱,贺月便扶着风染,一路慢慢走出了男侍大院。这还是风染进入太子府后,第一次踏出男侍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