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吻的空隙间,傅辰急速补充肺里被吸完的氧气,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接二连三的激吻又势如破竹般侵犯而来。
傅辰也被吻得起了怒气,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只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对方的做的种种,愤怒的情绪稍稍消散,将目中的凌厉之气一一掩去。
缓缓闭上眼。
有些账,来日方长。
林荫树木下,在空中摇曳的树叶发出沙沙沙声,犹如情人低语般,为树下忘我的人遮住了这一方天地。
王妃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让所有丫鬟都退下。
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站起来拿出痰盂就是一阵反胃,将今日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原来他对田氏的那根本不叫温柔,她以前还像个傻子一样羡慕田氏,现在这样的才是他真正喜爱一个人的模样!他不是天生冰冷,也不是对妻子相敬如宾,只是她和田氏,或是其他人都不是他要的那个!
难怪不过问了婚配,就变了态度!
多么可笑,哈哈哈哈哈,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她吐得双眼通红,又哭又笑,状似疯癫。
猛然想到邵华池看着她的目光,他会怎么处理她?不,以瑞王的心狠手辣,撞破这种秘而不宣事情的她,就算是她王妃又如何?
如果田氏不是王爷的最爱,那她是怎么死的?
真的是传闻中的天花吗?
就连她都以为王爷因为悲伤过度,所以回到京城后整日泡在军营里。
怎么可能呢,他可能连一滴泪都没流过!如果真的爱,那么把田氏派去西北的她为何什么处罚都没有?
她以为这是王爷终于看到她的付出了,实际上说不定她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好可怕的男人。
他欺骗了全天下!
而她,还有什么底牌!
对了,她还有磐乐族,不支持七皇子不就好了……
反正有那么多皇子!
马泰氏冷冷得勾着唇角,你不仁就休怪我先下手为强!
她想到了一个人,他是她困境中的曙光。几年前九王邵子瑜总是略带怜惜地望着她,暗中帮助她良多,每逢过年过节,也总能巧遇到,她抹掉沾着污秽物的唇,慢慢站了起来,来到妆奁前,拿开里面的首饰,将垫层抽出。
最底层是一张被剪裁过的桃花纸,是三年前的七夕灯会时,他将她选中的灯猜出的灯谜送给了她: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应该销毁的,却还是保留到现在。
她是察觉到九王的心思的,但她已经是他的皇嫂,他们都清楚这是不能越了线的,她终究已经嫁为人妇,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回来了。
但,现在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候。
邵华池是九王派的,如果她到九王这里,邵华池根本不可能动她!
已经恢复理智的马泰氏,脸上满是决然。
.
九王府。
正与太傅在王府下围棋的邵子瑜,听到侍从来报瑞王妃求见,走的还是侧门,似乎怕被人看到。
邵子瑜表情不动,落下一子,棋盘呈现压倒性的胜利,轻声道:“片甲不留。”
太傅抚着须,对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围困的情形视若无睹,一手执着白棋,“看来九殿下心情尚可?”
“多年前播下的种子,本没放心上,看来或许有奇效。”邵子瑜抚摸着手中的黑子。
第233章
邵子瑜看着晾的差不多了, 才让人把马泰氏给接进来,她被笼罩在大氅中,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看上去如同精神被狠狠摧残过一样,邵子瑜猜了几种可能性,不过实在猜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好像被完全打击到了。
“皇嫂, 你深夜前来,七皇兄可知?”三步并作两步地扶住行礼的马泰氏。
马泰氏还有些六神无主, 就是看向邵子瑜的目光也是没有焦距的,呐呐道:“他不知道……”
来的一路上, 她又回想了到不少细节,她发现今天出来的太顺利了,根本没有被拦住。
总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危险, 这才让她魂不守舍。
邵子瑜怜惜温柔地将她的兜帽拉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 这行为是逾矩的, 但是这附近除了两个邵子瑜的亲信并没有别人在场。
老大总在他面前说老七如何不可信, 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其实他又哪里感觉不出来,一个再天衣无缝的人也不可能一年里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能毫无破绽, 但他必须养着这头狼, 他需要老七的宠爱、势力、兵力。
他发现老七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者是三年前,那时候,他就对邵华池起了戒心, 只是苦于他的弱点太少,接近马泰氏就成了他播下去的种子,他还不确定老七真实想法,防患于未然罢了。
不过看来这次老七要阴沟里翻船了。
语气更加放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抬头想要把自己害怕的事一股脑儿倾泻出来,她相信九王爷很愿意接受磐乐族的归顺,也能安排好她的去处。
她哭着扑到邵子瑜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邵子瑜没有推开也没有抱住她,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不过在激动处的马泰氏完全没发现,“瑞王……他疯了,他爱上了……”
她的话语忽然被全数压了回去,就好像有一块铁板把她剩下的话给从中截断了。
像是吓到了一样用力推开了邵子瑜,连连后退。
她惊恐地看向邵子瑜身后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张微微笑着的脸,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而她看到在那人衣袖里藏得是一枚药丸,若隐若现,就在刚才她要脱口而出真相的时候,此人幽黑的眼眸就这样神秘地朝她瞥了过来。
她意识到,这个所谓邵子瑜的亲信,其实是瑞王的人!
而邵子瑜显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亲信有问题。
她还是感觉的到邵子瑜的手段的,他可是朝野上下都一致夸赞的神童,连他都没有发现,那么瑞王该是如何深入这个地方。
她想用磐乐族当筹码的想法是否太简单了?
发现她自以为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她才认识到瑞王真正的恐怖的地方,他能连誉王府都安插人,那么又怎么会不了解整个瑞王府。
她向邵子瑜再次行礼,看上去犹如一只丧失希望的木偶,当生命安全被提到最高程度,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靠边,谁说只有男人狠的,女人狠起来也一样可以快刀斩乱麻。
“妾只是迷路了……恰巧路过王府。”说着,她就要告辞。
前后的反差太大,邵子瑜往自己身后看了看,那是他培养了七年的亲信,在他身边待了很长时间,没有背叛他的可能,但刚才马泰氏看的就是这个方向。
狠厉的视线如刀锋般,老七,看来我真的小瞧了你!
这个时候奴才来报,说是瑞王爷来接迷了路的王妃回府。
她前脚才刚来,瑞王后脚就到了,要说不知道谁信?邵子瑜带着人去了正厅,与邵华池寒暄了几句,把表情僵冷的马泰氏送到了邵华池身边。
两人依旧是说着问候对方的话,兄友弟恭的任谁在现场都要夸上两句。
瑞王带着夫人离开后,邵子瑜才看向那个亲卫,如水的眼眸轻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解心中的躁动,刚才只差那么一点,他也许就能知道至关紧要的情报,功亏一篑,“把他给我带下去,严刑拷问!”
啪嗒,膝盖撞地的声音。
那亲信抽搐了几下,好像被雷劈中,忽的一下一动不动。
而后,听到两个侍卫忐忑道:“誉王,他……死了。”
只见那被怀疑的亲信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液,掰开了他的牙,他的臼齿里镶了毒药包,这是死士为了不透露信息在特殊情况武装入牙齿的东西,这种藏毒方式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这样的技术并不容易实现,这亲信要万分小心才能保证自己平时不会因为误咬而意外死亡。
更重要的是这种愿意付出性命的死士几乎都是从小洗脑培养,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时间。
手中的茶盏砸向地面,炸开无数细小的碎片,邵子瑜蓄着一抹嗜血笑意,“老七,你够狠!”
七年前,就开始算计我,你那时候才几岁?
要是曾经还觉得邵华池是在异想天开,但从他早早做了诸多安排来看,这才是那只黄雀。
.
瑞王与王妃是走路回去的,难保刚才王妃去誉王府的时候没被人看到,为了杜绝不必要的麻烦那么两人一起回去成为必要,这美如水墨图的画面让不少百姓驻足,瑞王的识别度在京城非常高,属于一出现就会引起骚动的,而在他身边的女子,虽然蒙着面,但看她能与瑞王并排走,必然是瑞王妃无疑了。
想来,明日就会流传瑞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的流言,天气虽然没入冬,马泰氏却觉得格外冷。难道这点小事难道都在邵华池的计算内,也许是刚才从出逃到发现端倪来的刺激,她已经快把瑞王这个人想的妖魔化了。
而一路,邵华池都没有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地与她走着,看着像是陪着夫人逛街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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