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哥,你千万要小心。”程小蝶站在一旁,娇嫩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塞北五虎见慕容远拉开了架势,大虎、二虎、三虎、四虎立刻抢上去将其四面围定,剩下一个五虎站在圈外等待有机可乘。程一风在袖子里暗暗扣住了一枚飞镖,一旦形势对慕容远不利,便要出手相助。这五虎手掌皆比常人要大一圈,徒手擒拿的功夫了得,一旦被其抓住势必要筋分骨裂。但他们的弱点也恰在手臂,因为他们皆不使兵器,一旦遇到手持兵器的敌人,只用双手便很难接招。因此他们每人手上都戴上了带刺的护套,不但可以用作防御,更可以增强进攻的威力。
慕容远不等五虎攻来,首先向正对着他的大虎发难。只见他身形一动,一掌攻向那虎胸口。大虎并也不闪躲,只是将那戴护套的手推了出去,想要硬接慕容远的一掌。慕容远立即收势,变掌为拳,直冲大虎颌下。大虎急忙侧身让过,抡圆了手臂砸向慕容远肩头。慕容远翻身跳回圈子中央,刚一落地,二虎、三虎、四虎也一起围攻上来。两虎攻其下盘,另外两虎攻其上盘。慕容远双拳难敌四手,只得加快了出招的速度,四虎力道虽然刚猛,均被慕容远一一化解攻势。圈子外的五虎趁慕容远奋力抵挡、露出破绽之际,一跃而入,借势踢向慕容远肋部。慕容远不但不躲,反而向五虎身侧扑去,身前的门户大开,五虎实实在在地给了慕容远沉重一击。这一下变故徒生,众人具感困惑不解,就算这一击无法闪避,也不至于把自己送到别人脚下被踢个正着。
“远哥哥!”程小蝶的脸上一阵惨白。
慕容远一手扶住肋间,一手撑住地面,回头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程一风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和他爹一样倔强。原来,适才程一风见情势不妙,生怕慕容远受了这一击难以承受,立时将手中飞镖甩出,欲要逼迫五虎停止攻势,然后出面制止这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却没想到,慕容远竟然挺身去挡住了那一镖。
“程伯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慕容远对程一风道。
程一风只得苦笑了一下。邱大储扫了程一风一眼,将双手抱在胸前,看来是志在必得。
慕容远起身运了口气,神色如常,刚才那一击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伤害。众人都微微变了变色,均道这少年果然不简单。
塞北五虎以为一击得胜,却没想到对手如此顽强,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成合围之势,又将慕容远圈在中央。慕容远深知如此一来自己定然处于下风,于是抢先攻了一个虚招,跳出圈外,攻向其中一虎的身后。塞北五虎看出了慕容远的策略,他刚一跳出包围,五人马上就围上来,原本伺机偷袭的五虎也加入到攻击。慕容远腹背受敌,连遇险情,心道这样消耗下去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于是他索性以攻为守,对方攻过来的铁拳概不闪躲,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攻向对方的要害。
五人猝不及防,站在慕容远身前的两虎被他逼得节节倒退。饶是如此,但百密总有一疏,身后三虎趁其进攻之时连连出招,慕容远躲闪不及,肩背被对方护套上的尖刺划伤多处。
程小蝶越看越急,拽着程一风的衣角道,“爹,你快去帮帮远哥哥”。
程一风也颇显焦急,目光随着慕容远的身形转动,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再等等,爹不会让他出事的。”
慕容远虽然多处受伤,但并不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不退反进,几乎挨着对方身体,和对方肉搏在一起。如此一来,五人手臂不得自如伸展,攻击力丧失大半,二虎差点被慕容远锁住咽喉,幸得其他四虎从旁协助。慕容远见此法奏效,出招越来越快,和五人也挨得越来越紧,逐渐占据了上风。几个回合之后,五人先后中招,直被打得四下翻滚。
程一风和程小蝶这才长舒了口气。
邱大储在一旁笑道,“侄儿果然好武功,让我的五位兄弟再讨教讨教。”
五人闻言,互相点了点头,张牙舞爪立刻摆了一个前二后三的阵形。不等慕容远多想,五人已迅速围攻过来,大虎二虎攻向慕容远左右两侧,后面正中央的三虎后腿用劲,借力俯冲直取慕容远咽喉。慕容远仰身闪过,四虎也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成拳结实地打在了慕容远胸口。慕容远感到一阵剧痛,身子不由地飞了出去。还未落地,刚才扑空的三虎又从后面扑了上来,慕容远听到风声,腰下一沉,足尖点地,借势闪过攻击。刚要稍作喘息,五人不分先后从各个方向扑来,封住了慕容远退守的路线。
原来五人使的招数叫做“饿虎扑食”,招式极为简单,但威力不可小觑,宛如真正的猛虎一般以最强的力道扑向猎物,誓要将对方变作口中之食。但凡武功招式,无论有多精妙,总有破解之法。似这种毫无章法,以命相搏的攻击一时倒叫人不知所错。
程一风早就看不下去了,慕容远只是一个未经江湖历练的青年,虽然他是慕容烈的儿子,但他到底有多少实力,自己也不得而知。何况如今又面对强敌,早已身处险境,照这样下去,难免要身负重伤。想到这里,程一风恨不得立刻站出去将那五人收拾掉。但一转念,适才帮助慕容远那一镖已经被他婉拒了,这青年心迹他再明白不过。父亲刚刚过世,山庄如今又面临危境,作为慕容烈的独子、山庄的少主人,慕容远身上承担了太多痛苦和压力。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倒下,即便倒下也要倒下得轰轰烈烈,决不能有损父亲的声名。程一风攥紧了拳头,隐忍住了焦虑不安的情绪,他明白,这是慕容远必须要过的一关。
程小蝶见此情形早已坐立不安,她多次请求父亲出手,可程一风偏是隐忍不发。她一心想要帮助慕容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加入战局,可是自己武功远远不够,到时候只会添乱。她神色慌张,忽地灵机一动,推搡着挤出人群,不知跑向何处。程一风见小蝶跑开,以为她不忍心再看,暗自也运足了内劲,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慕容远丢了性命。
此时,慕容远早已显得狼狈不堪,一时思考不出应对之法,只得闪转腾挪,避开对方的虎爪和护套上的尖刺。五人越扑越凶,出手更加凶狠毒辣,似这般群起而攻让在场每个人都看得瞠目结舌。一阵抵挡过后,慕容远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气力也渐显不足。五虎仿佛打猎一般,圈子越收越窄,瞧准时机一拥而上。慕容远四面退路全无,只得纵身上跃。刚一跳出攻击,慕容远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糟了!”。五人势必会趁他下落、立足未稳之际将他扑倒,一旦落入虎口,就再难有逃生的机会,想到这不由全身一紧。
恰在这危机处,只听程小蝶喊道,“远哥哥,接剑!”
一把长剑飞向慕容远手中,慕容远眼中忽然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剑目犹如沐浴银河一般异常明亮。慕容远左手接剑,右手将宝剑拔出。只见剑身银光闪闪,如月光般倾斜而下,出鞘的一刹那清越有声,远近可闻。众人一阵惊呼,“清湍剑!”
慕容远更不多想,长剑舞动,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一股凌厉的剑气倾斜而下。五人被剑光一晃,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臂遮住双眼。慕容远用长剑凌空划了一圈,然而剑尖着地,剑气激散开来,将五人冲开数丈之远。再看这五人,他们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痛苦地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原来剑尖的力道穿透了护套,将他们各自一只手的手筋挑断。
程一风赶紧来到慕容远身前,扶住他的肩膀,“远儿,你不要紧吧”
慕容远喘息了一阵,缓缓道,“我不要紧,多亏了小蝶。”
程小蝶也跑了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绣花手帕,擦拭着慕容远头上的汗水,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温柔的目光怜惜地看着慕容远身上的伤口。
“远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程小蝶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还多亏你机灵。”说完慕容远不由咳嗽了几声,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程小蝶紧挨着他,替他包扎伤口。慕容远还是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呼吸可闻,脸上不由一红,将目光转向别处。
邱大储看着在地上惨叫的塞北五虎,眼里寒光大盛,看来这五个人是无力反击了。虽然慕容远也伤得不轻,但是有程一风护着他,如果轻举妄动恐怕毫无胜算。于是强作微笑道,“贤侄果然武功非凡,邱伯伯很是佩服。令尊仙逝,还望节哀。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恕不久留。”
塞北五虎愤怒地盯着慕容远,几欲冲过来将他撕得粉碎,但一见他手中银光四射的宝剑,不由气馁。慕容家历来以剑术称雄,只要慕容子孙手中有剑,任何人都奈何不得。邱大储悻悻地转身离开,韩硕和塞北五虎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这一丈算是惨败而回。
慕容远换了一身衣服,敷了些金疮药,在客厅里坐定。
程一风笑道,“没想到远儿你的剑法深得你爹真传,我倒是低估你了。”
慕容远道,“哪里,今日若不是伯父在此,邱大储也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