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 (滴答滴滴答)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滴答滴滴答
- 入库:04.09
金少言倒是松了口气。
平日他总要和几个师父学习中原文化。
奈何他生性顽劣,实难端坐听人讲学,甚至时常朝立在一旁的萧玉山使眼色,萧玉山摇了摇头,并不理会,气得金少言让萧玉山随他去家中祠堂,偷那里上好的佳酿。
“爹爹祭奠先祖,用的都是好酒,他自己却不舍得喝。”
中原自东周,便谈三纲五常,是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加之孔老夫子所言,名分乃万事之首,是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百姓无所适从”到最后竟会导致天下分崩离析,金老爷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家中一切皆是如此,是以祭奠之事,实乃重中之重。
萧玉山心中好笑:“孔老夫子也曾说了,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想着金老爷到底是蒙古鞑子,自是未能了解儒家真髓。
萧玉山跟师父学的是道学,昆仑派本也是道家一流,自是不太看重名分,他们所求之为“道”,便也是无名的,万事皆无。
因而偷酒之事,他虽坚持不应,但不到片刻,又随金少言去了。
金少言自持武功高绝,入祠堂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家中守着祠堂是乃一半百老儿,便是站在他眼前让他看,也要好一会儿功夫才看得清来者是谁。
他先扔了块石头引起老儿注意,不想老儿端坐门前,动也不动,金少言恼怒:“这聋子,气煞我也。”
萧玉山却笑道:“少爷不妨随我来。”他当下迈出步子,竟已走到老儿身前,他朝老儿施了一礼,朗声道:“少爷念及祖辈恩泽,想来上一炷香,不知可否通融?”
老儿半晌才啊啊了几声,看清来人是萧玉山,露着只剩一颗牙齿的笑脸:“应当应当。”
说着便让开了身子,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少言叹了口气:“山哥如此聪明,我自愧不如啊。”
倒不如说他爱使鬼点子,反而忽略了最直接的办法。
他走到老儿身边时,老儿忽然朝他施了一礼,全然不像老眼昏花,金少言被他举动吓着,急忙加快脚步赶上走在前面的萧玉山,只是在他走后,老儿轻轻道了声:“哎。”
他因何叹气,无人得知,这天下老人都爱这般叹气,仿佛半百岁月,如白驹过隙,韶华早逝,令人黯然伤神。
“山哥,你说门口那老儿会不会是武林高手?”金少言赶上萧玉山,脸上似有憧憬:“我听二叔说,昔日攻下襄阳,那郭靖大侠誓死不降,全家就此慷慨就义,闻那郭大侠实乃世间少有侠之大义者,我好恨啊,晚生那么多年,不能一睹大侠风采。”
萧玉山闻言一愣,低声道:“郭大侠在草原长大,可汗很是器重,但他到底是汉人,眼见家园被入侵,自是容不得外族放肆。”语罢,伤神片刻。
金少言没听出萧玉山言下之意,手在祠堂的柱子上轻轻一拍:“中原皇帝真不是东西,若是早些接受大汉劝降,又如何会死那么多人?”
身前的萧玉山目光一寒,心中念及当年靖康,顿了顿脚步,但又念及金少言乃是蒙古族人,自是不会说大宋的好,便又叹了口气:“少爷,我们到了。”
第7章:打屁股
“山哥,若是被爹爹发现,该如何是好?”
萧玉山并不作答,此时两人已走到祠堂正中,眼前无数牌位,象征着阿拉家族的悠久历史,阿拉家世代从商,到了上代才得以有了官职,被封为贵族,金少言小时候听爹爹说过祖先的故事,他很喜欢听,也常常闹着要让爹爹写下来,让他天天都能读。
随着年纪渐长,他对读书毫无兴趣,这些陈年往事也已不再好奇,相比这些,他更喜欢游山玩水,更喜欢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可爹爹总不让他出门,说如今兵荒马乱,实在危险。
金少言朝灵牌拜了拜,看到萧玉山只站在身后,并不祭拜,低声道:“山哥为何不拜?”
萧玉山道:“玉山只是仆人,无资格跪拜。”
金少言不再勉强,拜了祖先,他便开始寻酒。
好不容易找到一坛,金少言朝萧玉山炫耀:“山哥,我先找到了一坛。”
但他声音顷刻而止,此时他看到萧玉山跪在地上,头被人摁着,他像是已习惯了,并未挣扎,但金少言哪里见得萧玉山受苦?放了酒就冲了出来,一巴掌打翻按住萧玉山的人,他正要去扶萧玉山,不料听得父亲的声音:“图儿,放肆!”
“来人,将萧玉山拖下去重打五十棍。”
金少言挣扎着冲到爹爹面前:“爹爹,都是孩儿的注意,不关山哥的事!”
金老爷面红耳赤,他虽穿着汉服长袍,样貌似也儒雅,但到底是蒙古大汉,气质全然不搭,他一把将金少言掀翻:“你叫一下人为兄,成何体统?”
金少言又跪了下去:“山哥与我相见如故,孩儿对他甚是欢喜,早已义结金兰,中原人岂非也是如此?”他故意抬出中原,便是要让父亲理解,谁知金老爷听罢,怒气更盛:“你一蒙古贵族,岂能与汉人结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爹爹,孩儿自知今日所作所为实乃大不敬,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孩儿一人注意,请爹爹放过山哥。”
“还不改口?”
“求爹爹放过山哥!”
金老爷气得非同小可,他以为金少言已被萧玉山蛊惑,不由得勃然大怒:“既是如此,来人,将少爷也带下去,重打三十!”
金老爷身边管家替少爷求情:“老爷,不日高僧便要行至泉州,老爷若是动了怒,实为不妥。”
“但此子离我多年,竟如此不听话,今日若不调教,来日还如何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他意已决,挥了挥手,身边武夫上前将金少言押去了后院。
金少言仍在叫喊:“爹爹你如此不公,此事全我一人过错,何以惩罚山哥!”
“我不服!”他喊着,几乎全府都听见了。
二少爷更是吓得从房门中跳了出来,急忙找到父亲,替大哥求情:“爹爹,大哥一时愚昧,罪不至此啊!”
金老爷怒喝:“莫非你也想学你大哥,反了不成?”
二少爷闭了嘴,他知父亲一旦决定的事,便很难回头,只好赶忙去请母亲来为大哥求情,金老爷似乎也看出了二儿子的心思,他吩咐道:“趁夫人赶来前,快些动手。”
下人应了一声,飞快朝后院去了。
奇怪的是,过了许久都未听得一声惨叫,金老爷吓了一跳,莫非下人下手太重,打死了少爷不成?当下又急忙赶往后院,生怕金少言挨不起三十棍,谁想他赶到时,下人已打至二十九下,金少言瞪着眼睛,眼泪不断地流,却一声不吭。
见了此景,金老爷不知为何颇为欣慰,一时心软,朝下人挥了挥手:“都散去吧。”
他还未走到儿子身前,脖子忽然一紧,一人猛地朝他攻来,来势汹汹,当真不容半点情面。
他急忙反身拍出一掌,不敌对方力大,竟退了一步。
同时极为愤怒的声音传来:“你敢打儿子我就杀了你!”金老爷听得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后又听到她哭着将自己推到一边,再看时,她已到了金少言身边:“图儿,痛吗?”
金少言看到母亲,这才哇哇哭出声来:“娘亲,痛死我了,爹爹好狠啊!”
金老爷闻言,方才的欣慰荡然无存:“你!”他还想摆出父亲的威严,夫人猛地瞪了他一眼,他有苦说不出,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死老头子,在大汗面前受了窝囊气,便拿儿子出气,等娘回去,定帮你出这口气。”妇女慢慢扶起金少言,看着他屁股上满是血痕以及此时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怜的儿呀,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该下如此狠的手呀。”
金少言哭喊一阵,又不免担心被带到柴房毒打的萧玉山,让娘亲快些带他去柴房。
娘亲板着一张脸:“你都这样了还去关心萧玉山。”说着又柔声道:“你放心好了,我让你二弟去救他。”
金少言这才松了口气,昏倒在娘亲的怀里。
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午时。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唤着“山哥”。
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您高烧未退,还是不要多说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少爷你屁股还疼吗?”
他不让少爷多说,又希望少爷能够回答他,此时极为虚弱的金少言笑出了声:“不疼了。”
萧玉山柔声道:“夫人请来了泉州所有的大夫,对少爷的屁股摆弄了整整一日。”
金少言闻言神情难过:“哎哟,丢死人了。”
萧玉山道:“却也是出奇的厉害,不到三日便全然不疼了。”
他说完,金少言才看清,萧玉山竟就躺在他身边。
“山哥你怎到我房来了?”金少言看了一眼此时身上的睡袍,古怪地看了萧玉山一眼。
躺在他身旁的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此乃玉山的床。”
“什么?”金少言瞪大了眼睛,才发现确实是萧玉山的床,那股熟悉的皂荚味全然不是自己房中那令人作呕的檀香味道。
萧玉山笑道:“少爷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下进了我房中。”
金少言脸上一红。
“现在几时了?”
“刚刚正午。”
金少言道:“平日里山哥起得最早,今日怎还在榻上?”
萧玉山道:“只因我的屁股没被人摆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