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西珏收敛笑意,眸子里划过一缕忧愁,开门见山地问:“皇兄,您这次出宫,难道就为了买冰糖葫芦?”摇一摇头,接着说:“臣弟不解,您为何不将制作糖葫芦的人召进宫?那样的话,韩公子想吃多少便有多少了。”
“呃,当然不是了,寡人也是顺道来看看你嘛。”西介瞄了眼不远处的人,故作吃惊状,大声问:“咦,那位姑娘是?”见此人一声不吭,便挑眉笑了笑,欢快的语调:“喔,寡人懂了,珏,她就是你的新欢吧!”
西珏耸了耸肩,吱声:“新欢?皇兄真是越来越爱开玩笑了。”
他眉飞色舞,笑得不亦乐乎,直言:“你就别瞒寡人了,都城都传遍了,暮封亲王将未央阁的花魁清儿姑娘带回了王府。珏,你什么时候学会金娇藏屋了?寡人倒要看看让暮封亲王动心的女子是何模样?”眼冒亮光,缓缓提起膝盖。
情急之下,西珏仓促地抬起手,伸直手臂挡住他,脱口而出:“皇兄,不可。”
立时,他的神色骤改,拉长脸。“为何?珏,你也太小气了吧,寡人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抢走她。你视若珍宝,可寡人对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说完后就把嘴撅高,满腔的怒气。
将手慢慢放下,西珏目含一丝笑意,温和地说:“皇兄,请您息怒,容臣弟解释一下。”
“寡人如此通情达理,不妨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他斜睨说话的人,怒气未消。
这时,又有一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在他的身侧立定,目光依旧深邃,躬下身子,拱手将东西呈上,恭敬地禀告:“君上,冰糖葫芦已经买到。”
看到此人手里的糖葫芦,西介当即眉开眼笑,“公玉爱卿,辛苦你了。那个,你先替寡人拿着吧,反正寡人信你,你又不可能会下毒。”眼波流转到另外一人的身上,转而鼓起腮帮子,盘问:“珏,寡人还在等你的解释呢,到底为什么要拦着寡人?”
瞧他气哼哼的样子,西珏忙施了一礼,郑重其事地应答:“启禀皇兄,清儿久居未央阁,卖艺不卖身,即使不少达官贵人掷千金,也难见清儿的芳容,因为清儿不喜见到生人。您虽为国君,但臣弟知道您不喜欢强人所难,故而拦着您。”
深思这番话,西介略微点头,语调没有改变:“说得有些道理,寡人和你一样,不喜欢强迫别人,不看也罢,她肯定没寡人的宣儿好看。”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摆出威严的架势,正经地开口:“珏,你明知,寡人都打算赐婚给你了,那你现在闹的是哪出戏呀?身为皇室子弟,婚姻大事不由己,过些日子,你便将清儿姑娘送回去吧。”
“臣弟记得,皇兄曾说过,愿得一人,一瞬情生,一生情深。如今,您已经得偿所愿,而臣弟却还是形单影只,何其寂寞?”语气中浸透悲哀。
第16章 第十六章 非“她”不娶
听完他的话后,西介觉得脑袋沉重,不禁皱了皱眉头,甚是苦闷。“形单影只,何出此言?珏,你不是还有寡人吗?这么多年来,甘苦同行,难道这手足之情还会让你感到寂寞吗?”
问题飘到耳畔,西珏立刻拱起双手,表现出恭敬的样子,一字一顿地答复:“皇兄,臣弟原先不知何为寂寞,冷清度日,日复一日。遇见清儿,一日不见,方知寂寞。若您赐婚给臣弟,逼着臣弟娶一个陌生女子,那臣弟就以死相拒。”语气坚决。
西介大吃一惊,嘴唇轻颤不止,勉强吐出一个字:“你……”一时间,被眼前的人气得无话可说,面红耳赤。
见皇兄怒容满面,他慢慢双膝落地,高昂起下巴,投出坚定的眼神,继续拱手说:“无论如何,臣弟此生都只会娶清儿一人,请您应允我们的婚事。”
这个人素来固执己见,劝他也无用,西介深知这一点,便抑制住满腔的怒气,拂袖转身,无奈地言道:“珏,一个青楼女子竟让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着实让寡人心寒啊!这些天,你哪儿都不准去,早朝也别上了,在王府好好待着,面壁思过。”瞅了眼身旁的那个人,“公玉爱卿,回宫!”
“是,君上。”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西珏慢悠悠地起身,嘴边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公玉眉清踱着方步走来,双足立定,用冰冷的口吻询问:“如今龙颜大怒,不知王爷将作何打算?”
西珏脱口答道:“本王没什么打算,刚才所言都是一时冲动。本王向来率性而为,皇兄也该习以为常了吧。”回首盯着他,媚眼中散发出温柔的目光,扬起嘴角,浮现出盈盈笑意,有感而发:“公玉画师如果是女子,那就好了,本王必定娶你,真是可惜!”
耳根莫名发烫,公玉眉清连忙躲避他的目光,低下头,毫不留情地开口:“王爷不必可惜,即使我是女子,也断然不会委身于权贵。”
想来也奇怪,自己平日里处变不惊,不知为何,遇见此人才会心神不宁,西珏收回思绪,移步到他的前方,胸有成竹地表示:“只要公玉画师的心不是石头做的,那本王就能打动。”
公玉眉清渐渐挺起下颚,凝视着这个人自信的样子,不觉失神。
见面前的人默然不语,西珏大感困惑,忽地伸出左手,指尖触碰他的眉心,乐呵呵地张嘴:“实在不行就强娶喽。”
一人立在不远处,埋首喊道:“王爷,菜已备齐。”
“本王可不敢怠慢你!走吧!”话毕,西珏欣悦地牵起他的手。
公玉目秀跟着国君出了王府的后门,迫切地开口:“君上,请您留步!”
西介止步,把嘴一撇,转身问:“公玉爱卿,莫非你要替他说好话?”
“不。动气伤身,微臣只希望您保重龙体。”目含关切。
“你说,寡人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了?珏处处为寡人考虑,而寡人却想要牺牲他的婚事来收买人心。”他忍不住唉声叹气。
“微臣觉得,君上只是嘴硬心软。”
“寡人好怕他真心错付。如果让珏纳青楼女子为王妃,群臣就肯定会反对,到时候,珏恐怕就招架不住了。你说,寡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到国君苦皱着眉头,公玉目秀的嘴角微翘。“君上,您不必问微臣,其实您的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不是吗?”
被他这么一问,心间的愁云尽散,西介立即转忧为喜,抚掌笑了笑。“古语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虽然寡人和公玉爱卿相识短短数日,但是寡人觉得,你比宣儿还要懂寡人。公玉爱卿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倘若寡人早些遇见你,那该多好!”
公玉目秀略微垂头,紧闭着双唇,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第17章 第十七章 夜闯王府,王爷突然冒出
夜幕悄然落下,星辰布满空中。他半蹲着身子,提起手,轻轻推开窗户,谨慎地朝屋内探望,灯还未熄灭,便站起来,猛敲几下窗户。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窗户半掩着,公玉眉清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刻把书搁到桌上,起身走了过去。他慢慢推开窗户,定睛一瞧,不由瞠目结舌,迟疑地开口:“目秀,你怎么来了?门口无人看守,你先进来再说。”说罢,疾步来到门槛处,把门打开。
公玉目秀急忙进屋,转身合上门,眉头紧蹙,探问:“哥,你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别站着了,我们过去坐下。”公玉眉清说话时神态安详。
见哥哥毫发无伤,公玉目秀稍微心安,应了一个字:“好。”尾随着他走到桌边,刚坐下,就急不可待地讲出口:“哥,干娘很担心你,生怕你会出什么事情。”
注视这个说话的人,他面不改色,冷不丁地问道:“目秀,宫里面可有什么情况?”
“君上已经……”公玉目秀还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闭着的门忽然开了。
“私闯王府,该当何罪?”西珏沉着面容,两眼射出犀利如刀的目光,一步步靠近二人,在公玉眉清的对面入座,用力拍了下桌面,横眉吼道:“在本王看来,按律当斩。”说完后,察看二人的神情,不禁失声大笑,戏言:“别那么紧张,本王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只是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
难道此人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自己吗?来得好蹊跷。想到这里,公玉眉清拧了下柳叶眉,平静地说:“恕我冒昧一问,这几日不见王爷的踪影,不知您去哪了?”
西珏拎起胳膊肘,抵着桌面,单手支撑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人,眼神中带着宠溺,嘴角泛起涟漪,泛出灿若桃花的笑容,挤了挤眉毛。“怎么,你想本王了?有多想?”
面对这个嬉皮笑脸的人,公玉眉清依然假装不为所动,冷冷一笑。“君命不可违,我怕王爷一不小心就出了王府,暗中谋划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一旦被君上知晓,就可能会连累到无辜的人。”
西珏保持着浓浓笑意,吱声:“公玉画师不必多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会护你周全。再说了,皇兄都下了禁足令,本王又哪敢出府呢?这几日,本王一直留在书房内,遵循皇兄的旨意,面壁思过。”拿掉手,离开位置,在他的身侧站定后,随即俯下腰身,右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脖子伸到前方,转过脸,凝视着这张漂亮俊秀的面孔,压低声音:“可是,本王今晚实在太想你了,不知道你在王府过得怎么样,于是就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