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总有一疏,数年前,父亲派护卫悄然入大周查探消息,那护卫某夜露宿山林时,偶然看见他在野地里抱着一个同他长的一模一样但已病入膏肓的人说话,不多时那人便死了,是他亲手将他的尸体烧成了灰烬。那护卫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骆少津,也只以为是一对孪生兄弟,所以并未在意,直到他出现在北流并救走你之后,那护卫才惊觉过来报给了父亲知晓。”
萧阅表情千变万化,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做出一副什么样的神情来,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阿骆不是阿骆,那他是谁?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萧阅警惕的问道,问完又觉得有些多余,其实从骆少津种种举动来看,这样的解释很贴合。
元贝放松了身体,道:“你信便是真的。”说着,元贝讥笑了一下,“诚如你所言,这几年我确实很累,当初,我只想报复你害我变成了阉人,从来没想过会丢掉我的身份甚至在父亲的允许下接受陈昂的训练当一名细作。算计所有人,这不是我要的,我只想在草原上奔驰,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我以为我按照父亲说的做他便会再认可我这个儿子,毕竟,他曾经是那么疼爱我,可是北流一向容不下弱者,更容不下一个不男不女的王子,我父亲也不能免俗。” 说到这里,元贝垂下了头。
账内的烛火燃了过半,正在微微的摇曳着,元贝只觉的自己胸膛的伤口火烧火燎般的痛了起来,“萧阅,我是恨你的,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但我也知道,此事与你没有多大的干系,不过是我找不到人怨恨罢了,你在北流吃了那许多苦头,也算是还清了我的债。当年,若不是你在街上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说来也是造化弄人。”
萧阅静默着,元贝这样自怨自艾的口气他听的颇为不习惯,只立马掉转话题道:“陈昂倒是极有信心,竟能派你来,当初我可是对你起了杀心的。”
元贝抬起头道:“陈昂说,你放过了我两次便不会再杀我”
萧阅不置可否。
元贝又道:“三十里外的埋伏,埋的不止你们,就连我都会给你们陪葬,父亲从未想过留下我,留下我是对他的侮辱,他亲口对我说,为北流死是我的光荣。曾经,我也这么觉的,可是现在,我不想让千钰谷死,我找不到方法救他,只能如此了...”说到此处,元贝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而听元贝这样说,萧阅才反应过来,那日在东渝都城外的山头上,元贝何以会突然问他,大周愿不愿意和北流和平相处了,看来他早有摊牌之心。
不过也是因为他,陈昂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进东渝皇宫的那几日,你没有立刻到南楚找千钰谷,而是去见了你父亲。”
元贝点头,“你早猜到了,对吧。”
萧阅正色一笑,他能笃定元贝有问题,就是在于他那几日的空缺,不然,如果他一直和千钰谷在一起,千钰谷是不会让他被李原靖带走并且用了刑的,能上演这出苦肉计,时间是关键。
“那日在东渝都城外我便对你说过,我是没有时间研究你,但并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
元贝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只穿着一件里衣的身子有些单薄,“我曾以我死去的母亲发过誓,不会背叛父亲背叛北流,若有违誓言我母亲亡灵将永世不得安歇,北流人重诺,现下,我再向阎君许愿,我愿用我的灵魂代替我母亲永世不得安歇。”
萧阅瞧着元贝起誓的模样,内心有丝颤动,“你放心,阎王他老人家很忙,对这些誓言不会有兴趣,你好好休息,退敌之法我自会解决。”
说完这些,萧阅才神色凝重的问道:“你父亲为什么不告诉陈昂,阿骆的身份?”
“这个我不得知。”
“这事你别和任何人提起。”
“放心,我永远不会说。”
萧阅这下才放心的转身走出元贝所在营帐回到了自己帐外,却在帐外突然驻足看着茫茫夜色。现下,他不知自己现下该如何面对骆少津,是去质问他,还是依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萧阅在心底感叹,这世界真是处处是坑,处处是炮灰。如果阿骆不是阿骆,那他会是谁,他为什么不远千里的来北流救自己,他为什么得知自己的身份而不拆穿,他为什么费尽心思的帮自己帮大周,为什么在琉璃待了五年,为什么没有毁容却要骗自己?
瞧着夜空,萧阅一声叹,缩紧了肩头想取暖,身子却真的一暖,垂首一看,一件青色披风已裹在了他的身上。
“夜深霜重,属下送您进去。”骆少津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畔,像有魔力一般仍然让他觉的心安,萧阅觉的自己有些可笑,可是身体的反应就是这样诚实。
帐内,他坐在榻上,骆少津正在给他温酒,待温好一盅后才端着慢慢走向自己。此时的骆少津,脱去盔甲,穿着一身素色青袍,飘逸柔顺的长发挑起一半于头顶挽了一个发髻,周身都散发着让萧阅安心的气息。
认识这么久,骆少津在他面前一直这样温和,就连不满自己只身前往东渝,对自己发火时这种温和的气息也没有褪去过,他像一条潺潺的溪水,已润物细无声的姿态围绕在自己身边,但萧阅也知道,骆少津在对着别人时也会有如地狱罗刹般的神色与狠厉。
萧阅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骆少津的手却已经抚摸到了他的脸上,嘴唇靠的很近,气息扑在了萧阅软软的脸颊上。
“若您生气,可在我脸上划上几刀,反正这张脸也只为您一人喜爱。”骆少津说着,唇已在萧阅鬓角上落下一吻。
“为什么骗我?”萧阅握着酒杯,不被他的动作所扰。
“琉璃国的王爷救了我,带我回了琉璃,我却被琉璃公主看上了,为了不与她成婚,只好扮作毁容的样子;回来后,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才又一直对您隐瞒。”骆少津说的愈发轻柔。
但萧阅问的那话却不是单单指这个,不过,他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只道:“今日你为何要阻止千钰谷救元贝?”
骆少津停住动作,看着前方道:“我只是奇怪,奇怪李原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了大周,南楚很快就会不敌,他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和大周拉开距离。”
“我也奇怪,所以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更何况,明日天气一晴,北流和东渝立刻就会进攻。”
“那就只有明日一战后才能知晓缘由了。”骆少津说着,语气有些惆怅,一丝不安的情绪爬上心间,“李原靖一动,夕禹不会袖手旁观,不知东渝那边如何了。”
萧阅看着骆少津,突然在想元贝方才的话是不是在骗他,他家属下怎么看怎么像一心为大周为自己的。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解决前方的埋伏。”骆少津轻松道,萧阅一惊,“你知道?”
骆少津抚摸了下萧阅的鬓角,“您在的方位,我总要确定周遭是否有能威胁您的东西存在,更何况,您让爹去查,爹重伤未愈,他能派出的人您觉的还会有谁?”说着,骆少津略带宠溺的看着萧阅。
萧阅想想也是,不再多做言语,关于骆少津的身份,只有慢慢的查了。而且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得知此阿骆非彼阿骆时,自己的心底是有些高兴的。
“我给您看看伤口。”
骆少津说着,正要解萧阅的衣袍,却听来人在外禀报,元贝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来玩儿猜猜猜,猜猜阿骆到底是谁,是背景强大还是单纯的只是长得像代替了而已O(∩_∩)O~
☆、第81章 初捷
萧阅没想到元贝会自尽, 但好在千钰谷恰巧看见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只是受了些轻伤,现下情绪太过激动, 晕了过去。
“如何了?”萧阅问道,千钰谷收回把脉的手,神色心疼之余还带着浓浓的疑惑,他看着萧阅,带着些责怪的语气道:“您对他说了什么,竟让他要自尽。”
“呃, 这个嘛...”
萧阅觉的千钰谷有知情权,便将之前元贝对他说的事跳过骆少津那一段,一五一十的对千钰谷说了。
千钰谷听完后良久不言,萧阅以为他难过,却不料他突然咧嘴笑道:“这么说他是在乎我的, 之前我还一直不敢确定, 现下倒是真的确定了。”说完还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现下我总算是放心了,这么可爱的人除了我千钰谷谁配拥有。”
“可爱?”萧阅扶额,这应该是得知事实的正常反应么?
“他可是利用了你, 若不是他交代了实情,我当时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么说您用我的性命威胁了他,是吧。”千钰谷问道,心情似乎突然就阴转晴了。
萧阅承认。
“这样也好,这事一过, 他便和北流再无关系了,他也自杀了一回,算是还了他爹的生养之恩,不欠什么了。”
萧阅冷然,“可他到底是始作俑者。”
千钰谷不赞同这话,拿着折扇敲打了一下,反驳道:“他只是个牺牲品,这些事谁做都一样,没有元贝也会有方贝,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陪您喝酒的陈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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