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帝浓眉皱了皱,“朕先去,你们慢慢来,时辰还早。”
皇后不以为意,笑着起身相送。萧阅便也跟着起身,眼神不经意的在德喜身上扫了扫。
“今年准备的是什么?”待靖文帝走后,皇后拉着萧阅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父皇喜欢的东西。”
“连母后你也卖关子?”皇后说道,倒不追问,顺手给萧阅夹了一个包子,并问道:“少津可回来了?”
“还没有。”
皇后一叹气,“今年不比往年,那三国皇子一同来,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可母后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身边没个贴身保护的,总不踏实。骆鸿也真是的,不知什么事,非要少津去做。”
“母后多虑了,那三国皇子虽同来,但带来的人马都在城外,且有骆大将军在,他们就算是有什么心思,也不敢乱来。”
“话是如此说,但母后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你再有个万一,若是可以,母后到想让少津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影门也需要个朝廷嫡系之人。”皇后说着,秀眉一拢,对骆少津不能一直待在萧阅身边很是惋惜。
萧阅觉的皇后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每日最忧桑的便是有朝一日我家属下要离我而去,好不容易不天天这么忧桑了,如今这么一说,岂不是又让自己忧桑。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和阿骆一块儿走,或者将阿骆留在身边。
萧阅想着,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好像和刚来那会儿有些不一样了。
“总会有旁人的。”萧阅应付道。
皇后点头赞同,说是这些日子靖文帝已将白夕禹查了个清楚,除了他和李原靖的一段情之外,其余的还算尚可。只是这个人总让人觉着不放心,不似骆少津那般身世清白。
萧阅听了这些后,喉咙里堵着一些话,却不能对皇后说,只胡乱应了,继而一面继续吃东西,一面却装作随嘴道:“母后怎么想着把掖幽庭那个老嬷嬷拨到我那儿去?以往母后送来的宫人,可都是些年轻且身强力壮的。”
“那齐嬷嬷虽年纪大了,但手脚勤快,虽是罪奴,但母后瞧着她老实,且你又为她说过情,指派她去你那儿顶个差事,她必定念着你的恩德,踏踏实实的办事。”
萧阅听皇后这样说,再一次感念皇后这个母亲为他的儿子操碎了心,简直事无巨细。按理说皇后选的人,哪怕是罪奴,也是妥帖的,只是...
“她犯了什么罪,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能出宫养老。”
皇后用手巾给萧阅擦着油腻的嘴角,“她本是已故太后身边伺候的,因冒犯了太后,因此获罪。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但太后下旨,便没人敢赦了她,不过一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阅随意的应了一声,跟听了什么闲暇故事一般,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母子二人又一同谈了会儿,转眼间便到了庆典吉时。
西晋派来的皇子是西晋皇帝的长子,木珏,随来的还有那日匆匆一别后便再没见过的木笙。
但怎么说也算有个熟人,而那传说中最弱却最擅用毒和培养细作的东渝派来的皇子陈鑫,竟长的眉清目秀,一张脸水嫩的雌雄难辨。倒和白夕禹有的一拼,只是少了分孤傲的气质。
各国皇子上前见礼,说了些客套话后,各自送上礼物。全程下来没有任何不对劲。
待大伙儿的礼都送完,萧阅才在德喜的吆喝下出列,为靖文帝送上了一把已玄铁铸成的弯弓和一套马具。
靖文帝喜爱弓箭,且箭术一流,马术一流,在没有登基之前,曾拜师武夷派,专攻弓箭和骑术,据说靖文帝的马上功夫,整个大周都无人匹敌。
只是自登基后政务繁忙,倒甚少碰这些东西了。
萧阅如今送上此礼,当是比金银财帛,玉器古玩更博靖文帝欢心才是。
可事实是,靖文帝的脸色却不如预期那样好。起先入席时萧阅便感觉到了,靖文帝虽面上仍如平常,但却有一丝愁意在脸上游离。就连一旁的皇后见了那柄弓和那套做工精细的马具,本温婉的神色也变的有些僵硬。
靖文帝沉默的看着萧阅送上来的这两样东西,那愁意似乎不露痕迹的更深了一分。但仍旧开口道:“太子甚得朕心。”
“不过一把弓箭和马具,大周乃泱泱大国,太子怎送给周皇这样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朝说话人看去,正见李原靖放下手中酒杯,迎着这些目光,盯着萧阅。
“送礼在于心意和喜好,不在于东西贵重与否。只要父皇喜欢,便是那两件东西的珍贵之处。”
李原靖嘴角挑起一抹笑,没有应,只是抬头看着上方的靖文帝,靖文帝同样看着他。
那目光让萧阅觉的很惊奇,以往和靖文帝说到李原靖这个隐性大患时,靖文帝的脸色总是不爽。而如今见着本人了,原以为会更加冷脸,哪知靖文帝的脸色仍和看着自己一般,哪怕现下也是。
或许是如今不好发作的缘故吧。
萧阅心中疑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说周皇年轻时最爱狩猎,曾拜入武夷派,旁的不学就学骑射,想来那段日子周皇很是怀念吧。”李原靖出声,迎着靖文帝目光看上去。
“自然,年轻时就那段时光最难忘怀。”靖文帝说着,语气里全是追忆的味道。
李原靖笑了笑,收回目光放在萧阅身上,有些挑衅的味道。
这时,殿门外响起一太监的通报声,“影门门主到。”
靖文帝一声:“传”。
满殿人都梗着脖子向外探去。萧阅也没有见过这封为,据说他从不参加朝廷的这些节庆,包括皇帝寿辰,除了先皇驾崩当众露过一次面后,便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脸了。
这个让骆少津和白夕禹都听话的男人,萧阅也有些好奇。
殿门大开,一个身影便率先投了进来,紧接着像逆着光一般,封为的身体随着他往前一步,一点一点的在逆光中显现出来,待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大伙儿才看清了他本人。
长相英挺,且保养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已过四十,且浑身都散发着狂狷不羁的气息,令人仰视。
这样的人搁现代,就是高中妹子最崇拜的校园大哥形象。怪不得阿骆和夕禹都服他。
“臣,恭贺皇上,祝皇上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封为撩衣拜下,声音嘹亮,和骆鸿那如钟般的浑厚之声有的一拼。
“封为。”靖文帝看着他,眼睛微微一眯,脸色让人难以琢磨,顿了一瞬后才淡淡道:“难得啊,你竟愿踏出影门,不远千里的来这儿给朕贺寿。”靖文帝扬起手并让他起身入座。
封为起身,眼角扫了眼对面的李原靖,李原靖同样迎着他的目光。
“这位就是有江湖第一大派之称的影门门主了?”
李原靖挑着酒杯,戏谑的开口。
“燕王。”封为点头示意。
李原靖挑着嘴角,目光却落在靖文帝身上,“素闻大周乃礼仪之邦,凡事都讲个礼,我南楚国虽小,但到底也是一国,不知影门中人对我南楚皇室犯了罪,若告到周皇这里,可作数?”。
话落,周遭皆是小声议论之声。
封为盯着他,目光中的杀气也是一目了然。
“今日我三国同来向周皇祝寿,一来是想表明我们愿和大周交好的决心,二来便是本王想向周皇讨个公道。”
“今日是吾皇寿宴,旁的事容后再说。”封为黑着脸,眼中凶光毫不掩藏。
李原靖却不管不顾,径直站起身走到殿中朝靖文帝拱手一礼,“我南楚与大周井水不犯河水,但影门死士杀掉我王妃腹中之子,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言罢,满室皆哗。萧阅冷冷的盯着李原靖,他想知道李原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要回白夕禹,这个法子可是够愚蠢的。
可是,靖文帝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萧阅的意料,原以为靖文帝知道李原靖指的何人何事,反应当怒,哪知靖文帝却道:“杀死了你的孩子?”
那语气很是轻和,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连皇后都有些吃惊。
“凡事都要讲证据!我的死士若真做了此事,我便用他的命祭奠您的王妃。”封为说道,表情沉戾,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李原靖不会真的想置夕禹于死地,但他此话绝对有他的目的。
“本王的眼睛便是证据!”顿了顿,李原靖沉声低喝。
封为却大笑出声,“这样的证据不足以说是证据。更何况两国之前算是敌对,燕王不也曾密谋过我大周太子么?!”
李原靖一下子被噎住无话可说,在旁人眼里,就算大周的死士杀了他的孩子,这个亏他也是吃定了。
但萧阅却知道,这是他见好就收的招数,李原靖的话虽说的不甘,语气也低怒,可双眸中的轻佻却没逃过萧阅的眼睛。
果然,封为话落,便听李原靖悠悠道:“门主不信本王的眼睛,所以才将那死士送给大周太子做护卫吗?”
此话一落,朝臣们的议论声轰然响起。
影门不得入朝堂,只忠于皇帝一人。这是朝臣们对这个江湖组织唯一的要求。而此事靖文帝也是秘密进行,目的只不过派人护着萧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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