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可他耳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除了面前那躺在一片血泊中,正任由鲜血浸染着一袭白衣的白夕禹,而他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支洞箫。
“夕禹~”李原靖声音颤抖着,他有些踉跄的走到白夕禹身边,看着他苍白又安静的容颜,双手发颤的抚摸上他的脸颊,紧接着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温热的血液顺着白夕禹的衣襟流到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就犹如在被千刀万剐般从心口到身体都痛的难以忍受,“夕禹,我来了,我来了夕禹~”
他颤巍巍的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好久不见了。”
一漠然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李原靖没有抬头,只听着车轮子缓缓而入的声音,陈昂正端坐在轮椅上冷眼瞧着他们,瞧着白夕禹,这个他用尽一切办法才保住的孩子,最后却背叛他的孩子。
“朕总是在想,当所有的一切走到尽头时,夕禹会如何选择?是会选择杀了朕还是杀了你,可是你猜他是如何选的?”陈昂说着,催动着轮椅靠近那片血泊,身后跟着左翼和突然蜂拥而至的人马。
瞧着白夕禹静静的靠在李原靖怀中,陈昂冷笑了一声,“他选择杀了他自己,他说这样一来,他既还了我的腿债,也还了你的情债,更还了引起这天下大乱的命债,虽然,有些微不足道...”
李原靖的手慢慢的从白夕禹的肩膀下滑到他的腿处,赫然发觉,白夕禹双腿已筋脉尽断,他尝试着要去探他的鼻息,却始终做不到,只一把将人抱起,垂首瞧着他,温柔道:“夕禹,我们走。”
陈昂把玩着手中的铁片,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只当李原靖抱着白夕禹越过他时,他的手指才略微一动,一枚铁片便向后朝李原靖发出致命一击,“东渝才是他的家,你带不走他。”
言讫,陈昂转过身来,却见李原靖避开了那枚铁片,此时抱着白夕禹,赤手空拳的在看不到尽头的人马中厮杀,如一头悲愤狂怒的狮子,无人能挡其前路,竟一时半会儿没有败下阵来。
陈昂没有动,只坐着冷眼观望,片刻后却闭上了眼,听着前方厮杀的声音就犹如听着动人的乐章一般,一脸的惬意。
突然,一阵杀气袭来,李原靖闪躲不及,背部被人深深刺了一剑,转头一看正是封为。
陈昂这才又睁开了眼,似乎在对李原靖说话又似乎在对封为命令,“你走不掉,因为我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夕禹,他生在东渝,生在我的身旁,所以,死也只能在东渝,只能在我身旁,至于你,给他陪葬倒是不错的。”
陈昂话落,封为的攻击却更为凶猛,他虽双目失明,但武功倒是一点没落。
李原靖有些支撑不住,背部被人猛踹了一脚,一个踉跄,怀中的白夕禹便跌落在地。他见状,突然愤怒的用尽内力嘶吼了一声,令不少人耳膜炸裂,使得封为也不禁后退几步。
他再次抱起白夕禹,一回身却已是重重包围,数十把长矛整齐一致的指着他。
陈昂收起掌中铁片,这才由左翼推着轮椅向他走来,“那日夕禹假传我的旨意去南楚命令铁拓停止攻击给你送解药时,他就知道那是你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可惜你却据他于千里之外,连城门都不肯开了让他进去...”
李原靖浑身是血,经陈昂这么一说,浑身经不住的一阵颤抖,更是用力的拥了拥白夕禹,他不顾其他,只将其一把抱了起来,踉跄的还要再往前走。
陈昂讥笑了一声,抬起手臂轻轻挥了挥。众将一见,立刻齐齐朝李原靖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道掌风猛地劈开,紧接着便从天而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携着李原靖和白夕禹跃起轻功腾空而起。
陈昂抬头一看,正是骆少津和林龄,他的嘴角一抽,双手猛地拍了下轮椅扶手,紧接着,漫天的铁片如天女撒花一般朝空中几人射去。
封为立马命令弓箭手齐刷刷的向空中放箭。他们都知道,若李原靖和骆少津都死了,萧阅那儿就必能攻下。
“小心!”一枚铁片极其刁钻的斜飞而来,直指林龄,骆少津一把将其挡在身后,徒手接了那铁片,被其边缘划伤了掌心。看着破了条口子的手心,骆少津站在屋顶上俯视着下方的陈昂,双眸微微眯成一个缝,再一看自己的手掌,果然已开始变黑。
“怎么会这样。”林龄突然顿住。骆少津却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服下,这才催促道:“快走。”言讫,骆少津带着他们从屋顶一跃而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追!”封为怒吼一声,却立马转身对陈昂道:“皇上不必担心,城门已锁,他们必定逃不出去,就算逃出了城,城外也全是伏兵,也能令他们插翅难逃。”
陈昂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周身渐渐的笼起一股杀气,当是已怒到了极点,“这么多人竟然还能让他们跑了,那个骆少津果然很是不一般呐,封为,你当初费劲功夫竟然也没除掉他,没除掉不说,连他生还了都不知道,若不是骆鸿病重,萧阅换了统帅,你几时才能知道。”
话一落,封为立刻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
陈昂冷笑,“这个骆少津以往存在感不高,倒是让朕都忽略了,不过,为以防万一,他决不能活着!”
“是!”
“把夕禹带回来。”
封为欲要退去之际,陈昂轻飘飘的说道。
“是!”话落,封为立刻退了出去。
陈昂催动着轮椅往前而去,出了房门后瞧着这满院色白的梨花,静默了片刻后,道:“左翼,夕禹还是喜欢这儿的吧。”
左翼垂着头,不知如何接陈昂的这句话,只能沉默着。
陈昂用手催动着轮椅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树下摘下了一朵,凝望着道:“我都不记得是我的草屋先有的梨花,还是他的院子先有的。”
左翼仍是沉默。
陈昂将那梨花握在掌心,拿到鼻翼处轻轻的嗅着,吩咐道:“打扫干净,他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是。”
******
林龄对东渝地形十分熟悉,甚至知道城内一条小径可直通城外,但就如封为所说,即使他们逃出了巴川城,城外的伏兵也是不计其数。
“这是陈昂安排好的,用夕禹做饵,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林龄扶着抱着白夕禹已然木然的李原靖,向骆少津说道。
骆少津很是淡定的笑了笑,“自然。”说着,看了眼林龄,“只是他算漏了一着,他没想到我们会单枪匹马的来。”
“现在怎么办?”林龄看着前方朝他们冲过来的东渝人马,心慌的问道。
骆少津仍然淡定的目视着前方,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我有秘密武器。”说着,骆少津吹了一声口哨,霎时间,只见前方地面突然爆炸,致使地面坍塌,不少东渝人马跌落进了深深的沟渠之中,而那暗道沟渠下种满了机关,人一但落下,便会直直落入机关之中。
林龄看的大惊失色,猛地盯着骆少津,瞧着他俊美非凡的容颜,只觉的一股强大的威严之气扑面而来,然而事实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才刚及冠不久而已,并且此刻身中剧毒。林龄自己是细作,也曾阅人无数,这突然的反转令她立马怀疑起了骆少津。
起初,她研制出婴毒解药之时便和白夕禹商议,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得东渝前往南楚,然而白夕禹让她不用担心,自会有人前来助她一臂之力,而这人便是骆少津。她一开始以为是白夕禹和骆少津取得了联系,为了萧阅,不管冒多大险,骆少津必然会妥协,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林龄突然惊醒,这所有事的背后,看似掌握者是陈昂,其实不然。她双眸盯着骆少津不移,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骆少津回头瞧着她,但脸色已变的肃穆起来,“若日后有机会,少津一定亲自向夫人解释。”说着,他看了眼李原靖怀中的白夕禹,道:“夕禹只是因双腿筋脉尽断才致失血过多而晕厥不醒,琉璃曾经送给大周一株珍贵的血参,此血参不能治病,但治伤是可以的,我来时已带来就放在军营中,拿给夕禹用正好。”
话落,李原靖一直呆愣的双眸才有了些焦距,正想开口说什么,但脚下却一动,他三人便齐刷刷的跌落而下,下方正是一条通往东渝境外的暗道,暗道中前来接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钰谷和元贝。
“这暗道撑不了多久就会塌了,快走。”千钰谷拉住他三人急吼道。
“这是怎么回事!”李原靖瞧着暗道里穿着黑衣的暗卫,不解的吼道。
千钰谷急切的挠挠头,道:“我也不清楚,这些是擅长纵地术的暗卫,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东渝的人,是少津的人。”
千钰谷话一落下,暗道就因先前的爆炸开始慢慢坍塌,他带着元贝拉着三人就开始跑。
“骆少津呢?”元贝惊觉过来,千钰谷这才向上方一看,可上方早就因为坍塌而将缝隙堵死了,“少津!”千钰谷大吼一声,随之而来的坍塌却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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