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十一的职业素质相当高,只要是容文清的命令,他马上就会行动。
由侍卫在外放风,暗卫们亲自动手,不到半个时辰,被困成粽子的村长神婆等人就躺倒在容文清面前了。
容文清将村长家的门关上,留几个侍卫守门,她则端坐于上位,眼神阴郁的看着昏迷中的村长神婆。
“哗!”冰冷的井水泼在村长身上,村长打了个激灵,马上醒来。
老村长年纪颇大,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对待,醒来后就一直低声痛吟,连话都说不清楚,软倒在地上的他,看上去非常可怜。
而容文清却丝毫不心软,只冷眼看着老村长在地上蠕动。屋中一时寂静无声,这样静谧的气氛,让老村长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马上就张嘴高喊,只不过他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侍卫一脚踢回。
八十多岁的老人当着面被揍,可怜吗?很可怜。
只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挨上几脚,能偿还那些女童们的性命吗!
“认识她吗?”容文清的声音极冷,老村长对上她如同利剑一般的眼神,吓得抖了抖。
站在一旁的村妇也被容文清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这个女子,竟然有这样强的气势!还有那些侍卫,都这么听她的话,难道她不是那个少爷的家眷吗?
村妇心里想着,面上更加害怕。
“不!我不认识!”
第41章 到达(修改)
“不认识?如此说来, 本官是被人骗了?”容文清走到侍卫身边,抬手将侍卫身上佩剑抽出,剑锋之上, 寒光乍现。
容文清不擅长剑术, 但是她持剑的手很稳,如今,也能稳稳搭在人的脖颈之上。“你在骗我?”
“扑通!”村妇被吓得腿一软, 跪倒在地, 身上冷汗直流,剑上的寒气透过皮肤渗透血液之中,吓得她干净喊道:“大人!民妇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谎话!绝对没有啊大人!”
村妇因为害怕,声音变得很是虚弱。人在极度恐惧之下甚至会失语, 她还能勉强喊出,还算有些胆量。
容文清挑眉冷笑,她将剑刃远离那妇人的脖颈, 然后斜指向躺在地上的神婆。容文清看到那神婆的眼珠在不自觉乱动, 她心中怒火更甚, 挥剑在那神婆脸上,划出一道浅痕。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神婆感觉到脸上的痛楚,赶紧睁眼, 如果不是身上被捆得结实, 早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神婆脸上涕泪纵横,被寒气乍现的剑锋吓破胆。
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生死的勇气,这些心念肮脏的人, 最为怕死。
“你可认识她?”
“认识!认识!她是那对鬼胎的母亲!”神婆说到这里,眼珠一转,眼中的恶意几乎形成实质。“大人官途似锦,千万不要同这不祥之人牵扯,恐会损运啊!”
“损运?”容文清被神婆的话气笑,都到这个时候,神婆竟然还想着用可笑的理由来开脱!“既然知道会损运,你还将那双胞胎献给县官?岂不是窝藏祸心!”
说完她一剑刺下,血液四溅,将她鞋面浸湿成红色,一如那日女童所着鲜红嫁衣。
“啊!”神婆发出短促的喊声,双目睁大,血丝布满昏暗的眼球之中,随后,不甘的闭上眼睛。
屋中难闻的气味传来,老者瘫在地上,全身无力,浊物与血液相溶,更加不堪。
“这等想要谋害朝廷命官的刁民,便不用留着,村长,你说对吗?”容文清手上用力,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刺入地中,正好立在村长耳边,甚至将他一缕发丝斩断。
村长被吓得不住颤抖,嘴中一直传来“嗬嗬”的喘息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头发死贴在头皮上,更显苍白可怜。
“我问你,你认识她吗?”
容文清的话中听不出喜怒,甚至比之前问话时还要冷静,可正是这冷静问话,将村长彻底压倒。
“认识,我……我认识她!”村长的声音抖动的很厉害,几个字甚至念到破音,他已经被容文清这个杀神吓破胆子。
一个小姑娘,挥剑就杀了一个人,还眼睛都不眨!这样的人……他怎么还敢说谎!
“很好。”容文清走到门口,“东十一,他交给你,把这件事查清楚。”
“是,大人!”东十一应声道,他虽然尽力压制,容文清还是在他的声音中听出激动。
真是刀尖上舔血的家伙,见到血就这么兴奋。
容文清点头,独身走出屋子,跑到马车里窝着,她需要静静。
当初为了练习射箭,容文清不知道打过多少猎物,要不是有月半的外挂,她早就葬身野兽口中,她见过不少血,甚至全身沐血的状况也是有的。
但是没有一次是人血。
容文清将浸满人血的鞋袜脱掉,脚背上有些红,血就和水一样,无孔不入。盯着自己微红的脚背,容文清有些出神。
铲除士族的路上,肯定会有人牺牲,此次她踏着一个人的血,以后,她会踏着更多人的血。
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只要想想那是一条生命,容文清就会觉得愧疚。但是想到毁灭一条生命,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容文清又会觉得值得。
理智和感性在心中对决,其实哪一方都赢不了,最后能赢的,是信念!
何为信念?虽千万人,吾往矣!
“果真是交情甚笃的密友,一模一样的狠心。”琴翠看着马车,像是在自言自语,“斩杀一名老妇人,捅出去,也能被说一句残害无辜了。”
“士族做下的这些事,你早就知道。”容文清赤脚走出马车,尖锐的石子硌的生疼。“什么叫狠心?我杀人是狠心,你冷眼看无数人死去,就不狠心?”
琴翠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越是没落的士族,越会闯祸。圈地为王这种事,就算强大如秦家都不敢碰触,那些小士族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会公然犯下滔天大罪。
琴翠想要救人,她知道很多士族腐败内里的龌龊事,只要她肯说,穆朝的士族有一大半会获罪。
可是那有什么用?滋生黑暗的土地依旧肥沃,歹毒之人像是野草,铲除一季,来年还会有更多。
“容文清,你觉得自己是在救人?这样的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真是和穆鸿珏一模一样的讨厌。”琴翠轻抚过自己的右脸,只有那个伤疤,能让她心绪平静。“杀了他们,还会有别人,士族不除,这些事就不会消失。你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司工监察,草菅人命已经是滥用私兵,你还要逾越职权,插手此地政务?”
容文清不在意的笑笑,一句话扔过去,让琴翠无语至极。“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友人是谁?”
琴翠看着洋洋得意的容文清,气的转身就走。
“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容文清的声音很小,不认真听,完全听不清楚,“很优秀的女子。”
琴翠耳聪目慧,容文清说得含糊其辞,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光清楚容文清说的话,也清楚容文清的意思。容文清是在拉拢她,想要让她为穆鸿珏效力。
容文清此次申请离开皇都,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一部分是穆鸿珏的吩咐,另一部分,是大多数皇都官员的态度。
他们在排挤容文清。
原本欣赏容文清的一些官员,都蛰伏不语,看着容文清离开皇都而不发一言。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容文清是女子,因为她是第一个女官。
有些矛盾没摆在明面上,不代表它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更为诡秘不可查的形式,默默围绕在身边。
穆鸿珏与容文清都是官场上的另类,容文清处理此事的手段为何如此激烈,甚至不惜杀人?一部分是出于愤怒,一部分是出于,她需要给穆鸿珏一个发力的理由。
士族在皇都压迫穆鸿珏,穆鸿珏苦于手上没有得用的人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师之位一步步落到士族手中。如果此时容文清能为她送上士族的一大丑闻,士族就会被压制。
琴翠如果能站在穆鸿珏这边,那就是让穆鸿珏手中捏着两条能置士族于死地的把柄。
容文清看着琴翠的后背,她希望琴翠能归顺穆鸿珏。
不管是在演义还是在历史里,琴翠的才华都不应该被消磨,她是未来穆国的国师。
“如果穆鸿珏真的能为你攻击士族,我姑且可以信她一信。”琴翠终于松口,不为别的,只因为容文清的那一句优秀的女子。“就看,她如何处理这山神村。”
容文清点头,她对穆鸿珏有信心。
“伯瑜的信?”穆鸿珏坐在书桌前,有些开心,这还是她收到第一封容文清寄来的信。“什么时候送到的?”
暗卫低头道:“今日清晨,是东十一交由暗部转交进府。”
怪不得没人通知她,穆鸿珏对于早上的信她现在才看到这件事,有点儿不开心。
“伯瑜他们到哪儿了?”一边拆信,穆鸿珏一边问道,她看着信封上规整的字体,心情变得特别好。今日在宫内受到的气,全都消失不见。
“信寄来时容大人还在太林的一个山村中,已经两天过去,大概快走出太林地界了。”暗卫算算时间,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