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卡布的使臣都来了,他们分得清谁是美人吗?”宋卓看向那群蓝眼睛白皮肤的人, 很是疑惑。
就像穆国人分不清卡布人长什么样,卡布人也分不清穆国人。
“不过是来凑热闹。”容文清看的清楚,那卡布人脸上满是玩味之色。“进去吧。”
“宋大人!您也来啦~”正在门口招待的老鸨一看见宋卓,眼睛一亮就走了过来,“今儿个是我兴鸿楼的盛事,宋大人您可要玩的尽兴啊!”
说来也奇怪, 明明兴鸿楼是隶属暗部,可老鸨却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 一直认为自己开的是个普通青楼。
像此次盛事, 她一直认为是自己脑袋灵光才想出的好主意。
暗部的人很是机警,如果外人从老鸨身上查,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恩。”宋卓点点头,迟疑半晌, 微微侧目看向容文清。
老鸨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脸笑容的容文清出现在她眼中。
“皇,皇……”老鸨只觉得自己可能要心肌梗塞了。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容大人!你都要成为皇后了,就不要来兴鸿楼逛窑子了啊!陛下要是知道, 我兴鸿楼还能开吗!
此时的穆鸿珏,一脸幽怨的坐着,心中的呆毛小人气的将兴鸿楼拆了一遍又一遍。
“来者是客,难道我不能进去?”容文清拿着扇子晃了晃。
老鸨咽下一口口水,艰难的点点头,“能,自然能!就算在场所有人都不能进兴鸿楼,您也一定能进啊!”
“皇后……”
“大婚未至,还叫我容大人即可。”对于皇后这个称呼,从外人嘴中说出,容文清是真觉得不适应。
还是她家玉珏叫的好听,恩,非常好听。
“是,容大人。”老鸨暗松口气,不光容文清别扭,她也别扭。
她入青楼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皇后逛青楼的,皇上她倒是见过。
老鸨将宋卓与容文清引到二楼位置绝好的包厢,留下几个细心的侍女后,就下楼接着招待客人。
容文清向下看去,正好能看见进入兴鸿楼络绎不绝的人们。
“计丰城,他果真来了。”偶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容文清满意的笑笑。
“他性喜美人,无女不欢,来穆国后警惕我们,一直没敢出来寻花问柳,如今有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他当然会来。”
说句实话,在场所有使臣,都是给计丰城当陪衬。
“放心,便是他看上你的美人,我也不会让他带走。”容文清拿起桌上的李子,一口咬下,“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你喜欢的美人是哪一个了吧?别到时候我出手争,争回来一个你不喜欢的。”
“她名苏素冉,最善剑舞。”宋卓说话时还有些纠结,想说又不敢说。
他的话一出口,便是再无回旋余地。
“好,我记下了。”容文清将核扔到一旁,拿手绢细细擦拭手上的果汁。“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谁曾想,你竟真的告诉我了。”
宋卓不说,就代表他没有下定决心,现在他说了,代表非那女子不可。
“正如你所说,我不想再错过。”宋卓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场地,眼神变得很是柔和,冉冉,不论你是否爱我,今次,你都逃不了。
“我的冉冉姑娘~”踩着妖娆的步子,老鸨走进女子的闺房。
苏素冉身着一身浅绿色襦裙,坐于镜前,抬笔描眉。
“妈妈今日心情很好,看楼中盛况,冉冉要提前恭贺妈妈。”
苏素冉的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清脆动人,说话间不经意轻喘的声音,带着一股媚意。
老鸨娇笑两声,来往那么多人,她只对自己的摇钱树是真心喜欢。
唯有黄白之物,最能安心。
“今日冉冉要最后一个出场,可要为妈妈我,压好场子。”老鸨看向一旁高悬的剑器,真正剑舞的剑,是杀人的剑。
当然,在风月场所,姑娘所舞之剑,都是花架子。
“放心吧妈妈,我的双剑,能为妈妈挣得一个好光景。”
自始至终,苏素冉都没有看老鸨一眼,她只一直细细描画眉毛,像是新嫁娘一般,每一笔,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老鸨将剑微微抽出,随后她又将剑送回剑鞘,心中稍稍安定。
她还真怕苏素冉拿着真剑上场,如今看那剑是未开锋之剑,她也就放心了。
暗部不曾与老鸨联系,老鸨自小在风月中长大,她很是精明,又怎么会真察觉不到暗部的存在?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管保命罢了。
客人已经陆续全部到位,真正的表演即将开始。
老鸨挂着美艳的笑容斜倚在楼梯上,说着一句句的场面话,底下急色之人按耐不住的大声叫喊,让今夜的十位姑娘出场。
场子被吵得很热,老鸨满意的看着底下男人疯狂的眼神,挥挥手,第一个女子上台,琴音袅袅,舞姿翩翩,佳人纤腰盈盈一握,裙袂勾住人的心魂。
一个接一个女子出场,一个接一个的被拍卖出初夜权。
若是今日春宵一度让买下她们的人满意,她们就会被赎身,成为家中侍妾,此乃佳话。
“像是货物一般,任人挑选,即便拥有惊人的才情,也不过是个玩物,何等悲哀。”容文清身为女子还没感慨,宋卓倒先忧郁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光是青楼的女子,奴隶本身就是货物,他们的罪是生而有罪,无人能改变。”容文清也很无奈,她从现代而来,更为在意人权平等。
她也想给穆国的子民一个人权平等,可那不是说说就能做到。后世用了三千多年,都没有做到真正的平等,凭她一人,谈何容易。
穆国本身的法律就规定了人权的不平等,皇室的存在,士族的存在,都在加剧不平等。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士族这个阶层抹去,至少能给大部分穆国子民一个公平。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卓与容文清都没有等到苏素冉出现,第九个女子被计丰城拍下,十个女子,他一人就拍下五个,已经让其余有心享受的使臣很是不满,碍于东庆大国的身份,他们也不好动怒。
不过是几个青楼□□,和她们春宵一度,还降低吾等身份呢!
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的使臣继续混迹在降低身份的场所,等待降低他们身份的最后一个红牌。
“这最后一位,乃是我兴鸿楼最具才情的姑娘,大家都会剑舞,不知有谁能用双剑起舞?”老鸨很是得意的扫视全场。
双剑?众人小声交谈,对双剑这个设定很是好奇。
人分左右手,也分擅长与不擅长,用不擅长的手去舞剑,平白闹出笑话,遂众人学剑,大都只用一只擅长的手。
双手舞剑,难道不会自己划伤自己吗?
“今日各位可是有眼福,双剑之舞,可不是寻常时候能看见的。”老鸨刚说完,楼上走下一个身背两个剑鞘的姑娘。
那姑娘眉宇间并非绝美,样貌在十个姑娘中只能说是中上,可她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气息,与其他姑娘都不一样。
若是具体说什么气息,大概,是习武之人特有的傲气。
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偏偏出身泥泞,注定凄凉。
容文清看见苏素冉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她明知自己的下场为何,也明知自己的身份何等卑微,但她还是挺直脊梁,为众人献上杀人的舞。
苏素冉手中的剑若是开锋,她定能取人首级于无形,她不光是剑舞大家,还是剑法大家。
“将取悦他人的剑舞练至如此境界,她也是个人才。”容文清微微眯眼,苏素冉的剑很快,是个刺客的好苗子,“让她去当一个细作,倒是委屈了。”
容文清起了爱才之心,年纪轻轻剑法超绝的人,她只见过杨猛和林致远两人,但他们两人都更擅长马上对敌,纯粹以剑法论,两位少年将军都不是眼前这青楼女子的对手。
苏素冉的剑很快,快的像是一道光,光芒闪过,人头落地。
“好!好!本将军就喜欢烈性的女子!”计丰城越看苏素冉越觉得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他早玩腻了,身体强健,擅长剑术的女子,他还没碰过。“此女我包下了,开价吧!”
“好!计将军当真出手阔气!”老鸨就喜欢计丰城这样一言不合就说包下的客人。“可有人同计将军竞价?五百两黄金,上不封顶!”
五百黄金的价格让不少人一愣,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初夜,竟如此贵?
他们不是出不起,而是觉得不太值。
这若是苏素冉的身价,他们也就出了,毕竟赎回去就是自己的人,现在这价格,是与她春宵一度的价格。
一晚上,要价五百黄金,简直是在抢钱!
老鸨心中暗喜,前几个姑娘都是一百黄金起跳,最高的才一百五十两,虽不亏,但也不能说赚大发。
计丰城这个冤大头跳出来,不宰他宰谁?
苏素冉当然不值五百黄金,可计丰城说自己包下了,那当然是老鸨说多少是多少。
“无人喊价吗?既如此,此女是本将军的了!”计丰城财大气粗,完全不把五百两黄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