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甚至不需要向二皇兄下手!”穆鸿珏想起兄长死前的日子,她是多么绝望啊,那个男人,她的父亲,掌控了所有人的生命。
她没法挣脱父亲的掌控,也没法去救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他只需要,在一旁静静看着便好。因为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会成为他手中的尖刀。”穆鸿珏声音微颤,借着酒意,她释放无边的痛苦。
容文清作为感情新手,面对爱人的痛苦,她无能为力。唯有牢牢抱住穆鸿珏,让穆鸿珏知道,不管如何,她都会在她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保护她不受伤害。
其实,容文清这样做,就够了。
穆鸿珏不需要花言巧语,她更需要给她安全感的怀抱。
“现在,我们会是他手中的刀。”容文清的拥抱让穆鸿珏心情好了许多,发生在穆鸿璋身上的事和发生在穆鸿珺身上的事轨迹相同,若非如此,穆鸿珏不会失态。
“陛下不插手,不正是你我所希望的吗?”容文清低头在穆鸿珏额头轻轻一吻,“还想喝酒吗?我陪你。”
穆鸿珏抬头,一眼陷入容文清的眼眸中,容文清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挑动人的心弦。
“不喝了,我不喜欢喝酒。”穆鸿珏冲容文清灿烂一笑,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星星。
大抵迷人的眼眸,都是一汪深潭,都有一片星空。
“不喜喝酒,还拉着我来喝?”容文清也笑弯眉,她曲起手指,轻轻敲一下穆鸿珏,“不容你说不喝了。”
穆鸿珏反射性的抱住自己被敲的地方,因为喝酒的缘故,反应有些迟钝,一脸呆萌的看着容文清,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她。
从来没被人弹过额头的穆鸿珏,莫名有点儿委屈,明明以前伯瑜很宠她,怎么今天要打她呢?
越想越委屈,最后就泪目了。
容文清被吓得连连道歉,费尽心力的逗穆鸿珏笑。
只能说,容文清太高估穆鸿珏的酒量了,而她也不知道,有一些人,喝醉酒的表现,是情绪最大化。
哭算什么?给我一个舞台,分分钟演出一个女人一生所有的情绪!
第二日,朝会。
今日朝会的气氛很是压抑,昨日容文清拜访陈启然一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陈胜义同苏柏霖说了一声,苏柏霖又和自己父亲提了一句,然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熊孩子坑爹。
陈启然的心一沉再沉,今日,容文清必须一举成功,不然他的官途就完了!
文成帝从上朝开始一张脸就面无表情,似怒非怒的样子,让站在底下的穆鸿璋心惊胆战。
自从文成帝强硬的将太子妃接入宫中后,穆鸿璋就开始害怕文成帝,他其实是第一个,知道文成帝有心废太子的人。
身为将要被废的太子,穆鸿璋没有穆鸿珺的心态,他早就炸了,每日魂不守舍,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穆鸿璋一直在想,他会怎么死呢?是和穆鸿珺一般,屈辱的死在大牢之中,在历史上留下病死夭折的记载,还是会死的更有价值些。
容文清若知道他的想法,必定会夸赞他一句,面对生死,穆鸿璋难得不傻一回。
他会死的比先太子更轰轰烈烈,因为他注定会卷入此次科举舞弊一事。
八司之一司文的主掌者,司文大人谢伯荣泄露会试考题,此事足够成为文成帝手中的刀,让穆鸿璋下地狱了。
王劳如同往日一般大声问道:“众位大臣,可有要事?”
不知他是不是也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声音难得的有些微颤。
大殿寂静无声,所有大臣下意识放缓呼吸,生怕惊扰到谁。
站在第一阶梯的一品二品官员,还有唯四位参与朝政的皇子公主,一致用余光锁定第一阶梯末尾的一个娇小身影。
容文清淡定的前走几步,走到大殿之中。“臣有本奏。”
“讲。”文成帝不着痕迹的坐直身体,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臣有一本,弹劾司文大人谢伯荣,泄露恩科考题,纵容考生舞弊!”
容文清的话,像是惊雷炸响,吓得大多数官员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站在大殿中的容文清,陈启然面上不露声色,唯有手上暴起的青筋显示他心中并不平静。
“容文清,你是司工士,并非谏言官员。”谢伯荣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容文清怼他,他当场就回怼回去。“老夫任职司文主掌一位十余年,虽无大功,亦无大错,科举舞弊,这样大的一个帽子,老夫可不敢戴。”
“谢大人不敢戴?怕是没少戴吧。”容文清暗讽一句,“任职一司主掌十余年,竟没立过大功,看来谢大人的才学,名不副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狗粮是不是甜的?_(:з」∠)_
外边又是打闪又是打雷,怕停电,先发上来一章。要是不停,我就再发另一章,要是停了……咱就明天见吧。
么么哒,爱你们,比心~
第105章 (捉虫)
谢伯荣知道, 论口才, 他完全不是容文清的对手, 容文清怼人都怼出名了, 扬长避短才是取胜的关键, 他直接向文成帝表忠心。
“陛下,微臣对我大穆之心, 日月可鉴!如今容文清污我名声,请陛下做主啊!”
看戏的文成帝表示,怎么就拉上我了?
“口说无凭,容爱卿, 你的弹劾,可有真凭实证?”文成帝的话听起来不偏不倚, 像是公正的化身。
然而他的一番话, 让谢伯荣白了脸。
文成帝没说证据,而是说真凭实证,这四个字透露出的信息很明显,不管容文清上呈的证据是真是假, 都会是真凭实证。
“前几日在我府前曾有几名学子闹事, 嚷嚷着他们为官, 会比我做的更好。”容文清开始胡编乱造, “这话让臣很好奇,不过几个默默无名的学子,怎有如此大的信心,自己定会为官呢?遂, 臣请他们坐下来好好聊了聊。”
容文清你说话还能再扯点儿吗?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了解其中的因果,可你不能因为我们知道,就这么敷衍我们啊!
“这一聊,就聊出了一件大事,其中一个学子竟告诉臣,他已经得到明年恩科的考题,状元之位指日可待。”容文清从怀中掏出一个陈启然十分眼熟的锦盒,“陛下,这就是臣的证据,目前,唯有东征令大人和司文大人看过的,明年恩科会试考题。”
谢伯荣狠狠瞪一眼卓东来,心里略为惊慌。
他是做不出这种自掘坟墓之事,可耐不住他的好弟子会做。
卓东来天资有限,为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才华平庸,无奈长得好看,偏得了秦家贵女的眼,成了秦家远房乘龙快婿。
再加上,他出现的时机太合适。
十年前,士族与前宰相争斗不休,双方手中都有大量官位。官位有,人才没有,无奈之下滥竽充数。
卓东来就是滥竽中的一员。
谢伯荣以为,卓东来十年官场生涯,多少应该涨点儿本事,不说别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中应是有数。
事实证明,他高看了卓东来。
沉浸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都会行差走错,更遑论卓东来这个本事原就不大的家伙。
但凡他有些真材实料,被他压制十年的陈启然,都不会记恨他至此。
“哦?交由席爱卿看看。”明年的考题还在席竹手中攥着,文成帝都没看过。
席竹就是个活着的人精,他在东征令一位上坐了将近二十年,他对文成帝的了解程度,也就王劳这个贴身太监比得上。
文成帝睡觉,他都能看出文成帝做没做梦。
现在文成帝让他看会试考题,席竹很清楚,文成帝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容文清没动,席竹主动下场站到她身边。
这是站位的意思,席竹将自己摆在了容文清身边。
“东征令大人,请看。”容文清帮席竹打开锦盒,里面是她昨日给陈启然的会试考题。
席竹摸着长胡子,慢悠悠的展开纸张,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手上。
席竹仔细的看两遍,他心中一惊,本以为考题是假的,谁知道竟是真的!不是容文清在故弄玄虚,而是确有其事。
“确实是明年会试的考题。”席竹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谢大人,身为司文主掌,明年会试考题泄露,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伯荣动动嘴唇,他心中正在权衡,要不要将卓东来弃掉。
卓东来算是他和秦家联系的枢纽,也是他们的颜面,被容文清逼得抛弃卓东来,丢如此大的人,值不值得?
“陛下,考卷能在闹事学子手上,也有可能在其他学子手上。”容文清表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吗?“科举舞弊乃是天大的丑闻,还好发现及时,若是明年科举过后,此事爆出,那才是我朝廷大祸。”
“陛下!臣亲手将考题交给东征令大人,期间考卷并未过他人之手。身为司文主掌,臣不可能故意将考题泄露!”谢伯荣为自己争辩,他打算先将自身嫌疑洗清,然后弃掉卓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