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柳涵收拾干净,郑文韬就着水自己也冲了个凉,抱着自家夫郎躲在屋里睡觉。
郑家阿么将用过的餐具交给三个哥儿洗,也躲进屋子数钱去了。
数下来竟有八百来文,这里面原材料用得不到五十文。
郑阿么咋舌,这简直就是暴利,无本买卖啊。
“当家的,当家的,把你手上的活儿放一放,我给你说点儿事。”郑阿么把郑爹叫进屋子里,将今儿个的事情和自个儿的想法给说了一通。
“当家的,咱也不求多,至于商贾的身份,更是不在意。你也知道咱们家以前是怎样的。可一旦到了荒年,文人又怎样?农户又怎样?还不是吃不饱睡不着?反倒是商贾,乱世生财活得好好的。”
郑阿么倒不是说想直接成为商贾乱世生财,郑爹懂他的意思。经历过的人,对户籍身份倒不是那么在意。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他也懂。但就这么堕入商籍,往后的子孙再想剔除这个身份可就难了。
入了商籍就考不了秀才入不了士,谁甘心啊?
“我再想想。再想想。”
郑阿么也没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说服郑爹入商籍,转行做商籍,只是他是真的受够了苦,贫穷太可怕了。
不过郑爹确实有些松动,天黑前又把一家子人叫在一起,说了做生意这事儿。
“我也不用长辈的身份压你们,只给你们说明厉害。今天的收效是好的,但长久下去或者想要做大,必定只有入商籍,入了商籍,后果也不用我说。你们想想。”
十来个人沉默了,入商籍,这代价太大。
柳涵也知道这世界士农工商的说法,但他的芯子是个现代人,对入仕为封建皇帝办事并没有执着。其他人却是左右为难,一时间也没个抉择。
郑爹让大家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分家。愿意入商籍的单独分出去,这样对旁家以后也不会有影响。
郑家几兄弟心事重重,柳涵倒是听说郑阿么算出来的收益很满意,同时也有危机感。今天才第一天,有的人可能是图个新鲜,但明天呢?后天呢?他又不是专业的厨师,如果被偷师了呢?他找谁哭去?
回到房间柳涵坐在床边一边洗脚,把盆里的水搅得哗啦啦响,一边同郑文韬说起这事儿。
“你说咱要不要弄个什么防盗标志?”柳涵鼓着晒帮子,忧心忡忡问。
郑文韬走到床边蹲下,把这人不老实的小脚丫子按进水里,用大掌细细的揉搓,一面说:“这事儿你别操心,我来想办法。”
柳涵暗暗翻了个白眼,两三下洗完脚蹬开郑文韬,麻利的甩了两下脚丫子就想往被窝里钻。
郑文韬手快,一把将人细嫩的脚腕捏住:“擦干再上床。”
柳涵瘪嘴,身为一个现代人,他表示几乎都快忘了擦脚这回事儿了。以前在家里洗完脚就看电视玩电脑,等玩得差不多时,脚丫子也干了。
但现在,自己的脚被人握在手里一点点用心的擦拭,他竟然也生出了现世安稳的心。
老老实实让郑文韬把自己的脚丫子擦干净,柳涵才钻进被窝里,打了几个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眼睛一派享受。
郑文韬把洗脚水倒了,自己又收拾了一会儿才上床。
柳涵挪了挪屁股,原想着给人挪个宽松的地方,一双大手直接就横了过来。屋里黑漆漆的,但他还是能借着月光看到这人刚毅的脸庞上带着浓烈的不满。
“干嘛……”柳涵略带胆怯问。
别说和郑文韬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有时候这人黑着脸还是挺可怕的。
这人伸手摸上他的眼,最后停在撅着的小嘴上:“以后不许这么累,有我。”这人说了个短句子,然后湿热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原本柳涵心里还想了点关于买卖的事情和郑文韬说,眼下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夜很深,老旧的床吱呀吱呀直叫,间或夹杂着沉重的喘息。
事毕,柳涵瘫倒在棉被上,连指尖都没有力气再抬起来。郑文韬不厌其烦地起身烧了热水,细细给自家夫郎擦着身子。
他真的是心疼死了这人,才会可劲儿的折腾人。一想到白天这人累得汗水直流的模样,心里的躁动就克制不了。
“我给你说,迟早有一天你得把我做死在床上。”柳涵冲端着水盆进来的人气呼呼说,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会和他这具身体的年龄相符。
郑文韬上前笑着捏了捏这人撅着的嘴,又凑上去亲一口:“好好躺着,我给你擦擦。”
柳涵切了一声,任由郑文韬摆弄。
这么收拾一阵,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柳涵的睡意也少了几分,拉着郑文韬说起生意的事情。
“你说咱们要不要入商籍?”柳涵问。
郑文韬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头按在自己肩窝,确定这人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回道:“你决定就好。”
柳涵抬脚就踹了这人一脚:“你可别什么都让我决定啊,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怎么说?”
柳涵分析道:“一来,一个人不管入仕不入仕,没有钱走到哪里都会碰壁。二来,若一个人连自己都看不起,不管他是文人还是商贾,都一样。三来,谁说商贾就不能报效国家?柴米油盐酱醋茶,若只靠泥腿子,那些个文人指不定早就饿死了。不拿钱买,谁愿意把自家东西白送人?说白了就是有了交易,国家才会运作,而交易中不可或缺的就是商贾。所以我不在乎身份,都是人,没什么好比的。做出成绩活得开心就好。”
郑文韬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家夫郎黑乎乎的小脑袋,心中闪过诧异。自家夫郎竟然对士农工商有如此坦荡的见解,倒是个非凡之人。
“再说吧,现下咱们做的这点生意还用不着入商籍,说不定根本用不着入呢。”
柳涵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他们摆个路边摊而已,这要是都必须入商贾的话,一国上下就没有几个非商贾人士了。
最后柳涵又把凉菜打包的事情和郑文韬说了说,因为酱汁打包在古代实在是麻烦,最后也只能暂时放弃,等以后慢慢想办法。
夫夫二人说着说着,听着互相的声音入了睡。
第23章 【调格式】
第二日柳涵没能起来,郑家阿么带着三个儿子出发去卖凉菜,没惊着柳涵。
郑文韬心知昨晚累着人了,也没催柳涵起来吃饭。
可眼看正午都到了柳涵还没有起来,郑文韬在外面忙活也心不在焉。
叶哥儿如今肚子已经显怀,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打理郑文韬他们一早挖回来的蕨菜,见郑文韬心不在焉便笑道:“去看看吧,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郑文韬几乎没有迟疑就进了屋,只见自家小夫郎小脸红扑扑的,额头渗着汗渍,心里咯噔一紧。忙将手覆在柳涵头上,额头上的温度烫得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人一早上就没有动静,他怎么就放得下心呢?
恰好柳涵也迷迷糊糊转醒,头晕得跟坐完过山车似的,还重得不得了,一说话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文韬,我渴。”
郑文韬赶紧倒了热水递到柳涵唇边,又招呼六弟郑巧去请吴大夫,就连叶哥儿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跑去烧开水给柳涵敷额头降温。
柳涵迷糊了一阵子脑子就清醒了些,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才让郑文韬去拿点酒涂在自己额头上。
这个世界可是古代,柳涵可不指望它的医疗有多发达。饶是现代发烧都可能把人给烧没了,他在这里的日子才刚刚有了起色,如今又有了知心人,柳涵可舍不得现在离开。
吴大夫匆匆赶来时就见柳涵额头上连块帕子都没搭,只有郑文韬用一块小布条一直在他额头上擦来擦去,张口就骂:“我说你们几个小伙子是不是都傻,发烧了都不知道给降个温,小哥儿烧坏了我看你们找谁哭去。”
不怪吴大夫生气,这是常识,这屋子人不少,却一个都不上心的模样可气死他这个一向秉承着医者父母心的大夫。
吴大夫两步走上前把郑文韬推开,手往柳涵额头一搭,随即“咦”了声:“降温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吴大夫看了看郑文韬手上的布条,又瞅见旁边摆着一碗米酒,带着诧异问:“你刚刚用的米酒给小哥儿擦额头?”
郑文韬点头,算是应了。
吴大夫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没深究,当下之急是给小哥儿看病。
柳涵病得不重,就是身子虚,累着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柳涵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他这些天就差没有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了,最累也不过是昨天拌了几盆凉菜,这就弱鸡到躺尸,这日子没法过了。
见柳涵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深谙柳涵心思的郑文韬一面吩咐郑巧去给柳涵煎药,一面继续拿米酒给柳涵降温:“好了,你还小,身子总能养回来的。”
吴大夫也跟着应和:“小哥儿别担心,房事克制克制,多运动多吃点,保你以后活泼乱跳。”他可看见了这小哥儿脖子上红艳艳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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