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阿么操起墙壁上倚着的扫把就往郑文韬身上招呼:“你说你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啊!咱郑家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事儿?你能耐了是不是?自己夫郎都敢打了,我问你涵哥儿是犯了什么错,我这个当婆阿么的都挑不出他的错来,你倒好,你……你……”
郑阿么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郑家鸡飞狗跳,一大家子男人遇到这种内宅事情全没了主意。最后还是嫂哥么叶哥儿安排叫大夫的叫大夫,找人的找人。还细心的叮嘱这事儿别声张,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传出去对柳涵对郑家,定然都是不好的。
这么一安排下去,家里就好像突然找回了主心骨。郑文宇也头一次正眼看了自己这个新夫郎。常年过度劳作让他脸色总有些泛白,唇色也极浅,手上带着茧子,都快赶上他手上的厚度了。可这人眼神却一直清明,没有恨没有浓愁。
柳涵失踪的第三天,郑文韬提出要出去找人,郑阿么没有同意。
“你去找你能保证不打人?你能保证管得住你那臭脾气?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老大,把他给我关房里去,捆着也成,咳咳……”
嫂哥么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冲郑文韬使了个眼色。郑阿么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郑文韬回到房间里,捂着脸哽咽着。二十岁的小伙儿,在村里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了,他做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柳涵现在在哪里?柳涵在空间里睡觉。
阳光和煦,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锅碗瓢盆,不能做一顿美食。
当时他进来前是怎么想的来着?他也闹不懂了,就知道心里堵得慌,如果还待在郑家他会疯掉,郑文韬对他的控制性让他反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囚中之鸟。
柳涵想把事情想通了再出去,他承认自己对郑文韬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可以理解郑文韬的心情,但他同样希望郑文韬理解他。
他不会把爱当作妥协,更何况都是男人,用不着一味的迁就。
第五天,郑家人都沉默了,郑爹决定报案。家丑不家丑都无所谓,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时的柳涵,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去的事情。他忘了记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嫂哥么是不是醒着,万一他凭空出现把人吓傻了,可就麻烦了。
纠结过后,柳涵心一横眼睛一闭,出了空间。
彼时房间里正好没有人,柳涵张开眼,松了口气。看天色应该是早晨,也不知道嫂哥么怎么这么早就出了房间。
被窝里还有余温,看样子离开不久。
柳涵想一会儿就假装刚回来的好了,至于其他的,再说。
于是嫂哥么刚送走要出报案的郑文宇和郑爹,一回来就看到柳涵坐在床边冲他笑。他赶紧狂奔出去将才走不远的郑爹和郑文宇给叫住,要知道报假案可是要吃板子的。
“阿爹,夫君,涵哥儿回……回来了。就在房里,呼呼……”
郑文宇和郑爹一怔,忙往回走。
一家人听到嫂哥么的通知,也顾不得那是郑文宇和夫郎的私房,全都涌到屋子里,生怕柳涵一下子又消失了。
柳涵见到这一家子飞快涌进来,心底泛起愧疚。这是第二次,不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让这些在乎他的人担心。
第19章 【调格式】
郑阿么最为激动,上前抱住柳涵就掉了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郑文韬站得最远,可柳涵就知道那人在看着自己,他毫不掩饰地看回去,从那人眼中看到了浓厚的愧疚和悔意,最终他叹了口气,走到那人身前伸手抱了那人一把:“我回来了。”
四个字,差点让铁汉子掉了眼泪。
郑文韬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将人抱住。
一群人很有默契的退出屋,还顺手将门给柳涵郑文韬带上。没人的时候,柳涵一向原形毕露,顿时垮了肩:“我是不是又把他们担心坏了?”
郑文韬说:“我的错。”
柳涵笑了:“也不是,我也太犟了。”
两人相视一笑,柳涵说:“我想了下,我这样出去找阿么肯定如同大海捞针,所以我要赚钱,然后聘人帮我找。这样阿么如果自己回村了也不会和我错过。等阿么找到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咱们就带着阿爹、两个阿么,大哥他们一起出去欣赏壮丽风景。”
郑文韬怔了怔,好像他已经从柳涵瞒着星光的眼里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随后重重的点了头:“好,我陪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再也不拦着你。”
难得郑文韬矫情一回,柳涵大度得没有为难人,想把人推开,瞧见这人脸上满满的不愿意,柳涵无奈:“这可是大哥嫂哥么的房间,咱占着不好。”
郑文韬这才妥协,将人松开,却又拽住了自家夫郎的手,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柳涵也没有阻止。
两人从房里出来,才发现这群人根本就没有走远,都伸长耳朵听墙角呢。郑阿么和郑爹还打了头阵。
柳涵嘴一抽,郑文韬直接摆出了那张常用的冷酷面孔。
郑家人眼观鼻鼻观心,默契的转头。
忽然,其中的嫂哥么身子一晃,一旁的郑文宇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才发现这人脸色苍白得很。
于是郑家又一次兵荒马乱了。
吴大夫不一会儿嚷嚷着被郑老二郑文轩从门口引进来:“我说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儿,最近一个二个出事儿。我都快把你们家门槛给踏平了。”
他虽这么说,脚程却没慢,手上动作也不含糊。替嫂哥么把脉过后,吴大夫一脸沉重。
郑阿么心头一颤:“吴大夫,可是……”
吴大夫摆手:“倒不是大事,就是有喜了。”
有喜原本是好事,可没有一人高兴起来,因为吴大夫的表情告诉他们,情况很不好。
吴大夫叹了口气,问道:“这哥儿最近可是干了重活儿?”
郑阿么摇头:“家里的重活儿都是小伙子们干,只是最近我病下了,家里的事情都是叶哥儿张罗的。”
“那就对了,这哥儿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累着了想必也没吭声。哎……身子骨本就弱,如今累了胎气,哎……”
吴大夫连叹了两声,叹得众人心里都是一紧。
柳涵知道嫂哥么是因为自己失踪才会劳累过度,心里就不舒服。反应最大的却是一向不怎么重视人的郑文宇。
他忽然斩钉截铁的问吴大夫如何才能保住大和小,声音掷地有声又不容拒绝,倒让人另看了一眼。要知道自从这二人成婚,郑文宇几乎把叶哥儿当作了空气,不闻不问。
吴大夫说:“哥儿怀孕已经三个来月了,如今动了胎气要保住怕不容易,更何况他身子本就不适合现下怀孕。得养。”
郑文宇却意外坚持:“求吴叔一定要保住我夫郎和孩子。”他顿了顿,补了句:“叶哥儿他,不能没了孩子。”
众人起先以为郑文宇是为了孩子,听完这句才发现,原来最了解叶哥儿得竟是他。叶哥儿失去过夫君和孩子,如果再让他失去一次,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吧。
吴大夫叹了口气,写下一副药方:“用不用看你们,药方和用量我都写清楚了,你们再好好想想,若是改了心意,尽快来找我便是。”
郑阿么奉上诊金,吴大夫意外的没有接受:“往后你家用银钱的地方还多,今天老夫也没出多大的力,就算了吧。”说罢也不等郑阿么反驳,就出了门。
柳涵好奇,将药方摊开来看,他不认识药物,却也见到上面写到五百年老参一项,便知吴大夫那句“往后你家用银钱得地方还多”是什么意思。
郑爹当即起身,要去赎回卖出去的老参,郑文宇将人拦住:“阿爹,对方既然出得起价格自然是不会在乎钱的,更何况你当初也说了是运气好碰上的富商,这都开春了,人家该是早就离开了吧。”
郑阿么站起来,说:“咱们去药店买,总能买到!”
没有一个人要放弃叶哥儿肚子里的孩子的意思,柳涵想,自己还真的是幸运,竟然会遇到这么一家善良的人。
但五百年的老参,真的是说买就能买到吗?
叶哥儿醒后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会他有喜了。补药一碗一碗往他面前送,家里的活计基本不让他沾手,叶哥儿偷偷捂在被窝里,哭了。
他何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郑文宇发现人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后,将人被子揭开,握着人的手,说:“我想你可能也知道我曾经有过夫郎。”他说,“我很爱我夫郎,所以我不能保证我能忘记他全心全意爱你,但我保证,有我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先前对你的冷落是希望你不要抱太多希望,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叶哥儿忙问:“现在呢?”
似乎猜到了叶哥儿心中所想,郑文宇极其认真说:“不是因为孩子。”
叶哥儿一怔,郑文宇继续道:“先前阿么病倒,我见你做事有条有理,着实有些惊喜。我这个人嘴笨,说不出什么话来,就是想告诉你,虽然现在给不了你所有的爱,但是我会努力。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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