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么子这下倒是听出来了,这柳涵压根儿就不打算认他这门亲戚,这银钱自然也就讨要不来了。
没有了银钱,他也就懒得同柳涵打旋子,瞬间变了脸,叉腰指着柳涵的鼻子就道:“好你个小杂。种,耍我呢!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烂狗子,我呸!住了大庄子了不起?我看你明儿个就要流落街头等着么子我施舍你一口剩饭吃。”
柳涵乐了,阿Q精神?
“柳么子,你若是就此打住,那看在一些情分上,今天的事情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旁的不说,但是我柳涵就有上百种方法让你柳家翻不了身。别他妈以为不鸟你就是怕了你,臭虫一根还以为旁人多稀罕似的。”
柳涵嘴毒,韩么子倒是头一次见到,当即有些目瞪口呆。郑阿么见状轻咳两声,提醒柳涵注意。
韩么子却道:“涵涵,你无需顾及阿么。”
这话算是给了柳涵一个理由放手大干,他倒是很久不同人骂街了,现在虽然没有在大街上,不过正好。
“我说么子,你在我家门口乞讨还不如上县城里,别说哥儿不告诉你。你瞧瞧,咱们一家有多少人?县城里又多少人?就是一人给你一文钱,你每日往哪儿一站,是多少文的收入?可不比种田来得多?又不用干活儿,叫声大爷们好,还不轻松?”
柳么子气得身子直颤,奈何又近不了柳涵的身,只得骂道:“好你个柳涵小杂。种,我柳么子还收拾不了你了不是?给我等着!”说罢,气冲冲离去。
第131章
柳么子回家后,越发得气。柳长江自从考试落败, 深受打击, 也一直在家里, 将自己闷在屋子, 倒是应了一落千丈的说法。
柳大伯不管这事儿, 整日跟个死人似的,柳么子如今看了也来气,张口就骂道:“你瞧着你这怂样, 一辈子窝在柳家村半点出息都没有。如今长江有事你也不知道出去打点大点, 让我这个哥么天天抛头露面。我……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
他这么一骂, 屋里他的阿么也出来跟着骂。两人轮番将柳大伯骂得一无是处, 连邻居都听不下去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柳忠强也是个奇葩, 就任由两人骂,也不出声也不动怒,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么子骂得累了,上厨房找水喝。现在的天可不热了, 偏偏他愣是没找到一口热水, 于是扭头又冲着自己的阿么吼道:“你说说,你说说, 都几十岁的人了, 在家里懒得跟坨屎样, 连口热水都没烧个。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生在了你家。瞧瞧人家韩么子、郑么子,人家现在都是富人哥么了, 吃香的穿好的,出去光鲜艳丽的。哪里像我这般命苦,不但没人伺候,还得把屎把尿的伺候着一家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襄老么子被骂了,心里也不舒坦。按照他的理儿,这柳么子是他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哥儿,那就合该养着他,合该供着他。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过,这柳家能让他住着,本就不合理了。
柳么子生了一通闷气,转头又去找了柳村长。柳村长自从和庄函有了交集后,越发的就不待见柳么子一家。也是,这孰好孰坏,是个人就能拎得清,倒也不是柳村长势利。
这不,一瞧见柳么子气冲冲过来,便头疼之极。不过这会儿躲是躲不掉了,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
“柳么子,你来做什么?”柳村长语气算不得好。
柳么子却十分硬气往柳村长对面一坐,便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劳烦村长给做个主,把我家那白眼狼青哥儿给认回家。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这阿爹阿么还在呢,人嫁了也不能不认不是?真真生了个白眼狼!”
柳村长自然知道这柳青一事中的曲曲折折,也不会轻易就信了柳么子这一面之词。若非他是村长,同柳么子又是乡亲,他还真心不想理会这人。
“柳么子,我记得那青哥儿可是被你卖了。”柳村长捋着胡须,姿态悠然。
柳么子却顿时跳了起来,嚷道:“这是那个挨千刀的乱说的?我平白无故卖自家哥儿做什么!”
这脸皮倒是厚得不得了。
柳村长都不应该怎么评价这人,只暗道柳青好命,早早就脱离了这个家。否则往后指不定还是什么光景呢。
“柳么子,你既不曾卖掉青哥儿,如今又何谈让青哥儿认祖归宗之说?”柳村长同柳么子玩起了说话游戏。
柳么子着实愣了一把,他原是打着让柳村长出面,把青哥儿认回家。然后他再否定柳青同郑文轩的亲事,如果郑家要这门亲事,那就得给他拿聘礼!依着如今郑家的身家,那聘礼能少?
他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圆,柳村长却不会傻乎乎的给自己惹得一身的腥。
“柳么子,这事儿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天儿也冷了,早些回家吧。”柳村长下完逐客令,自己也赶紧进了屋,生怕这柳么子不知好歹非得要跟他杠上。
柳么子却着实被柳村长给唬住了,左想想右想想都没想出个好法子上郑家坑钱。眼瞧着柳长江因为落榜黯然消沉,他原本为柳壮定的亲事也黄了,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使劲儿的折腾柳忠强。
柳忠强也烦,受不了柳么子这折腾劲儿,一脚就把人踹下床,怒声道:“你是不是折腾不够?要折腾滚牛圈睡去!”
柳么子也怒了,火气腾腾的,扑上去和柳忠强扭打成一团。
两人都挂了彩,柳长江第二日见两人鼻青脸肿的,说什么家不和万事不兴,总之吐了一堆的道理,柳么子同柳忠强也没听懂几句。总之最后柳长江拿了些银钱,卷了包袱一走了之了。眼不见为净。
柳壮身为长子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离家出走,不过他也着急。他年纪真心不小了,先前说的那门亲事他其实也挺满意的,不过前提是柳长江得高中才行。
如今柳长江没中,他这亲事直接就黄了。又加上自己阿么先前到处宣扬柳长江必定会高中做大官儿,当初飞得有多高,现今就摔得有多惨。当初阿么挑三拣四眼光高得不得了,现在十里八乡的红么子都不乐意给他说亲。
瞧着阿么阿爹大打出手,柳壮也没心思干活,拿了点银钱出门找哥们儿喝酒吃肉诉苦去了。
柳壮这趟是愁眉苦脸出去,眉开眼笑回来的。
柳么子脸上敷着药膏,见柳壮反常地高兴,心里一惊,生怕这人是脑子出了问题,忙将人拉着:“壮子,你这是怎的了?可别吓阿么啊。”虽然柳壮不如柳长江有文采有前途,不过柳么子还是挺喜欢他的,总比得上哥儿,是赔。贱。货不是?
柳壮将柳么子拉进屋里,神叨叨关好门,这才低声说道:“阿么,我兄弟帮我想了个法子,保证咱们能得到不少的银钱。”
柳么子一听银钱两个字,眼睛就放了光:“什么法子,你倒是同阿么说说。”
柳壮这才道来。
原来他那群兄弟不过是狐朋狗友,听柳壮诉完苦后,各种点子全出了出来。有人就提议让柳壮去族里,把那韩么子弄回来,韩么子一回来,柳涵自然跟着回来,那郑文韬也就是一家人。
如今洛水县谁不知道柳涵的天悦小家,谁不知道郑文韬的护亲镖局?有这个两个冤大头,还怕没钱花?还怕找不到好亲家?
柳么子听完一拍大腿,恨自己没早点想到这法子。
“壮子,你倒是提点了我。那韩么子怎么说都是我柳家的哥么,如今咱们家还不就你阿爹做主?舅舅给侄儿打点生意掌管钱财,那也是天经地义。我这就同你阿爹说道说道去,咱们上族里,去告状!若是这韩么子不依,那咱们就告他个不贞,浸猪笼!”说罢,柳么子风风火火又去找还在生闷气的柳忠强。
柳忠强听了柳么子的话,倒是也有些心动。
“这般那便是撕破了脸皮——”他话没说完,柳么子便一巴掌又甩到他脸上。
柳么子怒骂道:“你还管脸皮子?柳忠强我告诉你,当年提出把韩么子卖了当宦儿换银钱的可是你,你在那韩么子面前还有脸皮吗?柳涵那小杂。种的毒。药可也是你提议的,为的不就是你柳家可能还留下来的那点家产。如今长江都离家出走了,你倒是要起脸皮来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同意这事儿,我就把你干的那档子事儿全抖出来!”
柳忠强一惊,忙将柳么子嘴巴捂住:“你个撒泼么子,嚷什么嚷!”
柳么子瞪了柳忠强一眼,柳忠强慢慢将手拿开:“这事不是不能干,是怎么干。你当那韩么子为什么这么久没来找咱们麻烦?你当柳涵那小东西当初拿了药渣子回来会不知道里面加了药?”
柳忠强每说一句,柳么子额头就冒一层冷汗。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没找上门来?”
柳忠强点头,他一直隐忍,不就是瞧着那庄函不是个好惹的,能不杠上就杠上。但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恐怕真得拼上一拼。
“赶明儿你上镇上去买些东西回来,别舍不得银钱,我拿去做礼,上族长家走一趟。”
柳么子这边计划着要上族里讨个说法,最好是能把柳涵的天悦小家给搞到手。柳涵那边却早就忘了柳么子找茬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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