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村长透露,那柳家小子也就是韩么子前任夫君,其实一直未曾给韩么子上柳家族谱,韩么子同庄函都震惊了。
韩么子既然姓韩,家里自然不属于柳家族里,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可……
“村长,我……”
村长笑道:“你莫要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便知道了。”
村长拿出来的却是一封信,那信年代有些久了,却是柳家小子的亲笔书信。
上面说他自知时日无多,但不愿家中兄弟因为那一点家产争个头破血流,故而寻了个有身子的么子来挡劫,劳请族长长老做个见证,不要毁了哥儿清白。身后家产一部分归哥儿,当是一场作戏的赔付,又哥儿怀着孩子,若是他死了,定然要给守寡,实在不忍心,便提前认了那腹中胎儿为子,以抱养的名义记在自己名下。恐等不到孩子出生,才写下请命书,并请族中长老大发慈心,认了此事,并瞒下此事。
韩么子看完,已是泪不成声。
“柳大哥他……他竟然……”
“哎……”村长也叹了口气:“可惜了柳家这娃了,倒是个好的。你也莫要伤了身子,想来,那涵哥儿应是庄老爷的孩子吧。”
庄函忙拱手道:“柳村长唤我庄函便是,翛羽劳你照料多年,庄函惭愧。”
村长点点头,继续道:“族里起先其实是不同意那家产同你分的,你也莫要怪。但没想到,一直到柳家小子去世,你也不曾来族里要那家产,柳家小子说你是知道有你一份家产的,后来又见你不曾改嫁,年年祭拜他,就是报恩也足够了。所以族里原本就决定柳小子那一份家产尽数留给你,族里不缺他那一份。没想到荒年就这么来了,哎……罢了,其实早该给你的。那东西族长一直放在我这里,我便给你就是。按理早该给涵哥儿的,只是想着他年纪小,那柳么子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才一直拖着。”
村长说,便拿了个做工精巧却年岁较久的盒子来:“柳家小子曾说钥匙在你这里,盒子我便给你罢了。别说,这盒子还真结实。当年逃荒我将它埋在地下,回来竟然好都好好的。”
韩么子推辞道:“村长,我来找你确实是说这事。早些年是我考虑不周,以为不来要就成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柳大哥这份家产,便交了族里。”
村长一愣:“你往些年不来拿就是这个意思?”
韩么子点头道:“我本不该拿它,柳大哥有这份心,我便感激不尽了。”
村长叹道:“可惜啊,可惜啊。你们都是好孩子,但这东西是你的,便是你的,也是他一份心意,你便拿着罢。”
庄函见自家夫郎决心不拿,便帮着劝村长:“村长,莫怪小子多嘴一句,这份东西既是柳大哥一番心意,便留在族里罢。至于翛羽那份儿,便先看看有什么,我们留一件做个纪念便是,旁的再以翛羽的名义上交给族里,权当报了这些年的收留之恩。你可莫要推辞,这恩情,我们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更何况是借花献佛?”
村长知道庄函这家底也不一定看得起柳家那点子东西,但庄函说的话却还是中听的,便道:“罢了罢了。”
往日不知,却原来如今连办户籍都省了。韩么子心中又是一阵悲戚,,替死去的柳大哥不值。
“放心吧,他若是泉下有知,也知道你这番心意。我很感激他,翛羽。”庄函安慰道。
韩么子摇头:“柳大哥是个好人。”他只说了这么句话。
不过柳家那人为韩么子所做却不只这些,那盒子村长拿到族里,原本是要打开,将里面放置的东西拿出来。如无意外,应该是柳家早些年的店铺地契等。虽然中间有个荒年,这些东西只要上衙门重新确认一道,依旧是有效的。
但一群人愣是没有把一个破盒子给打开。
族里有木匠一看,便知道盒子另有蹊跷,不能强行打开,得要钥匙。
村长只好又寻韩么子要钥匙,这也只是第二天的事情。
村长是走路过来的,额头上浸了一层汗,这念函庄还真是大,心道这韩么子当真是个名好的。
“村长,可是有事?”见村长热得不行,这个天出了汗更容易受凉,便让人给备了新衣热水:“家里没有老人,这衣物是郑大哥的,他身量高些,村长你将就些。”说着便让庄函领着人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村长原以为对方会拿下人的衣服给自己,毕竟韩么子都说了,家里没有老人,但是他来的时候看到有年纪比自己稍小的下人在忙活,没想到竟然会拿了主人家的衣服给自己凑合,也没有看低自己,拿下人的衣服给自己。
单是人家这份待人的心思,村长便已经对韩么子看高了两分。合该人家有这好命,换个不知事的哥么,指不定都不愿意同他们这泥腿子打交道了。
村长也不愿意拒绝了人家这番好意,只让换了身下人的衣服来便是,穿得合身些,只要找到对方不是要挤兑自己,他也没那么重的名利心思。
洗漱好,庄函又烫了热酒招待村长。
村长心里舒坦不说,这身子更是舒坦,将那盒子的事情说了:“你这里可有钥匙?”
韩么子一愣:“柳大哥当年不曾同我说什么钥匙。”
村长诧异:“这就怪了,依着柳小子这缜密的心思,他既然为你考虑得这般周到,怎的会独独忘了给你钥匙?”
第122章 【修bug】
庄函见自家夫郎疑惑,便道:“那钥匙约莫是是个什么模样?”
村长一拍脑袋:“瞧我, 我把盒子带来了, 你瞧瞧。”说着, 将盒子拿出来给庄函看了一眼。
庄函只瞧了一眼, 便知道这钥匙定然不同于常物。他虽然不是锁匠, 但因为家业大,手头钥匙多得很,见识也多。
“我瞧着这不像是一把普通的钥匙, 翛羽, 那柳大哥可有给过你什么物件让你妥善保管?”因着那死去的人对自家夫郎颇多照顾, 庄函也唤了声柳大哥。
韩么子立马想到, 还真有件那样的东西, 只是……
他顿了顿,有些为难道:“确实有一样, 但……”当年被柳大么给夺了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庄函见自家夫郎欲言又止, 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便给他台阶让他下:“若是想不起在哪里,咱们便再想别的办法, 一把锁子而已, 定然有旁的办法的。”
韩么子摇头道:“倒不是想不起, 就是如果真如同你说的这般,钥匙不是普通的物件,想来也就是柳大哥赠与我的那枚发簪了。”将当年的事情道了出来, 韩么子又是诸多感慨:“柳大哥把簪子给我时,确实说过要我好好带在身上,我当他是……后来带着涵……带着涵涵逃荒,我将簪子藏在涵涵身上,被嫂么发现,被他抢了去。”
村长听得胡子翘得老高:“那么子,怎的这般不要脸!也不知那簪子有没有被他当掉。”逃荒的时候大伙儿都吃不饱,身上也没个银钱,难免就被当了。
庄函却笑道:“应是不会。”
村长诧异道:“此话怎讲?”
“村长可知柳家的青砖房是如何盖起来的?”庄函反问。
其实说起这个事来,村长心里也有些不平衡。逃荒回来,整个村子都萧条得很,走之前有的人家藏了些东西还在,有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白手起家,重新开始生活,也饿死了不少人。唯独这柳大么一家子,早早就回了来,还迅速了盖起来青砖房,可把人给羡慕死了。当然,这钱是人家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去说别人的不是。只是想不通这一家子是怎么在荒年里赚的钱。
“这其中莫不是有蹊跷?”村长惊出了一身冷汗,能在荒年里发财,定然是不义之财了。
庄函哼了一声,眉宇间竟是愤怒:“他柳家做了什么事,我庄函迟早有一天找他们算账。不过那发簪应还在柳家,只是要劳烦村长跑一趟,单是我同翛羽去,怕是要不回来。”
当年他可不就是从柳家夫夫手里将自家夫郎买回来的?虽然感念他们误打误撞让他们团聚,但却让这人从此心结蒂生,过了几年的糊涂日子,吃了诸多的苦。
择日不如撞日,一壶酒吃完,柳涵便命人备了马车,三人又往柳大么家走。
来的时候村长可是吃了苦,这个天儿在外面走可有得辛苦,这下坐了一场马车,滋味儿倒是好受多了。
柳大么此时正在家里烤火,炭盆里的火烧得红旺旺的,柳长江今儿个回家,他高兴着呢。
柳忠强在一旁抽旱烟,忒享受。柳壮还拿着工具在修家具。
柳大么的阿么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给柳壮念叨哪家的哥儿不错。
村长在屋外喊了声,过了半天柳大么才畏手畏脚从屋里出来,看到是村长脚步也没有放快半分,嘴里反倒是骂骂咧咧,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柳么子,你倒是走快些,这外头冷死几个人。”村长道。
他其实已经不冷了,别说,韩么子找人给他备的衣服还真暖和,而且刚刚下车,庄函还给了他一个手炉捧着。可这里不是有个么子嘛,在外面站着可不就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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