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深接过来看了看,神色不明道:“这不是军中的东西,可能是他个人的所有物吧,他倒是很欣赏你。”
“所以,我才觉得不正常。”
一个对妻子,儿子,女儿都不热衷的人,为什么会对虞乔这个毫无关系的人突然亲近?真的是因为吴音当年倾国倾城,征服了他做裙下臣?
虞乔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预感,这件事不正常的预感,虽然不吉利,但都挺准的。
穆深道:“朕知道了,会派人去查。”
对于黑衣卫的效率,虞乔还是挺放心的,于是点点头,开始心安理得的喝茶赏花改奏折。男人盯着他看了会儿,有点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发现,这种相处模式,和以前是多么相似。
或者有人发现了。
虞乔垂下眼,目光没有落在奏折上,他想,也许该叫林婉再去一次。
这时,穆深忽然道:“对了,过不了几日我大齐边境将士要回朝,顾昭那小子这次也要回来,朕介绍他给你认识吧,他是朕当太子时便要好的朋友,莫逆之交。”
顾昭,顾家军的首领,年轻的军神,当年徐州之事的平定者,打乱了虞长笙布置使之功亏一篑的人。
虞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却握的更紧了。
第45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也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寒冬, 今年不知为何, 冬日降雪格外的大, 乌压压一片盖满了大地。
这个时候, 是金人难得偃旗息鼓的时候, 也是镇守边境劳苦功高的将军士兵们难得可以回家看望的日子。
带着从边关缴获的战利品,兄弟的遗骨以及遗愿,或疲惫或沧桑的将士们, 迈上了他们期待已久的, 回家的旅途。穆深管制下的朝廷对这些战功累累的战士向来优待宽容, 早早准备好了一系列赏赐之物。只等军队回朝禀报就一一发下。
在这些即将归来的将领之中, 最为朝臣所歌颂赞叹的, 不是薛璃这位少年英才,而是顾家军的首领, 大齐军神,顾昭。
这顾昭, 也是个传奇人物, 他家族的历史渊久,繁衍至今有两百多年, 也算的上是世家出身。但顾家在世家之中的地位一直十分奇特, 因为他们一直固守边关, 抵抗外敌,从来不争权夺利陷入纷争漩涡。帝王喜之,不骄, 帝王厌之,不怠。在军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是铁打的顾家流水的兵。
顾昭今年不过二十九岁,和穆深差不多大,按理来讲,论资排辈是论不到他掌权,但世上总有意外,十年前江山动摇,太祖改朝换代之时,金人趁机发起猛攻,企图占领中原一带。是顾家浴血奋战,守住了边境,代价就是,顾家满族青壮皆亡于战场,只留下长房的小儿子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孙子。
那个幸存的小儿子,就是顾昭。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顾家要亡了,军中势力被金人一扫而尽,家中再无长辈支持,还偏偏赶上新帝上位,怎么能不亡?
偏偏就没有亡。
顾昭是个真正天生的将军骨,小小年纪就练出一身本事,愣是整合了剩下的兵,以精妙绝伦的兵法战术围剿金人,生生打赢了必败的仗。把朝中那些准备写罪诏的大夫脸打的啪啪作响。然后他一路高歌猛进,杀得金人回了老家,杀出了闻风丧胆的战神名声,到现在为止,他都是金人眼中最可怕的存在。
金人到现在都没有亡,顾昭也就到现在都没有回过京城,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前月刚取得一次大胜,于情于理,都要回来禀报。
而虞乔,对这个人的了解可能更深一点,因为他是和当时的皇太子现在的明昭帝的生死之交,是和穆深一起扛过枪的好哥们。还因为,他是导致睿亲王足足缩在宫里三天,宁可去上书房都不愿意面对的人。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中,金鉴殿依然四季如春,地龙烧的很热,满室温暖和谐,只有一道凄惨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温馨。
“皇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穆洛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十分认真地讲道:“我求求你,保我一次,别让顾……昭和我见面,以后我一定认真读书,好好学习,再也不贪玩。”
他对面的穆深头也不抬地批奏折,一边批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朕怎么你了?你都这些年没见他了,小时候不是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顾大哥顾大哥的叫么?当时赶你都赶不走。现在怎么怂了?”
穆洛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的复杂:“皇兄你不懂阿,这都是当年年少无知,是我剪不断理还乱的青春。”
一旁看文件的虞乔一口茶水噎在了嗓子里,差点没呛到。
穆深放下奏折帮他拍了拍背,更没好气的道:“得了吧你,人家又不是特意为你回来的,朕看你倒是很自作多情啊。”
“皇兄,现在不说,以后就晚了。”穆洛道:“你不懂,你要是现在不保我,你就再也见不得你活泼可爱聪明懂事体贴照顾人的皇弟了,顾昭他,就是个畜生!”
虞乔连奏折都不看了,饶有兴趣地听睿亲王一脸悲愤地数落军神顾将军对他做的惨绝人寰的往事,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大哥,他真的会搞死我。
穆深冷漠道:“哦,帮你也不是不可以阿,那你告诉我,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你后来看了他就像耗子看到猫似的。”
睿亲王戛然而止。
睿亲王忽然沉默。
虞乔目睹了他从滔滔不绝到沉默不语到面如死灰的全部过程,如同川剧变脸,那是相当精彩。
“皇兄,我恨你!”
穆洛一拍御案,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走了,背影凄凄惨惨痛不欲生,凄凉悲惨到了极点。虞乔捧着下巴看了一会儿,难得感兴趣地问穆深:“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吗?”
“一些小事,没什么大问题。”穆深环住他的腰,把毛茸茸的虞乔乔搂进怀里,虞乔今天穿了一件雪白的狐狸大袄,显得特别的可爱,某人早就想揉了。他一边冠冕堂皇的揩油,一边道:“你别信他那套鬼话,顾昭人很不错,和朕交情颇深,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虞乔眨眨眼:“好。”那看来就真不是什么好人了。
他的脸本来就小,又被毛茸茸地包裹起来,眨一下眼睛简直piakapiaka杀伤力加倍!穆深一下子被戳中萌点,抱着虞乔乔使劲揉啊揉,各种抱来抱去。虞乔乔被一番蹂躏之后怒了!凭什么看我长得可爱就要欺负我!
你这个人!过分!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拿着奏折去了另一个隔间,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工作了?
穆深在原地笑了一会儿,决定等下改完眼前这沓奏折再去找他,顺便带上小饼干小果盘~趁林婉那个碍眼的丫头不在的时候去投喂虞乔乔!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工作,并没有注意到虞乔去的,是哪一间屋子。
金鉴殿的侧殿,是帝王中途休憩的地方,和御清宫一样,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佩戴之物。
穆深经常在这里休息,虞乔知道。
皇后来这里休息也是很正常的,宫人们没有觉察不对。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摆放整齐,虞乔面不改色地进入,然后坐到床前,仔细扫视了一遍房中。
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昨日,林婉和他禀报,御清宫之中,也无他描述的那把匕首。
“会不会是放到库中了?”
虞乔不置可否。
他莫名有种信心,如果穆深真的是阿昭,那么对于他所馈赠之物,一定会放在身边,不贴身带着,也是在唾手可得之处。
穆深身上,有什么一直携带着的东西吗?
虞乔的手指不规则地敲着床板,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意味着他要把一件事盘根问底,剥茧抽丝,一点一点分析个干干净净。
他要搞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就一定会弄个清清楚楚。
阿昭……你究竟……
他的心忽然微微抽痛起来。
那把匕首的名字,你是不知道的吧。
‘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
虞乔猛然捂住了脸,使得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唯有微微颤抖的手腕彰显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他想起了那一年灼灼其华的一片桃林,还有男人难得温柔的,恳切的声音。
自己当时是怀着多么可笑又幼稚的心理,拒绝了对方的真心实意,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来呢?如果阿昭就是明昭帝,那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如同小丑一般,让他平白无故看了笑话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保护了对方?
多可怕啊。
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这种反省的心态,当年眼高于顶一帆风顺的虞一郎不会有,历尽风霜,尝过失去重要的人滋味的虞乔却懂得。
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自信,自以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可以把责任都抗起来,那么白少谦是不是也不会死?阿昭也不会消失?
这些都是,沉沉压在虞乔背上,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却不得不想的事情。
他已经错了一回,不能再错第二回 了。
如果穆深不是阿昭,该如何?
这个问题的答案,虞乔也不知道。
他在房间里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在男人的脚步声响起之时平静地拿起奏折,风过无痕,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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