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不?那年我去吕府看你,你还问起你娘有没有信,咳咳,当时就应该跟你明说好了。“林锦周眯缝着双眼,慢慢地回忆。
“那时候,舅舅就找不着我娘的了?”宋然吃惊。
林锦周皱着眉,说:“是啊,往年每次跟着商队上京,都跑一趟锦绣重楼看你娘。你娘是个安分的人,又没去处,问崔妈妈,却说是她自己执意要走,后来就没再见过。我这两年依然去寻,也毫无音讯。”
这么说,自己回吕府之前,娘亲就已经不见,是被人带走或哄骗走了?可娘亲是个大人了,决计不会受任何东西的诱惑,会有什么使她义无反顾地离开熟悉的地方?
自己?!宋然心头一跳。
他敏锐地觉察到自己抓住了一丝什么,他得好好把个中因由穿起来,或许就能找出一些线索。
夜晚躺在床上,宋然还在思索,心里隐约有个大致轮廓。
庞非窝在旁边,手脚不老实地在他腰腹处按着摸着。他喜欢宋然那儿有点肉,捏起来软软的。
“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喂,说正事呢!”
庞非敷衍地哼唧一声。
宋然往外推他,自个儿分析道:“假设真是吕宋成,他首先在京城,是的,二哥提起他之前曾上过一趟京城谋差缺……嗯他在京城,把我娘带走了……可,他认识我娘?”想想好像又不是,就算认识,吕宋成与他娘亲无冤无仇啊,这什么跟什么?
“别想了,明儿再跟你二哥一块儿商量商量,大家理出个前后因果来,你那脑袋装的东西太多,都没我的地儿了。”庞非不满地嘟哝,霸道地翻身压住宋然,顺着脖颈亲下去,很快就把人撩得气喘吁吁,什么想法都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依依不舍地告别舅舅一家,在林锦周的千叮万嘱中,宋然回到了吕府。
吕宋峤等着他们一块用饭,饭菜很简单,味道却好得很,庞非连吃了两大碗,还啧啧回味。
“都是莳风的功劳。”吕宋峤笑着说,语气里自有一种满足。莳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朝宋然眨眨眼,然后往庞非那儿努努嘴,意味深长。
宋然笑着摇摇头,庞非这家伙,吃倒可以,做的饭不敢恭维。
庞非觉察到他们打眼色,却莫名其妙:这又关我什么事?
饭毕,四个人开始将所有的事件摆出来,一一分析。
宋然首先说:“假设真的是他,首先他在京城找到我娘,然后把她带走,却安置不动。”
“嗯,然后我去你舅舅那里接回了你。”吕宋峤接着,缓缓地说,他的神色十分平静,也许这几年已经和莳风分析过无数遍。
“到常三那件事之后,他不知通过谁,跟常三取得了联系,埋下了这一颗棋子。同时通过家里的人,找准时机把那两封信放到我屋子里。前提是,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哄得我娘写下那信,或者是威逼,或者是……我真想不出来。”这是宋然最大的不解,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娘亲笔写下那样的字句呢?
吕宋峤点点头,“田妈,他特地留下来的……至于你说的信,后来我也问了桃红,问了吕大,还有,你二嫂,她亲眼看过的,确实是那样的字句。”
莳风插了一句:“一个人在丧失神智的情形下,或者是迷香,或者是……总之,她的神智被人控制了,只是按照要求抄写,真正写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比方说,我认识一些客人,嗯,有时候也会有些稀奇古怪的药。”
迷香?宋然脑海里倏然飞过一丝记忆,他想起来,自己那次莫名失手的院试,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他连忙把那时候不对劲的感受说出来,“那时候,我觉得夜里总闻到香味儿,睡得很沉,总醒不过来的样儿;应试那晚也是这样。还有,一接触阳光,就头脑发胀,昏昏沉沉的……”
听到这里,吕宋峤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的神色,低了头。莳风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都不是意外。”
宋然向他投去询问的神色。
“你二哥,当年去考的时候,连续出了两次意外,不然,以你二哥的学识,怎么会屈居在这个地方?现在想啊,也许,人家早就下手了。”
庞非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吕宋成,一切的谜底都在他身上。
“还有,他也找到周海,才会有假人参一事,我们才会取大笔的现款出来,才会招来贼人。在外人看来,都是我们自己招来的。”吕宋峤声音低沉。
“但其实,那些贼人是他找的,谋财害命的是他!太狠毒了!”莳风恨声说道。
宋然只感到一片凄凉,更替二哥感到悲伤,那可是他一直敬重的大哥啊!是整个二房引以为傲的大哥,他们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他们慢慢说着,又把桃红后边透露出来的一些事串进来,已然明白,他在吕城有人供驱使,田妈是一个,还有另外的人,帮他布置一切。那是一个局,早早布下,只等他们一步步踩下去,等他们陷入无底深渊,之后,他便离开,再也不曾回来。也许,他以为宋然已经死去,他认为吕宋峤不足为患,连表面的关系也不愿再维持
“二哥,跟我们一起上京城去,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然摇了摇吕宋峤的手。
吕宋峤抬起头,微微侧向莳风,似乎是询问他的意思。莳风说:“我没问题,你想去便陪你去。”
吕宋峤沉吟片刻,终是点点头。
黄昏时分,云幕低垂,宋然和庞非沿着吕府走了一圈,房舍依然,楼阁不改,只是人声断绝,满目萧条,教人看了心酸。
“好了,上到京城,一定替你讨回个公道,别愁眉苦脸的。”庞非搂着宋然说。
“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受了点苦而已。你说,他会不会拿我逃走那事作文章?”
宋然只是隐隐担心。
庞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不敢,原就是他们谋害在先,断不敢翻出来的,翻出来也没用,在当年押送你的兵卒那里,吕宋然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人会承认你在他们眼底下逃脱的。”
“说得没错。”莳风的声音响起,两人望过去,只见他和吕宋峤缓缓行来。
“二哥,你也出来了,看冷着。”宋然撇下庞非便上前搀住吕宋峤,然后回头说:“我要跟二哥好好说说话,你先回去。”
庞非瞬间无奈,翻了个白眼,只得先走了。
“庞非是个好的,以后必然会护着你,我原先还……世事难料啊!”吕宋峤叹了口气说。
宋然笑笑,说:“我都知道的。对了,二哥,上京后,大家就住在一块吧,互相有个照应。庞非他义父在京城有一所宅子,有一房家人,挺方便的。”
吕宋峤微微一笑,说:“听你的,二哥现在什么也没有,幸亏还有三弟你。”
“二哥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我还想跟二哥多呆在一块。那个,庞非会进京城巡防司,都打点好了。我暂时没打算,到时还要二哥帮我拿个主意。”
“没打算?”
“徐大人让我去参加恩科,我不大想去。”宋然说。
吕宋峤没有出声,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三弟可是因祸得福,他将来想做什么,还是随他罢,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事能如意呢?
他便说道:“你想做什么,二哥都支持你。”
宋然嗯了一声,与吕宋峤立在一起,心里觉得这一刻十分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词穷,词穷,恨不得扎自己一个窟窿!
争取三章之内完结!
第49章 直面
早春的京城,春风料峭,雨润湿重,嫩叶初吐,烟草如画。巨大宏伟的城池沐浴在淡淡□□之中,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笙歌悠扬,语笑和鸣。
宋然他们一行人驾着两辆马车,缓缓到达京城中徐宁的宅子,一处名唤平安里的巷子里头。从外看屋苑并不很大,但从围墙望进去,露出几处楼阁,掩映在高大葱茏绿树之中,显得优雅而有韵味,不似暴富之家那中夺目气派,自有自己的厚重古雅。
“义父说了,这还是他爷爷在的时候买下的宅子。”庞非在莳风他们打量屋子的时候,笑着介绍道。
“周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吕宋峤看不见,只凭感觉,从声音听,这里倒显宁静。
“大概也是富贵人家,都是高门深户的。”宋然坐了好久的车,现在到达目的地,心情愉悦,朝四周打量。
当下众人便叩门进去,那家人早已得到消息,知道这是主人义子,又许久不见主人家来人,这会儿自然是殷勤伺候,忙上忙下,安排得十分妥当。
歇息过后,第三天,庞非与宋然便出去拜访徐宁的昔日老友陆朝恩。此人是徐宁当年在北边征战时出生入死的患难之交,现任京城巡返司长史,虽然品位不高,但负责京城的治安巡防,职务十分重要。
看过徐宁的信函,又对庞非进行一番校考,陆朝恩相当满意,当下便拍板庞非立即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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