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弦面容冷峻,在他眼中,他就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大魔头吗?可是,他现在没心情跟他解释,他也不想做太多解释。
“我不会以钰儿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我哥怎么会......”
燕瑰无声落下来,看了夜景弦一眼,夜景弦知道夜长希应该快回来了,他看看夜岚启,说:“你再想想吧,钰儿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担忧比任何人都多,若不是为了尽快找到他我也不会来找你,长希平日里做了什么,你只需要多观察一些便能看到,他从来都不防着你,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说话间,夜长希已经从小路上走了过来,他虽然面上挂着笑容,可看在夜景弦眼里,却是那么扎人。
夜长希走进凉亭,见夜岚启没事,暗中松了口气,他本想去宫里,但听说夜景弦来了襄王府,走了一半就折返回来,他冷笑着开口夜景弦,说:“奕王大驾,怎的挑我不在府上的时候,难道奕王跟岚启还有什么秘密话说?”
“......哥。”夜岚启很少见夜长希会如此言语犀利,他在他面前总是温和如水的。
“无事便不能来吗?”夜景弦起身,与夜长希面对面而立。
夜长希微微一笑,“天下都是奕王的,何况一个襄王府。”
夜景弦目光暗沉,一句话未说便与夜长希擦身而过,燕瑰跟上他,回头看了夜长希一眼,随即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夜景弦果然碰上对手了,那人的眼神,却是阴鹜的很。
夜景弦离开后,夜长希坐下来,问道:“他来做什么?”
夜岚启张了张嘴,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说:“他以为我们包藏祸心,哥,我不会相信的。”
夜长希面露笑容,点头道:“嗯,夜景弦不好相与,少与他接触。”
过了几日,襄王府后院。
后院的几间房被夜长希改成了药炉,他时常在这里煮药,府中的人都已知晓,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夜长希蹲在笼子前,看着笼中的白兔抽搐着死去,气急败坏的掀翻了旁边的药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的血,为何不起作用!”夜长希一把将笼子打开,揪着兔耳朵就把兔子提出来,“你给我醒过来,已经第三次了,第三次了!怎么还是不起作用!”夜长希疯狂的吼着,猛然把手里的兔子扔了出去。
他回到药炉前,拿过架子上的小瓷瓶,把里面殷红的液体一滴滴倒进碗里,再混合一些草药,他边做边喃喃道:“一定有什么不对,再多试几次,一定会好的......会好的。”
夜岚启躲在房子的侧面,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从没见过夜长希有过这样的表情,更没见过他如此残酷的样子,刚刚他把手里的兔子扔出去的时候,他吓的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他平日里见到的哥哥,他怎么会是这样?夜岚启紧紧捂着嘴,缓缓蹲在地上。
药炉里冒出黑烟,夜长希拿着小铺扇慢慢的扇着,脸上有期待还有忐忑,夜岚启整理好心情,走到他身后,唤道:“哥,你在做什么?”
夜长希身形一滞,回过身,笑着说:“这几日腿上旧疾似有些复发,我炼几枚丹药缓解一下。”
夜岚启目光移动,药炉旁边还有几个兔笼子,里面的兔子还在啃着草,夜岚启问道:“这些兔子怎么会在这里?”
夜长希放下蒲扇,拍拍身上的灰尘,说:“昨日林婶说厨房那边东西太多,实在放不下,我便让她先放这儿来,前些日子兔肉风靡一时,京中的达官贵人竞相争夺,林婶怕咱两个王爷落了下风,硬是买了三笼子。”说着说着,夜长希笑起来,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以至于夜岚启恍惚间觉得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哦。”夜岚启呆愣愣的应着。
夜长希拉着他向外走,“这里烟尘大,快些回去寝殿吧。”
两人一起离去,药房空了,只剩几只兔子还在动,一个身影忽然出现,他身上穿着怪异的装束,眼神暗淡的扫视整个药房,目光停留在夜长希熬了一半的药上,他拿起放在台子上的瓷瓶,指尖抹了一滴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眼神骤变,他略一闪身,忽然不见了踪影。
次日,天气阴暗,傍晚的时候,夜长希再次准备入宫,他本以为有了钰儿的血,应该很容易便能炼出丹药,岂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他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哥,你要出门?”夜岚启走过来问道。
夜长希拉紧衣服,说:“嗯,昨日看了《翰墨》的上卷,不紧着看完就是不痛快,我去宫里藏书阁把下卷拿回来。”
“让下人去便好,何必亲自去。”夜岚启看看天色,很明显要下雨了。
夜长希整理好衣服,“宫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被夜景弦控制了,普通下人去了也白去,总归还要我亲自去才行。”
夜岚启不再争执,想了想,说:“那......我那本《仙尘》也快看完了,你再拿一本《归尘》给我吧。”
“好。”夜长希应下,转身离去。
夜长希走了不久,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夜岚启披上衣服,拿起两把伞,命下人准备好马车,也向皇宫而去。
聚和宫的密室里,钰儿的胳膊已经被划了几道口子,最开始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而刚刚割破的地方还在渗血,钰儿忍着疼痛,呼呼的吹起。
夜长希手持灯烛走进来,面上早没了最开始那些兴致勃勃,钰儿抿抿嘴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夜景弦怎么还没来救他。
夜长希打开铁栅栏,把灯烛放在地上,从袖中拿出一个琉璃锥子,一端尖锐,他看看钰儿,“匕首取的血有差池,便试试着锥子吧。”
钰儿瞪着眼睛,不会吧,你连工具都没选好就来割这割那,等我陪你试完了工具,我小命也不保了吧,钰儿心里微微颤抖,看夜长希拿着那个尖锐的东西一点点走过来,他恨不得赶快晕过去。
钰儿再次被按住,一人拉开他的胳膊,夜长希举起锥子,刚待落下的时候,忽然身后出现一个黑衣人,那人过来在夜长希耳边低语几句,夜长希便慌忙的丢了锥子跑了出去,按着钰儿的人也一起松手,纷纷退出去把铁栅栏锁上。
夜长希疾步跑出寝殿,外面雨势渐大,他拉开聚和宫的大门,门外站着撑伞的夜岚启,夜长希动了动嘴唇,轻轻唤道:“......岚启。”
“哥,你不是去藏书阁吗?怎么会来这里?”
第99章 第三十章 疯狂行为
清秋抱着远儿坐在小屋里默默流泪,钰儿失踪一个多月,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当初,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钰儿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劫难,清秋每日都在自责中盼着钰儿回来,可实际的援救情况到了什么程度他根本就不清楚,他只能感觉到府上紧张的气氛,其他便是一无所知。
“远儿,爹爹犯了错,应该爹爹来弥补。”清秋亲亲远儿额头,泪水滴在远儿脸上。
远儿懵懂的看着他,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爹爹,爹爹。”
听着远儿的声音,清秋心中剧痛,远儿刚同他一起回来的时候,说话还不清楚,他第一声清楚的唤出爹爹是钰儿教他的,他一直都把远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可他......清秋想着,悲痛的流着眼泪,他放下远儿,说:“远儿,爹爹应该去做点事,若是回不来,你便唤钰儿爹爹,好不好?”
远儿惊恐的抓着他的衣角,清秋狠心的扯下他的手,“我生下你,却让你受苦,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过了半天,夜景弦和沈洛燕瑰在厅里商讨计划的时候,夜灵熙忽然跑进来大喊道:“不好了,清秋也不见了!”
燕瑰诧异道:“也被劫了?不会吧......”一个已经够难的了,怎么又出来一个。
夜景弦和沈洛却是没多大惊讶,沈洛与夜景弦对视一眼,叹气道:“他,怕是自己去了吧。”
夜景弦沉默着点点头。
“他也太傻了,就算他去了,夜长希也不会放钰儿回来。”
“他心里有愧,不做点什么总是不安,”夜景弦说,“可是,他这样做,钰儿也不会高兴。”
“真是,这个大傻瓜!!”夜灵熙大骂着向外奔去,沈洛怕他闯什么祸,急忙出去拉他。
这段时间,夜景弦几乎已经确定钰儿不可能出了绍京城,然而夜长希的行动却是根本毫无规律可寻,这一个多月,夜长希去了城南商铺转了几圈,出城买了两匹白马,去宫里藏书阁三次,他的所有行动都在夜景弦的眼皮子底下,可夜景弦什么状况都没发现,时日久了,担忧慢慢浸入心底,夜景弦每日晚上都要与燕瑰对招,累极了才能正常躺下休息。
可是,即使有时能睡着,夜景弦还是会被噩梦惊醒,他怕钰儿会受苦,怕他们刚刚得到的孩子会受伤,他觉得应该再去见夜岚启一次,只有他才会让夜长希不设防备。
此时的夜岚启,正陷入深深的纠结,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夜长希真的如夜景弦所说,有很多他不曾见过的地方,他开始相信夜景弦的话,并且猜到了钰儿可能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他不敢告诉夜景弦,若是说了,夜景弦与夜长希之间,必有一次大战,他既不想钰儿受苦,也不想失去亲哥哥,夜岚启纠结了几日,夜长希又去了宫里一次,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思前想后,还是给夜景弦传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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