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戈还是好心的,不想见人受伤所以才屡次提醒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慈母严父
“我只是……”叶红蓼小声嘟囔着。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去……
不知道溪苏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溪苏的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不知道溪苏还想不想看到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些图谋不轨的念头……还有在饮漓苑所做的一切,不知道溪苏,能不能原谅自己。
林戈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不敢去。
可是不去,更是煎熬。
溪苏就像是这猝不及防的眉心血,滴进双眸,溶在心头。
手术台上这刚救醒的人,如此这般犹豫不定,林戈可是不允许的。
叶红蓼口口声声的“不是不敢去”,在林戈看来,只是小儿伎俩。
太过明显的矢口否认,就是欲盖弥彰。
林戈还在思索要不要将溪苏特地嘱咐自己照顾叶红蓼的事情,告知这意志消沉的当事人,这样也许能让他恢复正常有点效果。
井沢的出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到井沢的叶红蓼立马滑下手术台,习惯性军姿站立,右手抬起敬着标准的军礼,口中要吐出“长官”两个字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继而放下了抬起的右手。
井沢从叶红蓼身边走过,瞪了他一眼,这眼里含枪,射得叶红蓼立马低下头。
井沢在江一舟旁边坐下,端起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井长官是来视察工作么?”
林戈可受不了这瞬间低到零度的气氛。
“阁主与阿城恢复得都很好,多谢林医生。”
井沢的这感谢是真心的。
林戈靠在一旁,擦拭着自己方才操劳过的双手,头也不抬的回道:“井长官这感谢,林戈可是承受不起。”
井沢明白林戈话语中的不满,毕竟这伤患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井沢自己。特别是现在被他无视的站在一旁的叶红蓼。
平白无故的为林戈增添了那么多额外工作,自然得允许他有些不满意。
“阁主伤势已无大碍,和玉先生回了听香阁修养。过几日康伯会接阿城回顾府养伤。”
不得不承认,井沢这弥补的招数很烂很军法处,但是对林戈来说,却是对症下药。
“治病救人是林戈的分内之事,井长官严重了。”
林戈依旧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完美无瑕的双手,对他而言,不计谁对谁错,不论奸忠善恶,不管军法家法,只要无人伤亡,就是天下太平。
只要江一舟还在,就是天下太平。其他的,都和他林戈无关,他也不想管。
对于阁主和沈良玉回听香阁的时,江一舟还是现在才知道。
尽管一开始就明白听香阁不会有事,但是没想到听香阁却那么快能摆脱嫌疑。或者说,没想到井沢会那么快就排除了阁主和沈良玉的嫌疑。
江一舟缓缓道:“阿城没事就好。”
看来这听香阁,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动得。
其实江一舟心里明白,根本不用井沢排除,叶红蓼的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谁是奸细这种事,很轻易的就被他们的岳陵城民遗忘了。
别说根本不用寻找证据为顾城和听香阁洗脱所谓的罪名,就算现在立马将他们公然无罪释放,也不会引起城民们丝毫的怀疑和注意力。
暂时留顾城在军牢,只是为了保护顾城的安危。暗处操作的人留得顾城性命定有其他用处,但是城外的敌军,可是更想直截了当的杀了身为前锋的顾城。
井沢这样做,是确保他们不再滋生任何细枝末节的事端。
民心是把双刃剑。
他们都在用这把剑。
现在这把剑,指向了叶红蓼。
叶红蓼小心的问道:“三哥,阿城和听香阁都没事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哥!还以为你都不认得我了呢!”
井沢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呵斥道。
这明显引起了专心致志欣赏自己爱手的林戈。林戈抬眼望向那张陪了自己好些年的桌子,好不心疼。
叶红蓼也不敢抬头,只是怵在原地抿嘴沉默,总之顾城和听香阁没事了就好。
“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大闹军牢的时候,你叶红蓼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啊!”
见井沢如此发怒,叶红蓼偷偷瞥向坐在一旁的江一舟。
江一舟故作不解,但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是在央求自己的帮助。
“闹也闹了,你现在再怎么骂他也于事无补啊。”
江一舟重新给井沢倒了杯水道,暂时减轻了井沢发向叶红蓼的怒火。
“哼!”井沢灌了一口茶水,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现在这事闹得满城风云,我们可怎么保他!”
可井沢和江一舟心里都清楚,正是这满城风雨,才成功转移了岳陵城百姓的注意力,顾城和听香阁才能平安脱险。
叶红蓼听井沢要保自己,瞬间堆起一脸笑容。
井沢一见叶红蓼的嬉皮笑脸,刚停歇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还笑!你知不知道雨山已经下了军令,此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全权由他亲自处理。”
林戈侧耳,顾家军的大将军还真是唯恐天下乱得不够汹涌澎湃,偏要给这本就不可收拾的事火上浇油。
一旁依旧傻笑站着的叶红蓼全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不在乎道:“三哥别担心,大不了不穿这军服,又不妨碍我上战场杀敌啊。”
“混账!”井沢被叶红蓼气的再度抓狂。“你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不用雨山动手,我现在就能将你就地□□!”
叶红蓼吓得立马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知趣的闭嘴撤在一旁。
江一舟无奈的摇头,看来叶红蓼完全没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叶红蓼大闹军牢这事,确实太过。但是只有太过,才能救了顾城和听香阁。顾雨山借题发挥,亲自处理此事,更是将全城的视线都引到了叶红蓼的身上。事已至此,为了给城民一个合理的交代,十有八九会葬送了叶红蓼的小命。
江一舟猜想,叶红蓼所做的一切,也许本来就是顾雨山教的,至少是顾雨山默许的。而叶红蓼现在这般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大概是顾雨山只教了他怎么做,但是没有告诉他怎么收场。
叶红蓼是真的没有觉得事情到了足以让井沢这般焦虑的地步。当时回城的时候,顾雨山只告诉自己这样做,就可以救顾城和听香阁,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如他所言。尽管平白无故吃了顾融几鞭,叶红蓼心中是多少有些委屈的。但是想到顾城和听香阁脱险,叶红蓼也就没再多想。
“你真的以为只有不穿军服这么简单么?”井沢耐着性子解释道:
“雨山既然已经下令亲自处理,必然会依法处置。按照顾家军军法,你闯了那么大的祸,就算十条小命也抵不过!”
井沢越说越生气,往常有他把着,多少可以法外留情。现在要他如何是好?
叶红蓼见井沢如此郑重其事,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就算如此,嘴上还是不忘逞强道:“三哥不要担心,大不了就是一颗脑袋,红蓼这条小命,就当为国捐躯了。”
听叶红蓼这般不当回事,井沢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叶红蓼道:“你……你!”
叶红蓼虽然与井沢隔着大半个客厅,但是还是被吓得后撤了几步。下意识的探向井沢身旁的江一舟。
江一舟顺了叶红蓼的请求,道:“井沢,你就别再责怪他了。”
叶红蓼冲着为自己说话的江一舟投来感谢的目光,这投机的谄媚被井沢一眼截断。
井沢甩了指向叶红蓼的手,看向一旁的江一舟,无奈的叹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这几位中,江一舟最袒护叶红蓼,偏偏井沢又最听得进去江一舟的劝。江一舟都开口了,他井沢还能怎么办。
江一舟递上那杯茶水,道:“来,先消消气。”
井沢扫了叶红蓼一眼,暗叹叶红蓼惯用的小伎俩又得逞,又无奈自己对江一舟的话这般软耳根。
接了那杯茶水,落座到身后的椅子上。
江一舟慢慢起身,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走路有些蹒跚,叶红蓼见势大步向前搀扶着。
“你叶红蓼视死如归,光荣就义了,可想过顾城该怎么办?难道要他余生背负着愧疚活着?”江一舟声音不大,也没有隐含任何的责怪之意。但是这温和平静的教诲,却比刚才井沢的严厉呵斥更加有效。
林戈时不时瞥向缓慢移动的江一舟,怕叶红蓼扶不好摔倒了,又怕他搀得太好。
“我不穿这军服就是了。”
叶红蓼低着头小心扶着,不穿军服,不受军法处置,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退路了。
江一舟停顿了一下,看着叶红蓼摇了摇头。
“老陆听到你这句话,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他亲手带了十多年的将士,现在却说要不穿军服了。”
见叶红蓼不做声,江一舟继续道:“杀害老陆还有那些巡城将士的凶手还没找到,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顾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