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是……”张大侍人为难了,“你打不过我呀?”
皇帝老大气过头,扭头就走。
被留下的张侍人叹口气,开始消灭罪证。
胜帝还在咳嗽,似乎要咳出血来一样。
张平收拾好东西,顺手把老皇帝的穴道也给解了。
张平刚抬脚……
“谢……谢……你。”沙哑的声音,瞬间苍老的帝皇。
张平回过头,脸色是从没有过的严厉,“我不需要您谢。我并不是在救您。我只是不想小桀越陷越深。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因为你们的缘故,心性稍稍扭曲了一点,但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会是一个快乐的好皇帝。”
幸好皇甫桀人不在没听到这句话。要让他知道他在张平心目中原来是一个好孩子,他大概会郁闷得一头撞死。
“你是当年……”
“是。”
“你们刚才说……老六他们……”
“他们怎么了?”张平一脸茫然。
老皇帝明智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您是说小桀很高兴他们死掉吗?如果一直害你凌/辱你的人死掉了,您高兴不高兴?其实吧,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您说。”
老皇帝抬起头。
张平忍不住道:“您怎么当人父亲的?几个儿子没一点兄弟亲情,彼此勾心斗角仇人似的。他们兄弟之间会变成这样,您的责任最大!您最宝贝的五皇子虽说死在二皇子手中,但您敢说您就没有责任?您说您最爱杨昭容,可您还不是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娶进来,儿子一个接一个地生?那时您把杨昭容置于何地?您知不知道五皇子一直以为您最疼爱的是六皇子而非他?你以为您最后把皇位传给他,他会感激您吗?算了吧,那不过都是您的自以为是而已。”
末了,他还嘀咕了一句:“连个皇后的位子都不敢封给最喜欢的人,懦夫!胆小鬼!还皇帝呢,还不如我老爹。”
胜帝可能是气懵了,躺在床上辛苦地呼吸。他这一辈子谁敢这样跟他说话?还是用教训的口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许老皇帝的样子着实可怜了点,张平迟疑着走到他面前,犹豫良久,终于低下头在胜帝耳边说了一番话。
抬起头,张平抓抓脑袋,希望他这么做是对的。
张平离开了,常青宫恢复了寂静。
久久。
“来人……,请杨昭容过来……”
宫外清醒过来根本就不知道曾经昏迷过的宫人应了一声,领命离去。
一盏茶后杨昭容走进常青宫。
一个时辰后进去奉茶的宫人发现太上皇胜帝拥着杨昭容双双驾鹤西去。枕头边,是胜帝留下的最后遗旨,让新帝追封杨昭容为德慈皇后,与胜帝同葬一室。而一个小巧的玉瓶就放在遗旨上。
幽静的小院,黑漆漆的。推开屋门,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张平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某人。灯没有点,只能看到一圈轮廓。
“怎么到这里来了?”
高大的男人面朝墙壁站着,没有回应。
张平走到他身边也一起面壁。
“我找了你一圈,猜想你可能会来这里。”张平手指在墙上抹了抹,没感到有灰。“挺干净的,看来日常都有人打扫。”
高大的男人面色寒冷。
“我记得你以前有时候会半夜爬起来蹲在这儿挖墙角。说老实话,那时我挺害怕的。怕你就此落下什么毛病。”
男人的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张平很认真地考虑半晌,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垫起脚,咬着他的耳朵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在这里和我做对不对?……和十五岁的我。”
男人的脸似乎升了点温。
“你这个变态……”张平在男人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男人当时就被点燃了,一把抱起张平按在了地上。
两人偷偷摸摸从瑞华宫出来回到未央宫不久,就听宫人传来了丧讯。随即代表一代帝皇逝世的丧钟也开始鸣响。
忙了半夜,招来礼部大臣后,两人总算得以回寝宫歇息。
“我走了以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心情早已被张平调治回来的平武帝泡在浴池里皱眉问。
“没说什么啊。”张大侍人四肢大张瘫在浴池里,一副操劳过度的疲累样。
“你没说什么,他会在你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把杨昭容叫来,来个同命鸳鸯共赴黄泉?”男人很残忍地捏住某人好不容易才长出的一点茬儿。
“啊……”张侍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怎么的,被捏得唉唉直叫,“我真没说什么,就说……”
“说什么了?”男人看他叫唤得凄惨,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今晚他可是手下留情了,要换作平时他心情不好,不把它整到失禁他决不会放手。
“他不如我爹。”
皇帝大人默默无声耕耘了一会儿。
张平两手抓着池边,仰头发出无声的呐喊。
满足了的皇帝大人开口道:“什么时候让我拜见一下泰山大人?”
“……啊?”可怜张侍人被/操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啊什么啊,想不想让你张家成为天下第一家?”男人抱住爱人的腰,借助水的浮力让他坐进自己怀里。
“免了。咱家都是农民,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张平累得也没了羞耻心,趴在对方怀里懒洋洋地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爹娘的?”
“咱全家的。”张平语音中带了点自豪。
“张平,你知道么,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见他们吧。”说完,这位老大幽幽叹了口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为了你,我也只好豁出去了。你说,你爹娘不会嫌弃我吧?”
张平没回答,吭哧半天突然扭扭捏捏地抬头道:“那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皇甫桀下意识地想拒绝听。
张大侍人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扒着他家陛下的耳朵,嘀嘀咕咕、咕咕嘀嘀。
“你说什么?!”
皇帝寝宫中暴出了一声怒吼。
☆、29
新帝登基,旧帝却在当夜驾崩。
京城才刚染上一点庆祝之色,又立刻挂满白纱。胜帝去世,新帝命全国服丧。
服丧归服丧,朝中局势该有变动仍会有一番变动。
皇甫桀文有风雨山、钱若谷,武有陶正刚、刘旗忠、朱炳等人相助,朝中大事自然井井有条,完全没有新旧帝变更时的兵荒马乱。
老皇帝与杨皇后的后事也有礼部完全负责,皇甫桀只要表面功夫到位即可。
庙堂上看似稳妥了,可后宫却犹如巨浪中颠簸的小舟,舟上一片大乱。
太上皇去了,他给杨昭容皇后的名义并与之同葬还不算最可气的,最可气的莫过于他一去世,宫里的一品妃子都要送到尼庵修行。这让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妃子们怎能受得了?
而其中反响最大、骂得最凶的莫过于瑞华宫的主儿。言太妃眼看儿子不负重望终于登上大宝之位,以为皇太后的位置已经是她囊中之物。就在她等着儿子宣封、期待自己就要成为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且可手握大权时,却传来太上皇驾崩、令她与四妃一起出家为尼的噩耗!
这,怎么可能?!
她的皇儿怎会允许这样荒唐的旨意出现?
幼子继位,为防外戚把政,历史上确实有杀母妃保皇子一说。但她的皇儿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言家直系也无男丁继承,为什么还要这样防她?
皇甫胜,你毁我一生,为什么到最后还不肯放过我!
言太妃大怒,“呼啦”一下挥翻妆台所有饰物。
“娘娘息怒,这是太上皇的旨意,皇上也没法子。如今其他四位太妃都已入寺庙赡养,娘娘您也不要再耽误了。如果传出去,人家只道皇上徇私呢。”红/袖劝了几天,受了一肚子气,这劝慰的口气自然也就带了几分不客气。
“放肆!你这个贱人!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给本宫把那个孽子叫来!”言太妃气得拿起手边东西就砸。
红/袖闪过,眼中也浮起一丝怒气。
“娘娘,皇上刚刚登基,百废待兴要忙的事很多。皇上也有旨意,您有什么事,奴婢都可以转告。”
“哼!贱人,你以为你进了宁王府就算是那丑子的人了?哈哈!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就算本宫这个儿子再丑,他现在也是一国之君,他是皇帝!你这样的老女人送给他倒夜香都不配!”
红/袖心中恨极,恨这个她侍候多年的女人竟不给她留一点面子,竟把她骂得如此不堪!想她为什么会蹉跎青春至今,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娘娘息怒。红/袖哪敢高攀皇上,这一辈子红/袖也死心了,只要能安安稳稳活到老就行。娘娘,皇上说了,到寺庙是给太上皇及天下百姓祈福,宫中奢华之物不可多带。奴婢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娘娘日常会用到的物什,娘娘您看这就起驾吧。”红/袖强忍怒气,在提到寺庙时心中充满快意。你再不可一世又有何用,还不是要到寺庙伴青灯古佛一辈子。想当皇太后?你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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