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奕瑾的手反握住,包在自己手掌中,施南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目光温柔:“小瑾,你可要同我一起回京?”他在江南已经待了太久,江南事务一毕,就该回京述职了。
咬着唇,沈奕瑾迟疑了半晌,但还是摇了摇头,与回答上一次施南钺在梅林问他时的回答一样。
他依旧有自己的坚持,不会因为相知相许而有动摇,反而越发坚定。
施南钺心中了然,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沈奕瑾的脸,轻叹了一声,却终究忍不住道:“小瑾,我舍不得你……”
他的小秀才有理想有抱负,他明白,也懂得,可是他们刚刚才在一起,又要分离,他舍不得,也不愿意。
“我也舍不得施大哥……”沈奕瑾侧过脸,依恋地蹭了蹭施南钺的掌心,满眼的眷念和爱意,并不隐藏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的展现了出来。
施南钺眼里带着笑意,眼神很是宠溺。
安静了一会儿,沈奕瑾又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施南钺,眼里多了一份坚持和骄傲:“施大哥,我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我不能一直依靠着你,站在你的身后,接受你的保护,倘若这样,我会变成你的负担,成了你的累赘,只会害了你……所以,你等我,我一会拿到这次乡试的解元,堂堂正正考入京城,以我自己的能力,同你站在一起,并肩赏尽天下风景。”
柏苏说过,施南钺因为手握兵权,又是陛下的心腹和唯一性信任之人,一直被那些老臣怀恨窥视着,朝中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就想找到他的弱点,捉住他的把柄,将他拉下来,踩进泥土里,进一步实现自己野心和掌控权利。
因此,施南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错处,既是如此,自己若一直依靠施南钺,必然会变成他的弱点,被他人借自己攻击他……
他不能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所以,他也要变强,只有自己也足够强大,才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对方。
闻言,施南钺心中一震,一颗心霎时变得暖暖涨涨,他突然欺身抱住了沈奕瑾,环在沈奕瑾腰上的手一直在用力,恨不得将怀中的小秀才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埋首在沈奕瑾的脖颈,施南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在他的耳畔,语气温柔无比道:“好,小瑾,我等你,等你来京城。”
“嗯。”沈奕瑾靠在他的怀里,也伸出手回抱住他。
他们这么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然后,不知是谁起了头,两人又接了吻。
施南钺一手揽着沈奕瑾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头,俯下了身。
起先,施南钺只是含着沈奕瑾的唇瓣,轻轻啃咬,一点一点添-弄,稍时才撬开他的牙关,伸出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扫荡,而后又勾住他的舌,吮-吸和缠绕。
两人温柔缱绻的吻了一会儿,忽然之间,这个吻又变得疯-狂而激-烈。
施南钺瞬间强势起来,他张嘴,用力地吻着沈奕瑾,凶狠地像是要将沈奕瑾直接吞下一般,他环在沈奕瑾腰间的手,也开始慢慢移动,突然从沈奕瑾的下摆钻进去,在他腰间的皮肤来来回回的摸索,注视着怀中人的眼睛变得深邃,带着情-色和欲-望。
沈奕瑾闭着眼,睫毛轻颤,被吻得双脚有些发软,双颊通红,他靠在施南钺的怀中,仰着头,乖乖任由施南钺吻着,又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腰间轻轻抚摸,摸着自己的痒痒肉,也摸到了背脊……
沈奕瑾本就敏感,被这么抚-摸,便再也受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这一声低低婉转的呻-吟发出,两人同时一惊,一瞬间都停住了。
“……”
沈奕瑾猛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施南钺,还未回过神来,他面带□□,目如春水,偏偏眼神清澈还带着茫然,毫不自知,着实勾-人不已,像极了魅-惑世人的妖-精,令人心甘情愿臣服。
看着沈奕瑾诱-人的模样,施南钺抱着他的手一紧,双眸变得越发深邃,眼中的欲-望也越发强烈。
想要他。
想要他!
再也忍不住,施南钺突然弯下身,在沈奕瑾淬不及防下,将他抱到床上放下,又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欺身压下,再一次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犹如狂风暴雨,却也极为情-色。
这一次,施南钺的吻从沈奕瑾的嘴唇开始,又缓缓往下移,他在沈奕瑾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另一只手则又拉开沈奕瑾的衣襟,钻了进去……
略带粗糙的指尖碰到自己的皮肤,沈奕瑾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上方的施南钺,脸颊红的厉害。
脸颊又红又烫,沈奕瑾抿了抿唇,眼神躲闪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伸出手,搭在了施南钺的身上,慢慢回应了他。
……
沈奕瑾喘着气,满脸通红,浑身烫的厉害,他睁开眼,眼中水光潋滟,迎着施南钺含笑的目光,又忆起方才之事,猛地抬手捂住脸,又背过了身,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他。
刚才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啊。
他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尽管他们并没有做全,仅仅是互相纾解了彼此的欲-望,可沈奕瑾二十年来,一直单纯的很,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不曾动过心,即便是他自己,也鲜少碰触那处地方,若是有了想法,至多只是多读些书,或去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今夜他不止碰了,还碰的是他人的……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见沈奕瑾背对着自己,不好意思看自己模样,施南钺轻轻地笑了一声,又伸出手,就这么将人抱进怀里,从后头环住他,让他的整个背部与自己紧贴着,自己也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小瑾,我很高兴,喜欢你,很喜欢……”他在沈奕瑾的耳边,低低的,轻轻的,一字一句说道。
沈奕瑾一甜,内心是止不住的欢喜,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眉梢也染着笑意。
逐渐放软自己的身体,他向后靠在施南钺的怀中。
两人就在这营帐中,依偎着彼此,因为他们的身体相贴,即便外头寒风呼啸,也没有丝毫寒冷,只觉得温暖不已,虽然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却也不尴尬,只有又幸福又温馨。
沈奕瑾和施南钺本是精神的,一旦都不觉得疲惫,不过今日到底是走了山路又除了山贼,方才还抒发了欲-望,这会儿身心全部放松下来,于是这么抱着一会儿,便双双入了梦乡。
他们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翌日清晨。
沈奕瑾没有再去问施南钺何时要离开,他只是安静陪着施南钺,看他处理事务,看他吩咐将士做事,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而一旦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便会默契地相视一笑。
转眼,又是五日过去了。
这五日内,赫章一一审问了那些抓来的山贼,山贼胆小又怕死,根本扛不住赫章的刑罚,很快就全部交代了,包括过的坏事,和这些年来勾结的官员。
所以,他们得到了一个又一个江南官员的名字,一张纸写的满满,牵连之人,达到了百余人。
其中包括许汜在内的数十名江南重要官员,罪名罗列出来,实在罄竹难书,一桩桩都足够让他们死上百次。
施南钺受了皇命,又有一柄可以先斩后奏的宝剑在手,他拿着这些证据,在第六日,便将涉案的官员全部擒获,抄了家。
许汜闻声想逃,甚至还易了容,他独自一人偷偷混迹在杭州城内,想借机出城离开,他顺利躲了几日,可还是被施南钺认了出来,亲手抓获。
许汜被关在牢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辩驳,他的罪证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墙倒众人推,甚至他的几个亲戚,都反过来咬他几口,报出几桩命案,只为将功折罪,自己能保全一命,不被他牵连。
几日之内,江南官场,风云变幻,官员尽数落马,再掀不起风浪。
沈奕瑾并非官府之人,也无皇命,能参与的不多,他唯一做得,便是将这些官员的罪名一一记录下来,写成案卷。
随着这些官员一一落网,新的证人和新的罪证开始接连出现,一些被害的、又苦于无处伸冤百姓纷纷站了出来,鼓起勇气来到施南钺跟前状告他们,许多过去的旧案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赫章和洛正青被吩咐处理这些旧案。
经过证据的比对和审讯,那些冤假错案终于一一被推翻,曾经因为贿赂而侥幸逃过的真正犯人,全部落网,按照律法,受到了惩罚。
江南官场,经过这一次肃清,唯一幸存下来的官员,已经少之又少,但新委派过来的官员很快又会走马上任,只不过,这一换,换上来的,就都是皇帝的心腹了。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帝终于不再懦弱,不再伪装,江南一案,直接震惊了朝野上下,令那些处心积虑的老臣防不设防,被折了羽翼,丢了多少辛苦安插的官员。
一眨眼,又过了二十余日。
此时已经到了二月中旬,冬雪消融,草长莺飞,冬日即将过去,和煦的春日就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