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流云额上的青筋立刻爆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冀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自己摆明奉旨来监视他,他倒好,天天上赶着来报道。
杨美丽乐颠颠地拿着一包刚从外头买回来的羊肉馍跑来,满脸灿烂的笑,天真的模样似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上官流云无奈,起身相迎:“王爷。”
“说过很多次了,不必多礼啦。”杨美丽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道:“你闻闻,多香啊,我们快趁热吃吧!”
“……”上官流云无奈地拱手:“多谢王爷好意,下官不饿。”
尾随着杨美丽的吴尧同情地看他一眼,虽不知自家王爷缠着他的用意,可他这番做法实在丢脸,那一副曲意讨好的样子,如同纠缠名伶花魁的登徒子。
杨美丽不死心道:“不饿也吃一点嘛,真的很好吃,我排很久队才买到的。”
吴尧在心底反驳:明明是我排的队!
上官流云忍无可忍道:“冀王!你究竟想辱我到何时!?”
“啊?”杨美丽呆住。
上官流云像是终于被惹急了,一张绝色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宛若朝霞下的桃花,愈发的明艳动人。他一步步逼近杨美丽,恶狠狠道:“我知你故意戏弄我,你无非就是想说我是皇上的男宠,可我告诉你,我上官流云行的端坐得正……”
杨美丽呆呆地看着他逼近的脸,脚下踉跄着后退,最后被逼到角落。上官流云在那边激动地说着什么她完全听不见,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
上官流云说得口干舌燥,却见冀王两眼发直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大怒:“冀王,你休要欺人太甚!”
吴尧忽然闪身插入他们之间,冷冷地看着他,道:“上官大人,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上官流云看了吴尧一眼,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才稍微恢复了点理智,他愤愤地一甩袖,道:“下官身体不适,不奉陪了,二位请便。”
就这么被赶出来了,杨美丽哀怨地看着“迎客居”的院落拱门,叹了口气。
吴尧一脸无奈道:“王爷为何要戏弄他?”
杨美丽大呼冤枉:“我才没有戏弄他!为嘛你们都觉得我在戏弄他?我只是想跟他做个朋友,难道不行吗?”
“……”看他满脸委屈,吴尧斟酌了下,道:“可他是皇上的人。”
杨美丽扁扁嘴:“这我知道……”
她那沮丧的模样像极了无辜的小狗,吴尧忍俊不禁,克制住想要摸她脑袋的冲动,柔声道:“王爷,羊肉馍该冷了。”
“啊!是了!”杨美丽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递给吴尧:“给。”
她的举止如此自然,吴尧反而愣了一下:“属下不饿,王爷还是留着与王妃……”
“才不分给他呢!”杨美丽硬是把羊肉馍塞吴尧手里,笑眯眯道:“我们找个地方慢慢吃吧!嗯……去你屋里怎样?那里人少。”
吴尧对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桃花眼,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是。”
这些日子杨英俊可忙坏了,冀王要离开京师的消息一传出,首先要面对的危机就是王府开的广源钱庄面临挤兑现象。幸好早前已经把位于北方其他城市的产业变卖了,不然这资金恐怕还周转不来。可是如果不尽早找个财雄势大的人接掌钱庄,王府恐怕就要破产了。所以这两天他带着王管家四处奔走,与京城内的达官显贵频频接触,就是为了尽快将钱庄脱手。可那些个老奸巨猾的人明知皇上命冀王府上下五天之内离开京师,便故意压杨英俊的价。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杨英俊跟王管家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将王府产业公开拍卖。
“什么?”皇上吃惊道:“公开竞拍?”
上官流云道:“是的,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皇上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笑了:“如此古灵精怪的主意,想必是冀王妃出的吧?”
上官流云道:“皇上圣明。皇上下旨要王府上下十天之内离开京师,所以这段时间冀王府可忙坏了,尤其是冀王妃。可以说王府内外的事务,皆由王妃一人操持独揽。微臣入住王府这两日,几乎未曾与王妃碰面。”
皇上微蹙眉尖,不悦道:“冀王做什么去了?为何事事要王妃一人操持?要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上官流云轻蔑道:“冀王日日在王府吃喝玩乐,对别的事一概不理。”
皇上眯起眼,沉吟半晌,道:“你说……这会是冀王的阴谋吗?”
上官流云一惊:“皇上何出此言?”
“按理说,上次凤华门血洗王爷殿,冀王该料到他们的目的是通敌密函才对,可这么多日了,冀王既没有去查看密函的位置,也没有再以密函的名义威胁太后,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上官流云道:“回皇上,微臣私底下打探过,王府里的下人说,王爷似乎得了什么奇难杂症,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为此,冀王妃还专门聘请了一位史学先生上府向冀王解说我朝历史。”
皇上慢慢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该不是冀王设的圈套吧?”
“微臣也不敢确定。冀王这人心机深沉,表面上装疯卖傻,也不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皇上道:“你继续回王府住着,但是切记,不可与无双接触,以免被人怀疑。”
“微臣明白。只要微臣在王府里一日,冀王夫妇必定会对我有所戒备。如此一来,也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方便无双与内应查找密函下落。”
“爱卿果然玲珑剔透。”
皇上笑了笑,道:“王府何时公开竞拍?”
“回皇上,据说是明日午时,在梨园。”
皇上一愣:“梨园?可是京城富贵戏班所在的梨园?”
上官流云道:“正是。”
皇上若有所思道:“怎会挑这个地方?这可是无双当年伪装戏子接近冀王所待过的地方啊。”
上官流云吃惊道:“莫非冀王妃对无双身份早已生疑?皇上,无双会不会有危险?不如……不如让她尽早撤离……”
皇上冷眼扫过去,上官流云吓得慌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言。
“朕知你关心则乱,但切记,成大事者,最忌自乱阵脚。”
上官流云惶恐道:“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皇上懒洋洋地向后靠去,望着雕梁画栋,淡淡一笑:“明日,朕要亲自去瞧瞧,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样。”
***
“妈呀累死我了……”
日落西山,杨英俊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吩咐王管家道:“王管家,赶紧吩咐下去,开饭!老子快饿死啦!”
王管家领命而去。
梅蓉迎出来道:“娘娘,您可回来了?怎如此憔悴?累坏了吧?”
“别提了,成天面对一群唯利是图的奸商,脑细胞都死光了。蓉儿,过来帮我捏捏肩膀,酸得很啊。”
“是。”
杨英俊步入中厅,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梅蓉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肩膀。他惬意地闭上眼睛,鼻子发出满足的叹息。
“对了,王爷呢?”
梅蓉道:“回娘娘,奴婢未曾看见。”
杨英俊在心底喟叹:这死丫头,该不会又去缠着上官流云了吧?真是色令智昏,明明知道上官流云是皇帝的心腹,还这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唉!
“娘娘,”一下人快步而入,行礼道:“杜先生在外求见。”
杨英俊愣道:“杜先生?”
梅蓉厌烦道:“怎么又是他?娘娘,让奴婢打发他走吧?”
杨英俊坐直身子,道:“别,他好歹是账房先生,最近账房估计也是一团乱,兴许有什么要紧事,让他进来吧。”
梅蓉道:“能有什么要紧事?若真是账目上有什么问题,也该去找荣侧妃啊!怎么能事事烦扰娘娘?”
杨英俊笑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俞佳近来身体不适,别拿这些琐事去烦她了。”
梅蓉噘着嘴道:“娘娘,您就是心地太好了,也不怕累着了自个儿。”
说话间,杜晗已经进来了,几日不见,看上去瘦了不少,那蓝布衣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叩见王妃娘娘。”
“杜先生请起。”
“谢娘娘。”
杜晗起身的时候,杨英俊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觉得似曾相识,不禁蹙眉深思。
梅蓉瞪着杜晗,语气十分不耐道:“有话快说,娘娘在外奔波一天,累得很了。”
杜晗躬身道:“耽误娘娘休息,在下实在该死。”
杨英俊道:“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杜晗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了头道:“娘娘,听王管家说,您打算遣在下离开?此事当真?”
“放肆!”梅蓉怒道:“娘娘决策,你胆敢有异议不成?就为此等小事叨扰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杜晗“噗通”一声重新跪在地上,道:“娘娘,在下对王府一向忠心耿耿,却不知因着何事,娘娘要赶我走?”
杨英俊无声地叹口气,道:“杜先生想必也已经知道,皇上封王爷为镇南王,王府上下十日之内就要离开京师,从此背井离乡,定居江南,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回京。先生是王府聘来的账房先生,未曾与王府签下卖身契,没有理由随我们离京。还是尽早做打算,另谋高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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