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变故震惊的殷麟初慌忙要扑过去抢回女儿,却不是祌姬的对手,连忙冲着外面喊人。宫内的侍卫包围了过来,因为顾忌着小公主,无人敢近前攻击,生怕伤到公主。眼看祌姬就要抱着殷籽玉冲出侍卫的包围,一名武将越过人群与祌姬缠斗在一起,手无寸刃却武艺超群,祌姬又被逼回包围里。
殷麟初焦急得心都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脸色苍白地跌坐在石阶上,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因为写下退位昭书的缘故,身上的那个系统居然进行了所谓的惩罚,他恨死了该死的昏君系统,害得他这么狼狈!
武将看了一眼这边,立刻决定速战速决,看准时机,将公主抢了回来。祌姬目眦欲裂,就要上前枪人,武将退得迅速,身后的侍卫立刻补上,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一声令下便羽箭齐发。即使心中再怎么恨得滴血,祌姬也不得不放弃,转身逃离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殷籽玉悠悠醒转,揉着眼睛看到自己在别人怀里,出于礼貌叫了一声穆叔叔,立刻就转动小脑袋开始找寻自己父皇的身影。穆崇云抱着她走到殷麟初身边,却不让早就把手伸出来准备接着的殷麟初抱,只是放在他身旁的石阶上。父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他蹲在一边,静静注视目光柔和。
“地上凉,也要铺些细软的毯子才能让解语坐啊!”殷麟初有些不满地抱怨到,将衣着单薄的女儿揽得更紧,然后又开始自责起来,“刚才怎么就被那个女人抱着了?还是我太不小心了,真没用!”
“公主只是吸入少许迷药,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穆崇云安抚道。
“父皇我们回去吧,夜里凉,你要小心身体呀。”殷籽玉伸出柔软的小手摸摸父皇的脸颊。穆崇云抿抿唇,他也想摸摸……不行!这是欺君罔上!
一夜有惊无险,转天这些事情闻祭就都知道了,因为那个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面前哭得凄厉。
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闻祭手指揉着灵貂的毛,想开口叫人把祌姬轰出去,那个哭肿了一双眼的女人冷冷看他一眼,“都是负心寡情之辈。”就又歇了心思,自己白白占了一副皮囊,随她去吧。
这个不幸的女人,何其大的几率遇上两个男人身躯都被占据,变成这样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道理是这样说,闻祭垂下眼睑掩去不耐,再给她一盏茶的时间,还不停止就叫阿卫把她扔出去吧。
倒是没到一盏茶的功夫,祌姬哭完了。站起来往外走,嘴唇不停歇地动着,也不是说给别人听,只是自己在喃喃自语,“负心人活着也没用了,本来就不该活着了……本来就不该活着了……不该活着……”说着,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离开了客栈。
闻祭漠然注视着窗外,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卫梓诸端了热水进来,也没问那个女人来做什么,闻祭撑着下颌看着他,觉得他这冷淡的样子有点意思,便开口问道,“阿卫,若是有一日你亲近的人不再认得你了,或是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了,你会怎么办?”
“不认得我了,我就让他再认得我。如果变成另一个人了,那就杀掉吧,反正只有那具躯壳才是我亲近的那个人。”
他的语气很认真,眼神也很认真,认真到让闻祭无法忽视。但是心中却升起更大的兴致来,让他接着问,“你又如何知道这个人还是不是你亲近的那个人呢?明明是一样的容貌。”
“我会认得。”卫梓诸语气笃定,“就算是不一样的容貌,我也会认得,如若不然,还凭什么称对方是我亲近的人呢?”
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人焚烧起来,猛地吞噬掉。闻祭假装淡定实则不自在地避开卫梓诸的目光,这倒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杀了祌姬。”
细长的手指搭在了卫梓诸的肩上,他看见闻祭漠然的双眼,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是。”
卫梓诸完美完成了任务,那个女人重伤逃至郊野,最终还是被抹杀掉了。
尸首被闻祭送回了殷麟初手中,无论如何,她也曾是皇帝宠爱的良妃。殷麟初虽对她无半点感情,甚至还因为那一夜抢夺解语公主之事颇有怨念,但还是按宫中的规矩,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这是殷麟初为皇帝所能做的最后一点补偿。
闻祭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曲起指节敲了敲额头,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最终长叹一口气,真的想不起来了。
殷麟初退位之后由殷玉墟登基,登基大典是举国大事,自然少不了人,宫内人员又混杂起来。这些事都与闻祭无关,他也无心参与,只是在宫宴举行之时,闻祭应了殷麟初的邀请进宫饮宴。
百无聊赖地坐在席中,闻祭不经意间瞥见一个宫女,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那个宫女低垂着头,手中端着一壶酒,立于新帝身后。
她长着一张与死去的良妃很像的脸。
但她是哪一个已经无从辨认,也并不重要,一旦起了异心,这对姐妹,一个都不能活。苏二接到闻祭的眼神示意,头微点,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
殷麟初舍下一身重担,觉得身心都愉快了起来,端了酒敬新帝一杯。
“皇上,日后辛苦你了!”
殷玉墟由手足无措到无奈,这样的重担由他撑起,总觉得是被皇兄设计了。秦罗公主在一旁也脸色不好看,这个哥哥当的太差劲了!欺压弟弟妹妹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是为了天下百姓,真是让人气得心口疼。
解语公主坐在一旁,伸出小手摸摸皇姑的手背,见她看过来,展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一瞬,秦罗公主心中的气儿消了大半,伸出纤纤玉手将那只小手握进手心里。一个可恨一个可爱,这对父女真是叫人无奈。
面前摆着一杯酒,殷麟初想也未想,端起来就要一饮而尽,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拦住了。解语公主抿着小嘴笑,然后开口说道,“父皇,可以给我喝吗?一小口,一小口好不好!”
殷麟初故意板着脸,看着小女儿红彤彤的小嘴渐渐嘟起来,这才笑着将酒杯递到她嘴边。小公主笑逐颜开,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随即被浓郁的酒味熏得直吐舌头,“真难喝!”
“酒里有东西!”苏二猛地冲出来将殷麟初手中的酒杯拦住,他方才将那个女人弄到一边,却被她滑走,他发现遗落的酒壶里竟然被下了西域的奇毒无情草。这毒稀世罕见,更遑论解毒之法了。
秦罗公主眼看不妙,也知道这场合不能出现差池,连忙对身边的人嘱咐几句,这边的一小阵骚动被几个人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殷麟初和殷籽玉悄悄退到了人后。
殷籽玉一手扯住了殷麟初的衣袖,一手揉着眼睛,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父皇,我困了……”
殷麟初惊恐地看着女儿软软倒入怀里,刚要说什么,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闻祭拦住了。闻祭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引起慌乱,殷麟初抱起殷籽玉跟在他身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回到寝宫,将女儿安放在软榻上,殷麟初几乎是低吼出来,“籽玉怎么了?”
“你的那杯酒中被人下了毒,无情草的毒专克长情蛊母蛊,杀死母蛊又不会影响子蛊,是冲着你来的。没有母蛊在体内,无情草的毒性暂时还不会被激发。”相较于殷麟初的慌乱,闻祭平静得多,即便他也是眉头微皱。
“长情是一种极为霸道的蛊。”找了把椅子坐下,闻祭手里摩挲着一串佛珠,细细道来,“母蛊子蛊互相牵制,但益处却只有母蛊才能享有。祌姬当年救皇帝之时,皇帝生命垂危,她便将自身的母蛊取出,种在皇帝身上,而自己种下子蛊,母蛊靠着子蛊寄生者的生命力救活自己的寄生者,这样皇帝便与她共享这一命。相反,则不行。”
“那毒能杀母蛊,她是想把我这条命拿回去吗?”殷麟初愣愣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殷籽玉,
“长情蛊与无情草是相生相克的,无情草能毒杀长情蛊,长情蛊也能解无情草之毒。”
殷麟初猛地抬头看他,“你说长情蛊能解毒?我体内不是有母蛊吗?我愿将母蛊取出来解籽玉身上的毒!”
“并不简单。长情蛊存活于极寒地,种入人体内以血温养,常温之下离体便亡。除非在极寒之地取出,但是母蛊死守心脉,医术极为高超者才能顺利取出,谈何容易。”闻祭看着躺在榻上的殷籽玉,“再者,就算这些条件都满足,母蛊离体,死的不仅是母蛊还有你,你要救你女儿,你就活不成,二者只能存其一。你,作何抉择?”
“我救籽玉!”殷麟初语气坚定,目光直直地看着闻祭,“我一条命死不足惜,唯有女儿我舍不得她受苦!”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殷籽玉脸上,“她体内的毒还能潜伏多少时日?”
“至多两三月。即刻启程随我回纳主,兴许能救她。”闻祭不爱管闲事,但他不会拒绝帮殷麟初一把。若是殷籽玉就此死了,也是他的责任,往常或许死了就死了,但殷籽玉不一样,他不愿看着这样一个聪慧的小姑娘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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