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瞬息间理了个清楚,这些事他倒是确实从不做多余的,但是外面那个小鬼如何解释,同情心使然?不能够。你看,果然还是准备利用那个小鬼吧!我已经看穿你了!
在司南怀疑警觉的目光下,闻祭坦然与他对视,嗓音清越柔和,“本尊不会说什么大义凛然之言,但是你把心放回肚里,本尊断然是不会害你的。”
看着对方眼中的防备减少,手也收了回去,他从闻祭身上翻了下去,撇撇嘴角,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我还能怕了你不成?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你还真自信我会输你?”话是这样说了,但心里确实踏实了一点,然后更加烦闷,这人怎么快死了都还能这么有闲情逸致玩弄谋略诡策呢?
“嗯,你确实厉害……”闻祭困顿不堪,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把人赶走了。
门外卫梓诸站在长廊尽头,看着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一派幽深,又觉是带着些许迷茫,捉摸不透。司南抿着唇,怜悯地看着他,像是已经看透他悲惨凄凉的前半辈子和后半辈子。
他向着卫梓诸走过去,在发觉身高差距会导致自己只能仰头才能对视的危险临界点上站住了,司南说道,“小鬼,你不考虑和我合作么?我有一国之力,你所念所想,都会有机会得到……”
卫梓诸突然伸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视线犹如化作实质扫过他的脖颈,一遍一遍逡巡,眼中晦暗莫名。司南脖子上的痕迹,是很用力弄出来的……
“!”司南一阵焦躁,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响,反了天了!闻祭掐他也就算了,这个小鬼算什么东西!
刚要还手,身后客房的门打开了,本该安稳睡下的闻祭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眼皮子沉沉,困顿无力。然后他无视了司南,对着卫梓诸道,“过来。”
“是。”卫梓诸轻快地松了手,快步走了过去。有万长青在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靠近的,教主也一直待在房内,几日见不着,想念的紧。
之前也是有过分离的,但那时候他会把思念放在心里,一个人忍着思念蚀骨,待到见面,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可现如今不行,他已经觉得分离是如同千刀万剐之痛,是用钝刃一片片割下心头之肉,再见面,便觉得伤口酸涩膨胀,想要血淋淋地剖开,叫他知道自己是多痛。
闻祭困得很,把人拉进房里,他是看着万长青折腾人的,也知道卫梓诸这几日没休息好,便去了还懵懂着的卫梓诸的外衣,两人窝进被子里,闻祭靠着纯天然小火炉卫梓诸昏昏沉沉睡着了。
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下来,卫梓诸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面上有些纠结。手伸出去一点,又缩回来,反复两三回,这才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心在猛跳,像是要沸腾了一般,激动得不能自已。卫梓诸觉得自己可能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眉眼,神智清醒到最后。
雪貂窝在角落里,默然伤心,主人要休息,窝不打搅,嘤嘤嘤……主人你看,窝才是最乖的啊!放开那个坏人冲窝来啊!
司南是没有回头的,站在原地,听到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心儿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他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脚步虚浮,神情恍惚。
说好的真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司南:说好的真爱呢!
闻祭:并没有真爱这种东西,并没有。
我:嗯,放弃吧,受受是不会有结果的。
第76章 第 76 章
一觉睡醒之后,睁眼所见便是一双黑亮的眼睛,对方精神抖擞,向来少有情绪外露的人眼含笑意,嘴角似翘非翘,显然心情不错。然而闻祭并没有休息过后的充实,反而更加疲惫,看卫梓诸精神头那么足,也只能拍拍他的头,让他起来了。
“阿卫近日有没有勤练武艺?若是回去了木图见你没有长进,那可不得了。”看对方眼睛对着他一眨不眨,闻祭心念一起,伸手抚在他脸上,指尖摩挲了一阵,然后就看见了一副稀奇景象——害羞只会红耳朵的阿卫竟然脸颊也红了。
卫梓诸忍不住把他的手抓下来,握进手心里,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有练过。而且师父早就打不过我了,你也要记得,我可为你做任何事,抛却性命也甘愿。”
闻祭粲然一笑,“我要你抛却性命干什么,自然是要你活着,活得久久的。”
卫梓诸看着他,突然把他抱住,把头埋在脖颈边,拼命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他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告诉他,都在隐瞒着。阿阮也是,万长青也是……教主也是。
他愿意长久地活下去,只要身边有闻祭陪着,千百年甚至更长久也不会厌倦。一旦这个人从身边离开,便觉得再多一分也是煎熬。他想把他攥在手心里,贴身放进怀里,甚至直接含进嘴里咽下去。
这一切遥不可及得沉重,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闻祭也喘不过气来,但是看阿卫很难过的样子,便没有推拒,反而摸着他的头耐心安抚。
房门被敲响,卫梓诸抱着不想撒手,过了好一会才松开。站起身,给闻祭掖好被子,开了门。
门口站着面色铁青的万长青,见他果然在,冷哼一声,视线锐利如刀,嗖嗖嗖狠钉在卫梓诸身上。卫梓诸顶着他的凶狠视线,无视压力走开了。这小兔崽子,万长青眯起眼睛,气得在想要给他的饭菜下点什么□□了。
踏进房门,万长青直言不讳,“你准备什么时候除掉那个小鬼?”
闻祭眉峰一挑,对方的直白有些出乎意料,“你在说什么?”
“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我给你隔开他,你又把他招来!”万长青要气疯了,他身为大夫,从来不怕有什么人自己救不活,生平最恨就是那些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想死的人还治什么治?抬回去等埋好了!
但他偏偏不能放下闻祭,不仅出于对对方身份,更出于一份不舍友人就此消弭的私心。
闻祭像是察觉不到他的焦虑,只是说道,“这么一点距离有什么用?你若能够,把他送到南疆、西极好了。”
万长青气笑了,“我倒是想,你舍得?”
闻祭一想,点头道,“嗯,本尊确实舍不得。”
万长青对卫梓诸的敌视,是有理有据的。闻祭原以为,身体的衰弱是自己外来者的原因,直到发现身上出现了浅浅的红莲纹案,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遂将目光转向他人,万万没想到,是来源于那个被自己随手捡回来的小鬼。
卫梓诸在一日日健强有力,他一日日衰弱,这是一种演替,是天道取舍。闻祭可以钻天道的空子,天道亦可利用起规则,闻祭没有直接伤害气运之子,天道不能将他怎样,但运用规则将他淘汰,太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了。
红莲教不是个寻常的地方,历任教主的轮替也不是如同常人那样,强者为王。继任者从来不由教主做主,而是悄无声息崛起,逐日强大,当任教主则会衰颓。红莲盛放如火,覆满全身,展现出来的生命力是汲取躯壳的力量,直至躯体枯竭而亡。
前任教主死得正当,死得合理,现在闻祭也要体会到被强行取代的滋味,这正是天道的目的。
但是,闻祭又岂是寻常人,他不但不忌惮卫梓诸,反而还对他青眼有加。只要闻祭在一日,他就能拿捏住卫梓诸一日,他不但不怕自己的权力地位被掠夺,反倒准备将一切拱手相让。
他觉得,与其被另一个素不相识不知品性的人夺走,交给阿卫真是个好主意。
万长青不知道闻祭心中所想,只是想起这可怖的下场便觉得为他心惊胆颤,时时刻刻盯着闻祭,生怕他就这么死了……然后一时不查,就被闻祭的肆意妄为给吓得不轻。
“你和他不要那么亲近。”万长青语气生硬,显然气极。
闻祭眼睑垂着,抬都不抬,“本尊喜欢。”
万长青一哽,接不了话,瞪着眼睛半晌,恨恨闭了嘴。他现在不把闻祭当教主看待,他们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大夫很称职,闻祭却没有半点病人的自觉。
万长青若是有药,他便乖乖喝了,万长青没有药,不知道如何救他,他也不理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万长青给自己下了狠心,若是真的没办法,那就算教主事后会杀了他,也要把灵貂杀了让教主吃下去。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储备粮的雪貂黑豆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钻进被窝里贴近主人的大腿。嘤嘤嘤,主人身边最安全了。
不顾职责在身的喀苏出现在司南面前的时候,虽然满身风尘有些狼狈,面上却笑得灿烂,拥着司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一句胡语语调千回百转,吐出来夹杂着难忽视的温情,“我想你了。”
司南头一抬,楼上一扇半启的窗子露出一双冷淡的眼,半点没有要避开的自觉。拍了拍喀苏的头,司南清秀的小脸上浮上个浅浅的笑,说起胡语来语调温柔,“你想死了?”
喀苏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嗯,习以为常了。
“乌图雅厉害着呢,你不用担心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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