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要让他与哥哥相认,这就会再度站在人前,他不情愿,这才与花间酒闹起了别扭。
“你说什么?”宋如峰有些不懂他在说什么。
宋修远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当年那场血案,来了两拨人。第一拨,便是前武林盟主,季复举派来的人。第二拨,便是红莲教的杀手。”
“我当时被藏了起来,在那些杀人凶手即将找到我的时候,红莲教的人出现,那些人便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大火。我被人找到之后,随着他一起逃脱,成了宋家唯一的活口。如果不是我还活着,这些真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季复举没有杀你的意思,如果我出现在你身边,说不定还会为你带来危险,我倒情愿你我不再相见。”
他这一番话,震得宋如峰说不出话来,良久做不出反应来。他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身边藏着这样一只豺狼虎豹。
卫梓诸潜在暗处看着,突然悄声问闻祭,他约见宋如峰是在季复举出现之前,他当时是想要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杀掉宋如峰,致使世界壁垒崩溃,从死里寻生机。”闻祭轻描淡写,“谁知道季复举前来自己找不痛快,看来宋如峰他命不该绝,我,服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我去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
第94章 第 94 章
得知了真相的宋如峰势必要查出原委,翻出当年的旧账来,思宏法师的出言劝阻也并不奏效。季复举经营几十年的地位和名声一朝颠覆,说来轻巧,却翻出了无数血泪尸骨,沉甸甸的,压在许多人身上。
宋如峰代表着江湖人第一次和朝廷携手合作,铲除季复举的手下势力,朝廷的使者是皇帝手下直隶精兵燮军首领唐妄。
听着探子传来的消息,闻祭只觉得这变故真是难测。
季复举在唐妄心中一直是父亲挚友的长辈身份,当年父母双亡的意外却被告知是季复举所为,虽说他是个洒脱的性子,但这被宋如峰搅出来的过往,恐怕也会使他难过了。
只是今非昔比,宋如峰和唐妄联手,季复举在中原再难立足。可之后呢?一旦朝廷插手江湖事务,便是绝不会放手,趁着浑水,将这群鱼龙混杂之辈一网打尽,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暂时成不了气候,少说十多年,多则几十年上百年,朝廷即可高枕无忧。
思宏法师所担忧的正是这点,民不与官斗,绝非虚言。
闻祭却不以为然,这局面,不正是收拾季复举的好时机吗?再者,这世间无论发展到什么地步,也是这世间的人自己参与的,没有人真正逃脱得了干系。朝廷强盛,还是江湖盛行,孰优孰劣谁能下定论?百姓该过的日子,总是会过下去。
这番论调,听在耳中是极不舒服的,思宏法师脑中总是想着闻祭讲的那个故事,诡辩之事,他或许是不如闻祭。思宏法师将佛珠挂于掌上,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将一百遍经书抄完,闻祭才正式决定和卫梓诸回纳主,现在都不用他动手,等到走投无路之时,季复举一定会来找他的。
临走之前,思宏法师最后一次与闻祭谈话,有些事情,总是要交代清楚。
思宏法师挑了挑灯芯,昏暗的禅房里霎时亮了几分。老和尚翻阅着抄好的经文,确实挑不出错处来。
他和缓的声音如同诵经,“闻祭,我将这份任务交予你,不说对你极信任,却也是觉得你与我是一边的。季复举为祸世间,当年杀害气运之子后,全靠时空属及时弥补,这才使这世界安稳延续下来。我这么多年都不曾放弃,苦苦找寻机会,却从未得手,也是心中执念难放。我对你唯一的告诫只此一点,仅凭寻常手段,是杀不了他的。”
重点便是接下来的话,闻祭认真听着,眼神一错不错。
思宏法师伸出一只紧握的拳头,缓缓张开。掌心托着一小块青玉,闻祭仔细端详,青玉的一面雕了条古朴的长虫,另一面是平滑的,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块玉能收纳魂魄,自身之力驱役,以雕龙一面贴合,便能将那些自由寄身的魂魄封在躯体上,另一光滑面能将魂魄吸纳于玉内,用以收服强大的魂体。时空属发放的标配物件,你应该也有吧。”
闻祭冷眼看着他,“我没有。”
“……”思宏法师理智的跳过了这个话题,正色道,“我现在将此物交予你,但希望你妥善利用,切勿伤及无辜。在他死后,我也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彻底终结,阿弥陀佛。”
闻祭将那块青玉放在手中,瞟了思宏法师一眼,带着点跃跃欲试。思宏法师不以为意,他知道闻祭不会对他动手,这就是真爱,阿弥陀佛。
对方毫无反应,便也没什么意思,闻祭将青玉收好,准备躺下,却被思宏法师拉住了。
“诶,诶!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思宏法师将佛珠放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把闻祭赶下床,“佛经已经抄完了,你也没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快走吧。”
房门一闭,闻祭被赶出禅房,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昏暗庭院,闻祭第一次体验到被人过河拆桥的滋味,更何况这事他才刚应下没多久,八字还没一撇,这老和尚怎么胆敢把他扫地出门呢?
他真该把那块青玉摔老和尚脸上!
院门那站了个人,目光看着他却带着些古怪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终究闻祭是无法狠心去怪罪他的,就算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可细想想,带着一些隐秘的偏颇情感细想想,那些事情就又变得不痛不痒,无关紧要了。
闻祭主动走过去,对他招招手,卫梓诸屈膝蹲下。将他抱住,这个姿势完美错开了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卫梓诸长舒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狼煞已经重新开始活跃起来了,在沙木那的领导之下,它丝毫没有衰弱。在得到应允的那一刻,伸展着爪牙从西夜的小屋檐之下蹿出来,养精蓄锐的几年让它更加壮大,开始流窜于大片大片的沙域。
这对他不是好事,宁深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压迫感和威胁,这是源于骨血里的敌意。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纳主,带着闻祭,那个地方会让他安心许多。因为那是他和闻祭待得最久的地方,他急需一种归属感,想确定自己拥有的物,或人。
这样的焦躁使得他像一只困兽,忍不住想撕扯爪下的任何东西。
闻祭毫无所觉,只是凭着本能给他顺了顺头发,一如以往的极具韧性,顺滑却坚毅。
阿祭。卫梓诸想这样叫他的名字,就像在纳主的那群生灵,肆无忌惮的在每一个角落呼喊这个名字,让他心生怨恨和暴怒。却因为闻祭喜欢它们,他要自己忍受这份煎熬,没有任何人和他分担。
“想回纳主了吗?那我们回去吧。”闻祭清冷的语调还带着点柔软,他自己听着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正心本就是一个没多大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
“嗯。”卫梓诸的声音闷闷的,他有些不满自己这不中用的怯懦,就不能猖狂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不至于连个亲昵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闻祭启程回纳主后,思宏法师也紧跟着离开了普慈寺,他许下闻祭要寻找到那具躯壳的承诺,自然也是要完成的。
马车行驶在大漠里,一望无尽的沙漠和戈壁显得无比荒凉。风卷着黄沙,不知落于何处,也不知源自何起。天上盘旋着一只鹰,目光紧盯着下方,闻祭仰头去看它,漫不经心收回目光,看样子他们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可谁是猎物还得另说。
时隐时现的沙狼在远处徘徊,这场景无比眼熟。闻祭看着渐渐围合的狼群和用厚布蒙着脸的沙匪,敲击着马车的窗棂决定将这事交给卫梓诸,狼煞在这八成是找他的。闻祭往后仰倒,闭上眼睛不理会了。
沙匪中走出两个领头人,一个摘了面巾,露出一张俊秀柔和的脸来,另一个迟迟不摘面巾,身形有些僵硬紧张。
宁深挂着笑,眼中却情绪渐重,他开了口,却不说什么人话,“他不露脸是怕我,你又在怕什么?这是你儿子,又不是你爹。”
卫楚不看他一眼,目光锁在马车上,似乎要透过车壁看见那张年轻的面孔。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设想过,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一定是生得极好的,也许这些年不好过,但他还是会长得高大。最令人心痛的设想,是那个脆弱的幼子已经夭折,每当想到这里,卫楚都恨不能将宁深的腿打断。
宁深是不担心的,他打心眼里希望儿子死,却也清楚他们这一族的命有多硬。
他是不愿承认卫梓诸的,他的身体里本就流淌着敌视所有同族的血液,如果不是卫楚,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甚至他当年主动离开这个世界都可以说是为卫梓诸好,否则,这个幼年同族恐怕要惨遭毒手。
不是没有父子温情,是压根没有父子概念。以个体为单位的奇威坦人绝对自私自利唯我独尊,任何同族都是地盘的争抢者。抛弃孩子是传统,孩子自己长大也是传统,除了伴侣任何同族休想和奇威坦人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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