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我诅咒你,诅咒你成为这个世上最丑的人,被所爱之人厌弃,在痛苦之中慢慢死去,哈哈哈哈哈……”
……
耳旁又突然响起雅鱼的声音。
他已经是一个被诅咒的人,又怎么可能奢望得到幸福。
也许一个人在孤独中静静死去,这才是他的宿命。
将要流出的泪水生生往肚里吞去,清澈眸子直直望着眼前夫差放大的英俊脸庞:
“不,我很好,重新被人称做殿下的这种感觉很好。如果王上不喜欢,大可以将我再贬为奴隶,反正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奴隶,习惯了。”
“菼之,你知道的,我舍不得。”
夫差用手轻抚勾践脸上细腻的肌肤,声音却有些颤抖。
“吴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苦惺惺作态。你恢复我越王的身份,又不允许我行使作为一国之王的权利,这何奴隶又有何区别。”
“不……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可是你又为何要作践自己?”
“呵……作践?身为一国之王玩几个女人便是作践自己?难道脱光了衣服躺在榻上等着吴王下朝宠幸就不叫作践自己吗?”
勾践微微抬起头,凑至吴王耳际,幽幽吐出一口气,唇角扬起一抹邪恶笑意道:
“知道吗,每一次被吴王上完,我都觉得自己很恶心。”
勾践的声音细如蚊吟,却如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入夫差的心脏。
夫差觉得身体中沸腾翻滚的心骤然冷却,灵魂仿佛瞬间被抽空,撕扯得四分五裂,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剧痛。
他从勾践身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望了勾践一眼,低沉的声音道:
“来人。”
“参见王上。”
旋即一名宫人出现在门口,对着夫差行礼作揖。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触越王,若碰了他一根汗毛,格杀勿论。”
望着夫差匆匆离去的背影,勾践突然舒了一口气,唇角却扯出一抹凄凉笑意。
夫差,对于这样的我,你应该很快就会腻烦了吧。
勾践从榻上站起,整了整衣服,从笼中取出一只信鸽,走至窗边。
“范卿,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看着信鸽展翅飞向遥远的越国,勾践悠悠道。
……
“启禀王上,微臣有罪。”
吴王寝宫中,公孙赞匍匐于地,鬓角的白发凌乱地披散着,历经风霜的脸上一脸沮丧。
“公孙大人,你才回到姑苏便这么急着求见寡人,到底所谓何事?”
“王上,微臣失察,寻找洛书途中竟未察觉越人和楚人的跟踪,结果被楚人捷足先登,将洛书抢了去。微臣无用,求王上降罪。”
公孙赞说着,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事已如此,苛责无益。若无河图,得了洛书也是无用。公孙大人舟车劳顿,煞是辛苦。时已不早,公孙大人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夫差对公孙赞道。
“谢王上,微臣告退……”
公孙赞又向吴王磕了个重重的响头,这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大殿。
龙腾殿外,月色空濛。
虽是初夏时节,晚风徐徐,却是有些凉意。
夫差站在龙腾殿的花园中望着对面的凤舞阁,久久伫立。
此时此刻,他应该睡下了吧。
望着灯火阑珊的凤舞阁,夫差情不自禁地想到。
夫差不禁懊恼,为何上次被那人一激,自己便方寸大乱,下了那样的命令。
现在自己又有何借口去看那个人。
“已经过去两天了,菼之,你过得如何?”
夫差在风中静静伫立,望着凤舞阁的那扇大门,幽幽叹了口气。
……
凤舞阁内,勾践盘腿而坐,闭目调息。缕缕青烟从他头顶冒出,细密汗珠沁满额间。微微上挑的眉角和紧抿的薄唇都染上一层十分明显的紫色,让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妖异的魅惑。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至喉间,再也压制不住,“噗”地一声,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裳。
勾践俊眉微蹙,眼角眉间是难以抑制的痛苦。
他卷起衣袖一角,看了看手臂上长出的几个猩红色的疙瘩,□□难耐,恨不得用手将它挠破。
“看来百日离魂散的毒性开始发作了,而且这种毒性似乎还会阻止无相逆世功的运行。”
勾践发现自从中了百日离魂散之毒之后,只要他试图修炼无相逆世功便会吐血。,而且修炼完后,体内真气紊乱,根本发不出功来,看来他的无相逆世功只怕只能永远停在第七重了。
勾践唇角突然扯出一抹凄凉笑意,百日之后,自己连命都没有了,纵使突破第九重,又有何意义。
……
“楚王熊轸求见……”
吴王正在殿中与众臣议事,却忽听得宫人匆匆上前禀报道。
众臣皆面面相觑,大觉意外。自从二十多年前,吴楚两国发生大规模的“争桑之战”后,吴楚两国日渐交恶,除了战场之上兵戎相见之外,两国再无其它来往。没想到楚王今日竟然只身前来,却不知所谓何事。
听到楚王熊轸的名字,夫差全身不由得一震。
一想到齐国那夜他对勾践所做的事,夫差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没想到这人今日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着,夫差用力抓着龙椅的扶手,恨不得将这雕龙画凤的龙椅生生捏个粉碎。
“王上,楚王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伍子胥见夫差突然出神,便有意提醒道,其余众臣也是望着夫差,翘首以盼。
“宣他进来……”
沉默半晌,夫差几近咬牙切齿般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得到了吴王的许可,只见楚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放在了大殿之上,伯噽数了数,竟足足有十个箱子。
楚王熊轸一身锦衣,丰神俊朗,随着那十个箱子出现在大殿之上。
他朝吴王做了个揖,便命人将这些箱子全部打开。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强烈的珠宝的光芒硬生生灼伤了众人的眼,这十个箱子竟然装得满满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和黄金白银。
“楚王这是何意?”
虽然恨不得将熊轸千刀万剐,可毕竟这是在朝堂之上,涉及两国邦交,虽然很是痛恨,但夫差明白自己还得把握分寸。
“相信吴王已经知道洛书已经在我手上。”
楚王望着夫差道。
“是又如何,没有河图,洛书终究是一张废纸。”
吴王夫差不以为然道。
“所以今日我想跟吴王做笔交易。”
听得楚王如此说,夫差冷哼一声道:
“楚王如意算盘也打得太想了吧,就凭这十箱珠宝想要换我手中的河图,怎么可能。”
“若再加上我手中的洛书,吴王觉得意下如何?”
楚王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一时哗然,连夫差也怔住了。
一切似乎都在楚王熊轸的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
“没有河图,洛书终究是一张废纸。若无洛书,河图亦如是。只有同时得到河图洛书,才能打造所辖披靡之兵器。当今世道,诸侯林立,我们楚国和吴国虽有崛起,却依然比不上中原那些大国,何不携手合作,互换河图洛书,问鼎中原,各分半个天下,岂不比现在被那些中原大国欺负来得好?”
楚王的一番豪言壮语似乎打动了朝堂上不少人,众臣们皆议论纷纷。
此时,却又忽听得宫人禀报道:
“越国使者范蠡求见。”
范蠡?他又来做什么?众臣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今天的吴宫,似乎前所未有的热闹。
范蠡,又是一个不速之客,那日在会稽山夫差亲眼看到他对受伤中的勾践欲图不轨,想到此人,夫差内心也是翻滚沸腾、不得安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知此人来此又是为何?
还好夫差并未完全丧失理智,他沉默半晌,调整了情绪对楚王道:
“楚王的提议事关重大,我得跟众臣认真合议合议,请楚王的偏殿先做休息。”
“如此,熊某便先告退了。”
楚王朝夫差做了个揖,朝他的手下挥了挥手,又重新将那十箱珠宝抬了出去。
……
当众人皆好奇越国范蠡又会带什么东西来求见吴王。可让他们失望的是范蠡只带了个人,那人脸上带了一方丝帕,并看不到长相,可是从她进门之后,众人的视线似乎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莲步生香,弱柳扶风,虽然没有看到脸,却俨然一副倾国倾城之姿。
“范蠡斗胆求见吴王,恳请吴王放我们大王回国。”
范蠡和那女人跪下,对吴王道。
“当日越王亲口答应寡人一生一世当我的奴隶,此事本王绝不答应。”
夫差冷声道。
“吴王稍安勿躁,如果吴王答应越国的请求,越国愿意将越国第一美人西施献上……”
面对夫差的严词拒绝,范蠡依然不卑不亢道。
“我再说一遍,越王只能留在吴国。什么越国第一美人,寡人不稀罕。范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寡人恕不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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