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红衣美人图”正前方却设着以灵位上面写着“庸国太子暮弦之灵”,灵前立三柱清香,似刚点上不久,那香约莫还有半柱长短。
逍遥子见到那美人图,神情激动,双膝归于香案前道:
“主上,少主他已经……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逍遥子脸上便已老泪纵横,
“伯蚠无用,无法阻止少主一意孤行,以致酿成当年那场滔天大祸。这十六年来,伯蚠四处寻少主无果,却不曾想少主早在六年之前就已在越国王宫身故。”
……
“我大庸气数已尽、无力回天,我们又何苦在牺牲族人性命。蚠叔,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能放下仇恨,一世无邪。”
……
无邪,呵!
虽然改了姓名,但是想起那因你而死的三百族人,少主,你是否又真的能够做到一世无邪?
……
“小月,今日我母亲可有好些?”
见小月端了盆水进来,勾践趁机问道。这几日,因勾践有伤在身,需要静养,再加上逍遥子依然不准他去见昙华夫人,所以勾践只能每天趁着小月来替他梳洗地时候问下昙华夫人地情况。
“殿下放心,自从夫人服下逍遥子老先生用昙花之露配制的紫色曼陀罗花后,情绪便渐渐稳定下来了。今日精神比昨日更好呢。”
小月见勾践每日都会来这么一问,便觉好笑。
“那我母亲……可有提到我?”
“这个……倒是不曾。说来也怪,夫人发病之时,日日念叨殿下您的小名,可是这几天病情稳定了,夫人却只呆呆的在房中静坐,一句话不说。奴婢昨天还跟她提到您为她取昙花露差点摔下悬崖之事,她听了之后,也就‘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小月将脸盆放下,拧了布条,一边帮勾践擦脸一边说道。
“莫非母亲的病情加重了?不行,我得去见她。”
勾践说着,便想要起身下床。却被小月拦住道:
“殿下放心,逍遥子老先生已经替夫人把过脉,说她脉象正常、气息平稳,不日之内便可完全康复了。而且昙华夫人已经认出我了,还说她神志不清的这段日子,没想到我女大十八变,竟变得比小时候好看了许多。”
毕竟是女儿心态,说到此处,小月脸带红晕,一脸娇羞。
“既是如此,那我更该去给母亲请安。”
“殿下,您有伤在身,还是再静养一两日去见夫人不迟,要不夫差殿下又要说小月的不是了。”
“你如此怕他?”
“小月不是怕他,夫差殿下对殿下好,小月很开心。”
见小月提到夫差,勾践心中不由一滞,心跳不觉加速,因怕被小月看出自己对夫差存有一丝情愫,便打发小月道,
“好了,小月,我这里不用你操心,你快去照顾我母亲吧。”
“遵命,我的殿下……”
小月朝勾践行了个万福之礼,端起脸盆,便朝门口走去,忽又停住脚步,转身笑嘻嘻地望着勾践道,
“殿下这边有夫差殿下日夜伺候着,那能轮得到小月,小月还是赶紧告退,省得夫差殿下撞见了,怪我多事。”
说话,小月便以手掩面,“咯咯”笑了几声,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出勾践房门。
屋内,勾践倚着床壁,思绪似乎还沉浸在小月方才那一番话语中,久久无法自拔。
且不说自己与夫差同为男子,毕竟吴越夙仇,势不两立,如今夫差只是贪恋自己的容貌,对自己万般宠爱,可是这种喜欢,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啊……”
突然只听得门外一声惨叫。
“小月……”
勾践心中蓦地一沉,拔剑赶出门外,却见小月已倒在地上,脖子被人割了一剑,鲜血直流。
“小月……”
勾践忙将小月搂至怀中。
“殿下……”
小月微睁着眼睛,望了勾践一眼,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渐渐阖上,扯着勾践衣服的纤纤玉手缓缓滑落,直至重重摔至地面。
“小月……”
越宫中,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只有小月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真心对自己好。她还未满十六,她的人生本应该很长。可是这一切,却因自己而被剥夺了。
勾践颤抖着手,轻抚小月静谧安详的容颜,只觉心中一阵酸涩,却流不出眼泪。
“小心!”
突然听得夫差一声叫唤,勾践回头,却见五六个黑衣打扮的杀手正朝他冲来,夫差拔剑出鞘,与那些黑衣人打斗周旋。
不过那些杀手武功不在夫差之下,且招招狠辣,夫差渐渐不敌。勾践放下小月,亦拔剑出鞘上前助阵。
勾践伤重未愈,而夫差本就受了多处箭上,也没好全,二人与杀手僵持了一阵,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那六个杀手,乘胜追击,丝毫不给勾践夫差二人喘息机会,每一剑都是朝二人要害之处刺去。
夫差一边抵抗杀手,一边又想方设法护勾践周全,一不小心,手臂便被划了一刀。
正当勾践和夫差二人应对不暇之际,有两个身影突然飞了过来,配合勾践和夫差二人,与那六个杀手周旋,为首杀手见情况不妙,朝众人挥了挥手,六人便齐齐消失在勾践诸人的视线中。
“舅父……”
看到文种突然出现,勾践大为诧异,再看文种身旁还站着一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平日里那张桀骜冷肃的脸,此刻正一脸善意地望着勾践。
“姑浮将军!”
见到灵姑浮也出现在此,勾践更觉诧异,目光从灵姑浮身上移至文种身上,又从文种身上移至灵姑浮,一时语塞,只憋出两个字道:
“你们……”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文种对勾践道。
“舅父,这是为何?”
勾践一脸不解。
“合路一役,越楚二国两败俱伤,结果吴国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合路已经被吴国占领,王上怒不可竭,便派了杀手意图杀夫差殿下泄愤。”
灵姑浮向勾践解释道。
“既然如此,此事与菼之何干?”
夫差问道。
“王上下令,遇到殿下,一并诛杀。”
文种的话如一道惊雷,震得勾践五脏俱碎。
勾践心神一荡,只觉脚跟不稳,生生往后退了几步,心头酸涩愈甚,却掉不下一颗眼泪。
“呵……呵呵……呵呵呵……”
勾践仰天长笑,他全身剧烈颤抖着,整个人如同悬崖边上的随风摆动的凌霄花,如此无力而又绝望。
父王,你终究还是要杀我了。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父王,为何你竟如此狠心。
“表哥……”
忽听得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昙华夫人站在不远处,望着文种,眼波流转间,神情甚是激动。
“梅儿?”
眼前的昙华夫人,虽是一身荆钗布衣,但是鬓发齐整,姿容秀丽,与那越过王宫中的疯妇天差地别,文种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桃花树下那个隽秀婉约温柔如水的女子。
“表哥……”
昙华夫人早就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愫,如幽会情郎的少女一般,跑了过来直直扑入文种怀中。
一个是当今越王失宠的妃子,一个是当今越国最有权势的上大夫。
他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了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码字,效率那是杠杠滴O(∩_∩)O
第21章 身世
“母亲……”
见到神智如此正常的昙华夫人,勾践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多少年了,他眼中的昙华夫人就是那种衣冠不整、六亲不认、神志不清,对他视如仇敌的疯妇。现在好了,小时候那个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将他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母亲回来了!
勾践朝昙华夫人跪下,拉着她的裙裾,声音有些哽咽。
看到勾践望着昙华夫人,如嗷嗷待哺的婴儿,眼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待,而昙华夫人却沉浸在与哥哥相逢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知为何,夫差心中竟蓦地一阵抽痛。
“你是?”
昙华夫人在文种怀中哭泣许久,方注意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梅儿,他是你的孩子菼之啊!”
文种说道。
“菼之……”
昙华望着勾践,脸上带着母性的温柔,她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想要去抚摸勾践的脸庞。就快要触到那张脸的时候,昙华妇人突然脸色骤变,对着勾践左脸颊重重甩了一巴掌。
夫差和灵姑浮见状忙上前去想要扶起勾践,却被勾践甩了开。
“母亲,菼之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告诉菼之,菼之一定改。”
勾践跪于原地,抬头,望着昙华夫人,一脸渴望。
“你不要叫我母亲,你……你根本不是我的菼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为之一震,勾践更是脸色惨白,一脸地难以置信。以前昙华夫人也说过自己不是菼之,可是那时她神志不清,所说之话根本不足为信,可是她现在已经康复,可是为何还是说自己不是菼之,若自己不是菼之,那小时候为何昙华夫人又要那般厚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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