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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里藏刀 (关风月)


  “你先洗干净再凑过来……”
  “你比皂角还灵,我多蹭蹭你就干净了。”阿胡尔洗澡很是豪放,撩起水就洗涮全身,把自己当头黑猪一样东搓搓西搓搓,速战速决后就来闻贺兰雁:“贺兰,身为一个男人,你实在不该这么香。”
  “是熏得你想打喷嚏还是想昏过去?”贺兰雁低笑一声,一缕黑发落在白玉似的脸颊边。他平日里束冠,头发蜷曲便看不出,此刻都淋湿了些许,仍不依不饶地卷翘着,才让人看出他的胡人血统来。
  “都不是,你这是春药的香味。”阿胡尔显然便是欲火焚身,舔着贺兰雁的耳垂颈项不住嘀咕:“你睫毛为什么那么浓……”
  贺兰雁的眼睫就像翩飞的黑色凤尾蝶,迤逦出青烟似雾。他的眼睛随父亲,下眼睫也优雅深邃,一张湿漉漉面孔配上这样的眼睛,不用上妆也像摘了面具的兰陵王,美丽得让人心碎。
  阿胡尔爱极了他这一点,平日里有多刁蛮扎手,近了身就有多无措可怜,识情识趣,似近还远,生来就是要教人销魂的。
  贺兰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狡猾,但也有些乞求。阿胡尔舔了舔他的手指,他没有拒绝,藩王心知这便是他身子泡软了的征兆,又搂着他亲他脖颈。贺兰雁不耐地避开,阿胡尔不依不饶追上去,拿出了十分老猎手的沉稳,很快便堵住了他的嘴唇。
  有点挣扎也好,贺兰雁知道他不喜欢太柔顺的。
  阿胡尔身上的脏污洗净了,下人换了新水,可贺兰雁总觉得他那一身血腥洗不掉。藩王铁箍似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十指色情地抚摸着他浑圆的双臀,两人在水中载沉载浮,亲密而局促地胡乱亲吻着。
  贺兰雁仰头靠在他肩膀上,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戏谑似地揪了揪,又低头温柔地吻他眼睑、鼻梁,直逗弄得阿胡尔一阵激动,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抱着他死死下拽,生怕他在水里变成一股雾气,凌霄而去。
  “你身上有人血味,难闻。”
  “是我身上,还是你身上?”
  “……分不清楚。”
  “那就算了。”
  两人俱是调情的口吻,阿胡尔意外谨慎地伸出拇指同食指,揉捏着贺兰雁敏感的胸膛,本该覆盖着薄薄肌肉的地方,因有孕在身而无可奈何地变得有些丰腴,阿胡尔捏在手里心都化了,只觉草原上最酥香的湩酪也不如掌中芳泽。
  贺兰雁用小脚趾刮了他一下,发出声猫儿呻吟,不知是不满还是催促。阿胡尔恨他狡猾,终是做了个捞兔子的姿势,揪着他艳红乳首掐弄了起来,逼他不住将胸口向浴桶边缘蹭去,口中哀叫连连,一时欢快一时求饶,扑腾着便自发自觉地张开了双腿,随着水波荡漾翘起臀肉,引得阿胡尔顺利入了港。
  贺兰雁很明白交欢时让自己少受些伤害的手段,待阿胡尔开始真刀真枪地肏他,他便无力地垂下眼睫趴在浴桶边缘,忍痛抽着气,陷入了某种慵懒且令人迷惑的沉默。
  他手上的血债不会比阿胡尔少,池中倒影预示着未来,国公府若灭门,少不得他推波助澜。
  “我肏你的时候你应当专心,这事可比杀人快活,杀人等我干完再想不迟,先叫几声,叫得浪点,就像刚才那样。”
  阿胡尔有时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又像个没心肝的恶魔,但此刻他的直白竟让贺兰雁觉得慰藉,当真依他所言挺起腰肢,迎着水流一波波推动侍奉起了藩王的阳具,口中漫吟出低靡呻吟,显得淫乱不堪。
  被这蛮子身上铺天盖地肆意而为的血腥包裹,他反倒觉得不被排斥,很安全。
  他想他需要被惩罚,被伤害。
  贺兰雁闭上了眼睛,无声流了泪。阿胡尔扳过他的脸看了看,扫兴地道:“我还以为是被我干得太舒服了才哭……”
  “老实交代,你那皇帝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甘心替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是许你建功立业,还是荣华富贵。”阿胡尔毫不留情地啃食着身下人的疲惫,狂野纵身挺入,他要霸占这具躯体,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连主人的灵魂也一起锁在辔头上牵回家:“看来有孩子还是好事,你今天很乖,我们也用不着马鞭子了。”
  阿胡尔总觉得贺兰雁和他的鞭子是一类,而他其他的姬妾男宠们是普通器皿,好看实用是首要的,碎了也不可惜。贺兰雁则不同,随时环饲而动,是条美艳惊人的金环蛇,一不留神就会被咬得七窍流血。
  鞭子很衬这条美人蛇,能驯服他,让他柔软下来,而奇妙的是他和鞭子都不会真正折断,所以只有他才配得上这条鞭子做的项链。
  贺兰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他答应给我选择,我可以留在京中,也可以去边关。”
  一个卑微的承诺,一具沉重的枷锁。
  “你居然相信他?”
  “我不得不信。”
  普天之下,贺兰雁最怕的人就是李承明,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能吓得他俯首帖耳魂不附体。他在李承明面前最常做出格举动,其实只是欲盖弥彰,试图给自己找根主心骨。
  李承明对此清楚得很,故而不折磨他也不威吓他,只是浓情蜜意地尽兴干他,一边边在他耳边刻下咒语:“你不敢离开朕。”
  阿胡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惩罚他的分神:“我很小的时候随父亲来访,见过你母亲一面。她很美,你的脸像她,心也该像她一样勇敢。”
  “别管你那劳什子皇帝,早晚我要和他一战,夺他屁股底下热腾腾的龙椅坐坐。你应该和本王远走高飞,本王可以发誓不再拿鞭子弄你。”
  贺兰雁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还没有放下,这些日子揽镜自照,他的确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母亲的画像,眉目瑰丽盛放到没有具体的笔墨可以承载,只能消逝为碎片般的霞光,不由得模糊地笑了笑:“我会变得越来越像她的,然后也像她一样早早死去。”
  飞蛾扑火,连灯油也觉得很美丽,发奋燃烧自己,催生这场残酷奇遇。
  “你这莽夫,你以为你真能让我快活?就算没鞭子你也弄得我快要流血了,一直都很痛。跟你走也可以,半路上我就埋了你,拿了你的印信夺了你的藩国!”
  两人动作翻覆,溅起水花无数,贺兰雁忽然惊醒,又笑着嘲讽起了阿胡尔。藩王生闷气,但也说不过他,只得用阴损招数,手指屈张成一个小小的笼头,猛然探入他下身雌蕊,牵扯着内里柔嫩的花骨朵轻拢慢捻起来,又不断握拳挺动,弄得贺兰雁被前后夹击,又痒又涨,怕得要跌出浴桶外,双足也在水中漂浮了起来。
  阿胡尔满意地将他两腿环上自己腰身,水里抱着贺兰雁当真是柔弱无骨,没理由不再享受一会儿:“行啊,本王允你——”
  “不过你得先留下本王的孩子,以及妻子。”


第16章
  上巳日须臾便至,阿胡尔早已远走,但给贺兰雁留下了数名卫士,还有一枚脱身的令牌。
  “如果你想看看草原的风景,就当做个客人也好,拿着这个,你就能随时找到我。”
  藩王看他的眼神有了几分温度,贺兰雁很诧异:“不过是这几天多睡了你几次,你至于这么矫情吗?”
  阿胡尔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但便宜既然已经占了,也就不必再和他计较到底是谁睡了谁的问题:“咳,总之你记得就好,别钻牛角尖,鱼死网破何必呢?”
  阿胡尔说着说着,竟然还有点害羞,老脸一红,拍了拍贺兰雁的小腹,还挥手道别:“小子,下次见你,你就得叫我父王了。”
  贺兰雁一手收了令牌,一手倏然牵动天蚕丝线将阿胡尔逼退门外,重重阖上了大门:“想都别想!”
  平心而论,贺兰雁知道自己大约是有些踌躇了。从小到大他都期待着能和陈行德公平较量一番,然而陈行德总是对他嗤之以鼻,不愿动手。近日陈行德拿出了毕生所有温柔缱绻对待他,也坦承是怕伤了他,所以拒绝决斗。
  这种自以为是的体贴让贺兰雁憎恶至深,他想要亲手把韧如金石的丝线割在陈行德咽喉上,听他承认自己是不下于他的战将。但他从来没想过要为此使得所有和定国公府有关的人陪葬。
  按照皇帝的个性,若要推举一个告密的反覆小人留给众臣事后泄愤,那人一定是他。千百年后他留名史书,也只会是佞幸传。
  为此贺兰雁变得有些暴躁易怒,却更真实,对着阿胡尔也能开几句玩笑,虽然讽刺的时候多,但他生得美,所以就算被骂阿胡尔心里也很甜。贺兰雁原先对他是屈膝奉承,婉媚承欢,但总像是随时都能杀了他。阿胡尔怜惜那时候他总做噩梦,但也觉得只有做噩梦时的贺兰雁才是真实的贺兰雁,所以才会送他那柄匕首。
  “你在对本王发脾气,这说明你开始把我当做亲近的人了,这很好,本王愿意给你点奖赏。”
  阿胡尔骨子里留着商人的血液,对情感也锱铢必较,可是从不赊账。
  贺兰雁时常抚摸那柄匕首,心头十分茫然,自己是不是注定要输得一无所有?
  这些话他或许可以说给阿胡尔听听,可是藩王走了,留下的只有远在高天之巅冷眼看他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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