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着咱们。”云雷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杨澔笑容不变,拉着云雷进了街边一个绸缎铺子。
铺子里的伙计见有人上门,赶紧端着小脸过来伺候,杨澔随手塞过去一锭银子,“后门在哪?”
伙计接了银子点头哈腰,“你这边请。”
不多时,绸缎铺里进来一位白衣男子,男子三十上下的年纪,一张脸长得尚算端正,加之身材挺拔一身贵气的衣料倒也将那几分端正硬生生衬出了点英俊的味道。
适才指路的伙计又迎了上来,“客官您……”
话未落音被那人打断,“你忙着,我随便看看。”
伙计不敢多言,旁边候着去了。
店里转了一圈,那人右手似是不经意地一抬食中二指并齐在额角上摸了一下,随后便转身抬腿出了店门。
店铺里间门帘一动,云雷掀帘走了出来。
“客官您不是从后门走了吗?”伙计一头雾水,“跟您一起那位客官呢?”怎么这进去的是两位出来就成一位了。
云雷心不在焉地朝伙计点了头,快步出了绸缎铺。
与杨澔在街角汇合,云雷的脸色有点奇怪,引起了杨澔的注意,“想什么呢?”
云雷并了食中二指在额角点着,杨澔一把拉下他手,“咱们门儿里的人?”
这个动作,正是用于瞬间释放神识探查人烟繁杂之处异常气息的手决,不是他们门儿里的人还真做不来。
云雷摇头,“可是……”
杨澔叹了口气,“雷雷你可能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年师父收了不少的徒弟,也有那些心术不正的被师父清了门,或许便是他们中的一人。”他只以为云雷是不认识那人那人却又能使正一门的秘法据地奇怪,便如此解释。其实他入门之时正一门便出了不少的逆徒,在他入门之前淸门儿的那些人他也不认识。
云雷仍是摇头,“我知道……”语调莫名的低落,拽了杨澔的袖子,“走吧,可是盯住了他的去向?”
杨澔皱了眉,先将疑问压了下去,道:“我匿了气息跟了一段,你猜他去了哪里?”
“不知。”云雷老实回答。
“我就瞧着那背影眼熟呢,原来就是昨晚从商府出来那人。他竟是又去了商府,且没有出来呢。那片儿没有人迹,我怕呆久了会被发现,便先还回来与你说一声。说不得今晚咱们这商府之行还能碰见这位。”杨澔说了几句发现云雷的表情不对,便停了下来,“怎么了?”
云雷将身体靠上了背后的墙面,仿佛没了力气,上下眼皮一合掩住了眼里的情绪,“我知道他是谁。”
“他?谁?”杨澔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云雷说的是谁,“你认识他?”
“嗯。”云雷点头,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垂着头挡住了半张脸,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他是谁。”
夕阳下,垂着头的少年莫名度上了一层悲哀的气息。云雷的样子有点反常,杨澔感觉得出他很难过,却不知他为何难过,伸手揽了少年的肩,一下一下拍着背安抚着。动作轻柔,心里却很是在意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云雷会是这般的反应。
也幸得这个街角偏僻,无人经过,由得他二人相拥而立,愣是没有一个人打扰。
半晌,怀中少年抬头,嗓音有些发紧,“杨澔,咱们现在就去商府。”
杨澔什么都没说,默默跟在了云雷的身后。只要是他的小师哥说的,杨澔便无条件地执行。
商府大门紧闭,黑漆大门上镀了一层橘色的余晖,昨夜那阴森鬼气在夕阳下似是淡了不少,却又因着那似血的色泽添了诡异之气。
杨澔看向那大门,“进去吗?”
云雷还未答话,那大门便“吱嘎”一声无风自开,男子声音悠悠飘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杨澔听着那声音陌生的紧,便看了云雷,等他说话。
“来都来了,进去吧。”云雷拉了杨澔往门里走,面无表情。
虽不知里面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云雷的情绪杨澔还是能感觉出来的,紧了紧握住他的手,换来云雷扭脸儿一笑。
后院,白衣男子坐在八卦井的井沿儿上,似笑非笑望着缓步走近的二人。
云雷见了那人便停了步子,看着那人张了张口,最终却咬了唇沉默不语。
那人抬眼看来,目光在杨澔身上打了个转停在云雷的脸上,半晌,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多年不见。”
“我……”云雷张口欲言,又懊恼地闭了嘴,脸上现出一丝委屈。
那人在云雷张口之后面色变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笑得便有些僵硬,“你能开口说话?嗓音竟是恢复了么?真好。”叹了口气,“雷雷长大啦,不认识我了么?”
一声“雷雷”听在杨澔的耳中说不出的别扭,这人谁啊跟云雷这么熟稔的样子?以前可没听云雷提过这么一号人物。偏头看去,云雷咬了唇表情有点复杂,复杂到杨澔竟一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云雷终于开口,“你怎么在这里?”掩了一切情绪,那声音带了丝丝凉意。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强扯了个笑容,“还在恼我么?你也该知当年我并非针对于你,我也是无奈之举,当年之事便算是我对你不起,如今在此向你赔礼。”说着站起来对着云雷便是一揖。
云雷侧身躲开不受,那人也不在意,道,“你今能恢复甚好,得空便回师门一趟,师父他老人家甚是念着你。”
这人到底谁啊?云雷的师门只有正一门一个,云雷的师父只有不苦真人一人,这人究竟在满嘴说什么胡话?!杨澔皱了眉厌烦得很。
那人看了杨澔一眼并不理会他,又将眼睛看向云雷,“你今来此是有何事?可是为这宅中阴脉而来?雷雷啊,正路难行,也别打这歪路的主意,这阴脉灵气虽足,却并非正途。”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的,苦口婆心便有了几分说教的意思。
云雷定定看了他半晌,勾唇一笑,“我如今是正一门二师兄。”
那人脸色突地变了,再也笑不出来,张口结舌,“你……你……你竟重回师门……你……你不怕……”
“二师兄,别再想着糊弄我了,当年之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云雷沉了脸,面上是杨澔从未见过的冰冷,“我如今还叫你一声二师兄,不过是因着当年你虽害我,好歹最后关头却是给了师父正确的信息,也算是救了我。这一声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如今正一门的二师兄,是我。”他寒了语调,本就清冷的嗓音更是像冻了一层冰,听得人浑身发寒。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成策
成策,昔日正一门二弟子,被不苦真人除名的第一个弟子。
云雷的惨剧因他而起,而今见面,他竟还当云雷什么都不知道,装模作样想要蒙混过关。
成策昨夜商府后院八卦井中乾元石的气息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暗中匿了气息探查而来竟发现是云雷。
六年不见,当年的小少年已是八尺男儿,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从脑中将那个小少年的身影给扒拉出来。
成策并不知云雷已回师门,只在意他来此的目的,这才有了今日跟踪之事。云雷杨澔的警觉之下,并未让成策看出什么。成策心中有鬼,索性故意引了两人前来这商府,见机行事。
他本不欲与云雷动手,云雷是否恢复功力他不得而知,但昨晚追他的那小子却是有几分难缠的,如非必要,成策实在不想动手给自己添麻烦,便想着诈云雷一诈。那孩子有多重情义,曾经同门的师兄弟,成策是知道的。不管他如今与何人在一块,也不管他来这商府的目的何在,只要一提起师父和师门,想必还是能扰了他的心神的。
只是成策如意算盘打得甚是响亮,这现实却是与他的预期背道而驰。成策万料不到云雷时隔六年竟能重回师门,且听他言中之意,当年之事他竟是全知道的。
如今这情况,怕是成策想不动手都由不得他了,云雷不见得有多气愤,杨澔却是忍不住了,一身杀意止不住翻涌而出,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杨澔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究竟是怎样的惨痛才让师父和几位师兄在云雷未归之前对这个话题绝口不提,究竟是怎样的惨痛才能让陈尧那般心大之人都痛惜着云雷成了心病。这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杨澔又怎么还能忍得住?那浓重的杀气让身边的云雷都是一惊。
成策先是被云雷说的心里一凉,后又被杨澔毫不掩饰的杀意惊了一下,顺着那杀气看过去便见云雷身边那青年寒了一张脸死盯着自己。
撕破了脸,成策装不下去了,一振衣袖狂傲冷笑,“便是知道又如何?想与我动手么?来啊!”
刀光隐现,云雷还未说话,杨澔已是一言不发扑了过去,手中鲲骨刀幻出一片雪影,瞬间将成策逼得手忙脚乱。
杨澔从不轻易动刀,能让他一出手便使了宝刀下了死手的,除了那杀他全家的妖孽,这成策是第二个。
成策当年与陈尧走的是同样的路子,武道双修,天资也不错,这些年行走江湖少逢敌手,对自己的身手总是有那么点儿自负的。被杨澔逼得那么手忙脚乱,落了面子,稍缓过一口气便气急败坏起来。一退再退,双手朝腰间一摸,手中便多了一条软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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